“去哪了?”刚进门,从沙发处传来鬼一般的声音。知了放下遥控器,带着审判的目光踏向我,“我问你去哪了?”
“需要向你汇报么?”我吃枪药地回。
“一身酒味。跟他罗曼蒂克去了?”
“你是我妈么?!咸吃萝卜淡操心!”
“阿姨脸上有皱纹么?”
我愣愣的看着她:“一点点。”
“我才不要当你妈!”
“那就不要管东管西!”
“我没有管东管西,我只是在管你,你又不是东西。喝到半夜,不像话!”
“起开!”我怒吼,聚力撞开知了。被惊醒的大虾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摸不着头脑的看看我,看看知了。走到门口,我转身,“知了。”
“聋了。”
“知了!”
“到!”半秒功夫,她仿佛从天而降。
“没事别敲门,有事也别敲。”
“为,为嘛?”
“你应该说好的。”我用地主婆的口气道。“大虾!”
“到!”大虾蹦达到我面前,“没事别敲门,有事也别敲!”
“管好知了。”
“明白。”他颔首。“我可以问为嘛吗?”
“可以。”
“为嘛啊?”
“没有为嘛。”
知了一胳膊将大虾靠边站,送给我一张怒发冲冠的脸:“凭什么他能问,我不能?”
“因为他是帅哥。”
她上前一步:“我还是美女呢!”
我目如烈焰的瞪视知了:“大虾!”
“他到过了。”
“大虾!!”
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大虾把自己摔到了我脚边,脸痛苦的扭曲着,嘴里含糊地咕哝“闪到脚了。”三秒后,他火速爬起来,“到!”
“管不好知了,你就不帅了!”
咔嚓,门从里面反锁上。我步履匆匆,合上窗帘,再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盒长尾夹,踩在凳子上,将窗帘的合缝处自上而下夹实。这时,“理智的我”从我的身体里跳了出来,不满地说,“你不该这么做,一头扎进密室。你应该走出去,找朋友吹牛打屁,这才是疗伤的有效手段。”
“是啊,我知道。”“感性的我”紧随其后,从我的身体里跳出来,“可是一句话,他的身影就会跃入我的脑海,兴风作浪,搅的我不得安生。”
“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你的心念没有清理干净。”
“所以我要把自己关起来,黑暗中打坐,像魔鬼撒旦一样,强行抽干自己那该死的记忆!”“感性的我”凶狠地说,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膝闭目。
“怎么样?”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理智的我”试问“感性的我”。
“感性的我”无力地抬起眼皮,摇了摇头:“记忆没有倒退,反而得到了提升。”
“这篇儿翻不过去了是吧?!”“理智的我”怒了,活像一颗跳蛋,身体一圈的蓝光随着幅度而熠熠生辉,璀璨的刺人眼球。
“该丢的丢了,能做的做了,可是那种自杀式欲念,仍然如影随形。”“感性的我”无助地咿咿呀呀,身体一圈的蓝光慢动作地摇晃。她凄婉的看着“理智的我”,眼神流露出哀求,“一梭子给个痛快吧。”
“我理解。”“理智的我”放柔道,“爱上一个人,很难;而忘却一个人,难上加难。我不逼你。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
“林徽因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暗伤,这个伤口不轻易对人显露,而自己也不敢轻易碰触。总希望掩藏在最深的角落,让岁月的青苔覆盖,不见阳光,不经雨露。以为这样,有一天伤口会随着时光淡去。也许真的如此,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它可以治愈你的伤口,让曾经刻骨的爱恋,也变得模糊不清。”“感性的我”一气呵成,“哦,我的摘录本至今保留着: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当你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莫如将一切交给时间,它会让你把该忘记的都忘记……这类储藏,我多的都快孕育出一窝葫芦娃了。你要想听,我可以从地球给你唠到火星,保证不带重样。”
“姑娘贵庚?”
“干嘛?”
“你应该早过了叛逆期了吧?为何逆反心还这么重?还有,当你纵情恣意反驳她人的时候,心里很爽,是吗?你的对手是你自己的心魔,你得认清这点,我在帮你把那王八犊子从你心里拔出去,到底你跟谁一头?”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才拿出最真实的一面。你说的那些就像好大一个屁一”
“喂喂,”“理智的我”怪叫,“我一共才说了一二……三十三个字,连你的零头都不及一”
“你说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我不是话赶话将自己的储存倾囊而出嘛。自分手,到现在,该有十多天了,结果表明:要能把这些听上去很有说服力的鸡汤,植入体内,与思想融合,经过一轮化学反应,产出我想要的遗忘结果,酒商该感慨世事无常了。”
“干!”
我站在中间,看着“理智的我”,和“感性的我”,胳膊穿过犹如透明物的我,豪气地碰杯。“喂!”我呐喊,“咱仨三个臭皮匠,等等我!”我的手插入纸箱,掏出余下的十二罐啤酒,一字排开。“枪打出头鸟,就你。”我抓起排在首位的皇后,扯掉易拉环,闷下半罐,对排排站的嫔妃们叫嚣,“朕今夜兽性大发,挨个临幸。别急。待朕灭了皇后,再来灭你们。”
“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我醉眼惺忪的聆听“理智的我”慢吞吞地说,“我说的这个时间,是指好多个十多天,懂?”
“哈,”“感性的我”不知是笑还是哭,“你瞅瞅,他的身影把我折磨成啥逼样了?这十多天,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不想随着时光的流逝,漫不经心的忘掉他。我现在只想,快速将他从我体内杀死!秒杀!”
“既然你如此心急,那我只好拿出绝招。不过,我需要你的配合。”
“别说配合,”“感性的我”一下起死回生,铿锵道,“就是让我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你,也是小ks!反正没多少钱。”
“听听子弹君的呼声吧!”“理智的我”高吁,“跳出上一段,最奏效的办法,进入下一段!”
“感性的我”如同落潮般黏糊糊地一笑:“我很早就知道这招是抽离的杀手锏。可是,手边没合适人选。”
“知了?”
“不行不行。她不是同性恋,我也没达到那境界。”
“大虾?”
“你怎么想的?这不是**嘛!虽然是干的,也是弟弟啊。再说,他跟知了是绝配。一个脑袋小小的,身子大大的;一个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看,《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
“理智的我”咯咯笑。
“子弹?”
“你疯了!”“感性的我”一锤定音般地回绝。
“不行?”
“绝对不行。”
“为什么?”
“总之不行。”
“你的圈子太小了,”“理智的我”摊开手,表示无奈,“我想不出还有谁?”
“有了!”“感性的我”的脑海里,萌生出一个滑稽而又可怕的方法。
“哦?你有了忘掉他的高招?”
“我要睡一觉。”“感性的我”说,“头脑清醒,精神充沛,再来思考该不该实施那个方法。”
“呃,好吧。”
噗!“感性的我”和“理智的我”,双双消失在缕缕白烟中。
“她们睡觉去了,你也睡吧。”我摇着酒罐,对自己说。“来吧,贵妃,让朕灭了你。”一饮而尽罢,我打了个嗝,继续第三罐,“贵妃下面是?请问这位美女,朕应该怎么称呼你?算了,反正你要死了,来吧,贵妃她妹。来吧,贵妃她妹的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