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贱,我紧锣密鼓,积极响应她的“睡着着了,就不会想念。”直把自己喝的支离破碎,睡意才骑着彩虹驾到。
“嗷!一嗷!一嗷!”门外传来山崩地裂的惨叫,我被嗷醒了。黑暗中,看不清几点。翻枕头摸手机,哎,自咖啡厅一役,手机便与沙发缝作伴,寿终正寝。懒得下床开灯,我盯视着模糊的天花板,努力运转松散的思维,莫非大虾又踩到老鼠夹了?老鼠夹被他送人了啊。难道他又买了一个?
“嗷!一嗷!一嗷!”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
“来,你来。”换上干净t恤,步出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知了,一脸火辣辣的笑,扇着手召唤贴墙而立的大虾。
“我又哪里做错了?”他露出无辜的小眼神。
“没有。你做的很好。来。”
“没做错,还要过去?”
“我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淑女。”
“我要call承受力过来,跟我一起去见识吗?”大虾闪闪缩缩的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没事的。”知了摆出妩媚的姿态,“来吧。”
“除非你签字画押,保证我没事。”
知了的表情现出危险信号:“若你再啰嗦,我就不敢保证了。”
大虾开启蜗牛模式,一路磨蹭,漫漫到知了跟前,几乎同时,振翅飞走。
“没一揍一到!”
“你知道我要揍你?”
“我太知道了!”
我走过去:“他怎么你了?”
“他说我母夜叉!”
“他说的没错啊。”我肯定道。扫向大虾,“你为什么要说她母夜叉?”
“我怕说孙二娘,她听不懂。”
“胳膊咋了?”我问。他如同一条斑点狗,胳膊青一块紫一块。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她母夜叉!”大虾气呼呼地走了。
“你干嘛要掐他?干嘛你要掐他?掐他干嘛你要?来!说说!”
“我们不是单相思!他爱我!我爱他!”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知了:“金字塔有消息了?”
“就算他来到我门前,我也未必会接受。”知了傲慢地摆架子,“因为我发现,失恋的意义,远高于二人世界。想当年,我知了嘻哈哈,大咧咧,活脱脱一猴祖宗。耳畔不时传来,我思故我在,知了不存在。但是,在那个春梦了无痕的日子,我,知了,一举抵达一”
“抵达?”
“抵达深度的彼岸。”知了沉着威严地说,“以后,请叫我大师。”
我的睫毛下意识乱颤:“大师一”
“哎。风水轮流转,我期待你超越我。相信自己!”
风水早他妈轮流转了。
洗漱罢,踱出卫生间,来到客厅,我吓的倒抽数口冷气。但见知了盘膝闭目,中指与拇指相抵,食指竖起,双手作降魔状,放在两膝上,一幅冥思般的雕塑样。我轻轻地挨着沙发扶手坐下,与她拉开距离。打开电视,页面跳转到综艺节目,一个朗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老姐,”大虾迎面走来,手提一口崭新的锅,“小家伙行吗?”
“从哪偷来的?”
“你没发现我失踪一会会吗?因为我去菜市场啦!”
“找隔壁大仙报销。”
“算上你说我丑的精神损失费,”大虾扁着嘴道,“共计三百。”
“我思故我在。”知了用厚重音区说。
“你还把我掐成了斑点狗,一共两百。”
“我思故我在。”
“看在一个屋檐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一百九十九块九毛九。”
“我思故我在。”
“一百九十九块九毛八,不能再少了。”
“你思故我在一唉不对一我思故你在一唉不对一你思故你在一唉他妈的一!”
“是我思故我在。”大虾矫正道。“她怎么啦?我思故我在,什么意思呀?”
“意思是,她思故她在。”我诠释。肋部接连用力,屁股跳弹到知了手边,“九块九毛八,不带讨价还价!”
“不要打扰我我思故我在。”知了的声音厚重的很玄乎,双目再次闭合。
“装什么深沉!”
“我失恋了,用装么?”
我的指甲好笑的拨拉地哗哗响:“谈谈失恋的感受吧。我还没失过恋呢。”
知了仿佛受到了上天的感应,噔楞抬起眼皮,脸噔楞面向我:“那你白活了。”她上翘下卷双唇,“嗯……失恋的感受就是有时很想说话,有时很不想说话。”
那你应该属于前者。
错了。无疑。
跟着,知了便验证了我对她的评价。她一跃下地,“光着脚丫在木地板上,飘飘晃晃,自在却怅惘。多么漂亮的一首诗啊!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哪得这等功底即兴创作?”冒牌文艺女雅兴大发,小词小调拿捏的,活脱脱一鸡皮疙瘩制造商。她一溜小跑到客厅角落的镜前,孤芳自赏地各角度一通照,“我嫉妒自己。嫉妒自己八斗之才,才华横溢,溢,溢,溢横华才!我嫉妒自己……”
“我去看你做饭。”我推需要喝碗参汤压压惊的大虾入厨房。奈何这墙隔音太次,我捂耳朵,塞棉花,通通不顶用。知了一轮继一轮,非常对得起她的名字,知了。声调从激昂的话剧,到垂危的残喘;内容从各种羡慕忌妒恨自己,到对人生的质疑,再到“情断了,我心破损……最熟悉的陌生人。”前半程的逼叨叨,逼叨叨,我忍了。越到后面越悲情,把我说的心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还不干她吗?!
我的腿如泄闸之水,呼啸到客厅:“敢不敢矫情到爆表?!”
“敢!”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