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思后,夏瑾发觉段寻的话中有不妥,心中一惊,立马转过头来,捉住了段寻的手臂,急忙着与他眼神对视,“什么?你们的世界?此话怎讲?什么叫你们的世界。”
段寻却没有回答她,反而伸了伸舌头,对她做了个鬼脸,笑容狡黠,乌亮又捉弄人的眼珠转啊转,“小瑾,你猜呢?”
夏瑾心头想法千回百转,却是不知如何答话。
段寻还是没有揭开谜底,又重新躺下仰望着繁星。池水静静地,漫天繁星银河璀璨,深深浅浅,片片点点,闪闪光芒。夏日如花,在蔓延。
夏瑾倒是急了,跺了跺脚,“段寻,你快说啊!”
“记得你上次回答我《天知百问》里面的问题,其中有一条,我问的是夏天的星星为什么看上去比冬天的星星多,你的答案是因为夏天空气更稀薄,冬天云层厚,所以夏天会看到更多的星星。你当时是忽悠我的,我一早就知道那答案是错的。”段寻缓缓道。
夏瑾心中打了个突,的确,当时她只是想多赚点钱,一些不会答的问题都乱回答,反正没人揭穿,这答案是她在忽悠段寻的,只是难道他本身就知道答案,但一直没有揭穿?这孩子城府深得可怕。
段寻坐了起来与夏瑾对望,月光下的他分外俊美又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如仙般不食烟火,之后便道出了如此诡异的话语:“真正的答案是,地球绕太阳一周需一年的时间。夏天地球正转到银河中心与太阳之间,银河系的最阔、最密、最亮的中心部分正好在夜晚出现在天空里,因而夏天看到的星星特别多;冬天,地球转到银河边缘与太阳之间,白天才能看到银河的中心部分,但由于白天里阳光强烈,我们看不见星星,晚上我们看到的是银河薄薄的边缘,那里的星星就特别少了。所以冬天夜空里的星星比夏天稀少。”
夏瑾嘴巴惊讶得合不得拢,只觉得心跳特别飞快,说出了徘徊心中良久的话,“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
段寻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调皮的眨了眨眼,貌似非常惋惜的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惜我不是。”
“那是怎么一回事?”她追问道。
“你曾经问我,以前是否有人能答出《天知百问》里面的问题,当时我并没有回到你。”
“以前还有人答出《天知百问》里面的问题?”
“恩,这么多年来书中的问题,只有两人回答出来,一个是你,一个就是我太傅。”
“你太傅现在正在南楚吗?我跟你回去找他,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夏瑾心中狂喜,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她一样。找到这太傅,他们就可以一起想办法,或者能离开这世间回到现代也犹未可知。
段寻却颇为感触,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太傅现在已经化作天上的星星,在我五岁时,便已去世了。”
夏瑾顿觉乐极生悲,“怎么会这样?”
“《天知百问》是小时我太傅要我写的。他叫我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都写出来,然后他再一一作答。只是问题还没有答完,他便已离我远去。我总是在想,会否还有人与他一样,于是就叫父皇出版了《天知百问》,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
“你太傅把我们世界的事情都告诉了你?”
段寻摇头,“他从未真正告知。只是在我三岁之前,太傅常跟我倾诉你们那个世界的事情,他以为我还小,听不懂。但不知为何,其实我全部都听懂了。包括他自己的悲欢离合,他在这世上的无奈与哀伤,还有你们那个世界的种种。我都听懂了。”
夏瑾心中顿时醍醐灌顶,怪不得这段寻年纪小小就如此成熟,无所不知,心思熟虑,能做出超出当今世道常规的事情,段寻本身固然是天资超群,聪明绝顶,而他太傅也肯定起了迁移物化的作用,原来如此。
段寻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夏瑾,看到她的茫然,他目光中有着几分紧张,却是极为真诚一字一句道,“小瑾,这就是我所有的底牌,我从未告知他人,以后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今日言无不尽,只是想赌一把,赌你听后,会跟我走。”
她心头一震。走?
“我已经没时间了,这两天就要启程返回南楚,但我放心不下你。你就跟我一起走吧。回去以后,我会把太傅的一切告诉你,我会给你最自由的空间,你想游历四方也好,想行医救世也好,全部都可以去做,有我为你担待。”
段寻眼神虽是肯定,其实内心也带点迟疑,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如此执意的想带夏瑾走,或者纯粹是担心单纯的她会在易月曜的棋局中越陷越深,或者是想把这能预计未来的奇人放在自己的身边,又或者还有其它……总之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就这样把底牌亮出来了。
夏瑾与段寻对望着,只觉得段寻的眼眸如清澈流水,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穿透自己的思维,她仿若已经中了他的毒,突然便想通了,喃喃道:“段寻,或者你说得对,我的爱是有自尊的底线。如果易月曜不能给我全部,如果他的爱里带着欺骗,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存。走,或者是我最好的选择。”
易月曜,我们只能这样了。想到如此,夏瑾心中顿如针扎。
段寻却是松了口气,笑了,发自内心的冲着她微笑,皎洁月光柔柔洒到他身上,他仿佛是月光幻化而成天使,美如冠玉,让人无法呼吸。
“那,我能带上我姐姐吗?”
“当然可以。”
“段寻,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我的好是要有回报的,你要代替我太傅做我的明灯,告诉我那个世界的事情,让我洞悉世间的处世之道。”
那就是讲讲历史,普及一下科普知识嘛,这有何难呢。
“好,一言为定。”
“不过,你以后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哭了。”
“为什么?”
“我刚才忍了好久没说,你刚才哭的样子,丑死了。”
夏瑾顿时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