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喘喘不安的低下了头,揉着手中请柬,道:“我今天果然是闯祸了。”
段寻转身对她做了个鬼脸,眸子光彩闪耀如最纯净的宝石,似是温和的安慰,“这怎么会关你事呢?无量国的人想杀本王,这并不是秘密。只是平时易王府守卫深严他们无法动手,他们等的只是一个时机。”
“按事情发展来分析。莫芷慧在易府被二皇子打发后,以她的性格定必回去莫府诉苦。二皇子在易王府静养这事,本就不算大的秘密,这样一说更是人尽皆知。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便是连皇上也需出面正式接见二皇子行以国礼,估计这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本来多方势力便已在寻机刺杀,今天之事,又如导火。如果要暗杀二皇子,又不让南楚国找到报复的借口,唯一能下手的时间,就只有明日了。”楚煜踱步道。
夏瑾眼珠一转,拍了拍脑门,献宝道,“你们说得如此凶险,而我们其实一早洞悉此事。他们是想引二皇子出来嘛,那只要二皇子不去,便可无事咯。”
“他们即是敢明目张胆发出邀请,便是不怕我们洞悉,肯定已是布下天罗地网。无论二皇子是否真的去,他们肯定已安排足够刺客万全之策行事。莫之墨的城郊别墅需要经过月牙山边,那里地形复杂,若是明日二皇子去了,那便是最佳的藏身行刺之地。莫之墨的生辰由于朝中文武百官均将出席,大批城中守卫都将调去城郊守护,都城守卫稀少。而我又碍于身份必须出席盛宴,有素儿邀请作掩眼,我为策万全定需多带守卫随身;楚煜又刚好明天当值,没有正当借口的话,不可能在易王府守候,易王府守卫能力定是不够。没有了我和楚煜,若是二皇子明日不去,这易王府便是血流成河屠杀之地。”惊心动魄的厮杀,从易月曜口中淡淡说来,简单白描,却似瞬间铺开漫天腥风血雨,夏瑾突然觉得有些凉,拢紧了身上衣服。
“庹素儿为丞相邵于博的奸细,此邀请是邵于博的意思还是莫之墨的意思,犹未可知。如果是邵于博的意思,他一直想寻良机打击易王府,二皇子若有万一,他一则可以暗地和皇上邀功,二则可穷追猛打至易府于死地。而若这是莫之墨授意素儿,那就更麻烦了。莫之墨现时与我府交好,他本身与二皇子也并无贴身利害关系,若是他要素儿发邀请的话,这就肯定不是他的本意,而是皇上的意思。无论是哪一方的意思,以他们的实力,这行刺的力度均都无懈可击。”楚煜顺藤摸瓜道。
夏瑾心中已是冰凉,手脚冰冷,颤声道:“如此说来,无论去与不去,这都是死路一条?”
段寻一瞬间目光如刀,笑意浮凉,玉琢般的少年散发着森冷寒气:“要取本王性命,哪有如此容易。”
“那我们明天是去还是不去?”夏瑾苦恼问道。
书房一片静谧,大家各有所思,似是听不到她说的话。
段寻沉吟片刻后,脸上浮现无法看透的笑意,唇角诡异地扬起,眼珠转向静默的易月曜。
“去,是肯定要去的。易月曜,你说对吧?”
易月曜沉思良久,也终于抬头,望定他,露出一个笑容。那笑意轻浅,在深重晦暗的色彩里,朦胧自若又闪有锐光。
“二皇子说去,我们去便是了。”
楚煜眼中突然闪过精光,似是明白他们所指,也接着众人的目光,淡淡一笑,“看来明天是有好戏看了。”
虽不知三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看着他们三人眼神自信,运筹帷幄,夏瑾心中也突无惧意,舒了一口气,咯咯的笑了起来,“有你们三人在此,没有过不去的坎。大不了两脚一伸,还有你们作伴,凑成一台麻将,我夏瑾死而无憾。”
无论是馅饼还是陷阱,一场生死豪赌血雨腥风博弈,明日便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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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天气并不是很好,一股风雨欲来的态势。夏瑾整理一下自己的装束,大步迈出易王府正门,只见天上乌云翻卷,一阵风至,薄寒微凉,已经是五月天了,却吹得人微微一凛。
抬头见到前面段寻一身华服的翩翩身影,侍从拱卫如众星捧月,已簇拥着段寻登上马车。夏瑾便欲大步跟上,突然听道后面的马车传来易月曜的声音,“丫头,你过来。”
她揭开马车锦幕,只见易月曜一身墨蓝金丝锦袍,容颜如雪,懒洋洋的斜躺在车上卧椅,那双凤眼缓缓睁开,容色微暖,“上来吧。”
“我不是坐二皇子的马车吗?我要照顾他。”夏瑾侧了侧头,奇怪问道。
易月曜挑了挑眉,“你到底是段寻的贴身丫环还是我的贴身丫环?又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