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稀疏的夜光透过树枝印在一条石子小路上,树林深处传来断断续续地鸟鸣声,像是在呼唤晚归的同伴。路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虽然没有清香之气,但却让人心情异常的平静,不远处百姓人家炊烟袅袅,好一派和谐景象。
皇甫钧和牧白慈并肩走在小路上,俩人默默无语,婆娑的树影摇曳左右。
想必是受不住这样奇怪的气愤,皇甫钧转过头来看了看牧白慈一眼。
“白慈,今日是否有什么心事,怎么如此这般郁郁寡欢?”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这气氛所感染,有些触景生情了。”牧白慈抬头望了望无边无际的天空,摘了朵乳白色的小花捧在手里。
“这可不像平时的你,人啊,还是要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好,想那么多,到头来还不是空梦一场,你说是不是?”皇甫钧摇了摇手中的骨制白扇,一副俊脸洋溢着苦笑。
“恩,你说的极是,我又何尝不想呢?算啦算啦,不说了,我们同去饮酒?”牧白慈将手中的花儿别在了头上,背着手跳到了皇甫钧的面前转了几圈,那柔和的微笑让皇甫钧心里一怔。
“借酒消愁愁更愁,真是好想法。”回过神来的皇甫钧笑了笑,又朝着她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正当俩人说得开心的时候,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背着前方的牧白慈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就被撞上了,皇甫钧略施轻功,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路边,牧白慈显然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瞪着皇甫钧微怒的脸,心里扑通直跳。
“你……你要抱多久啦!放开我”面红耳赤的牧白慈双臂一个用力,挣脱了皇甫钧的怀抱。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用这个态度对待我吗?”皇甫钧继续往前走,没有搭理身后的牧白慈。
“你闻到没有,刚刚疾驰过去的马车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酒香。”牧白慈小跑着跟上了皇甫钧,一脸好奇地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
“你的鼻子还不是一般的灵。据说前面有一处酒家,远近闻名,就是偏僻了点,但并不影响。”
“这样啊,不如……”牧白慈拉长音调,试探地问了一句。
“此行正是要去尝尝那远近闻名的美酒,牧兄觉得如何?”看着天真无邪的牧白慈。皇甫钧调侃地大笑。
怎么会有贪恋美酒的女子?她牧白慈果然与其他一般女子不同。心里这么想着的皇甫钧又大步往前走去。
“借酒消愁你懂不懂啊!气死人了!”气鼓鼓的牧白慈又继续跑着跟了上去,留下一个被夕阳无限拉长的影子。
兜兜转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皇甫钧和牧白慈都没有看到有什么远近闻名的酒家,但那浓浓的酒香却一直萦绕在他们的鼻子周围,眼看天就要黑了,牧白慈有些焦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不打算继续走了?”
“不走了!我累了,累死了!”牧白慈双手拖着下巴,气哼哼地呼着气。
“堂堂山寨的少主竟如此这般柔弱,走了还没几步就累成这样,恐怕说出去会惹人笑话罢。”
“你……皇甫钧,你竟然威胁我!”牧白慈急了眼,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指着悠然自得的皇甫钧,头都要冒烟了。
皇甫钧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左顾右盼的好像在寻找什么。
“你在东张西望的做什么呢?像贼一样。”牧白慈好奇地凑了过去,不过什么都没看到。
“前面有一个砍柴归家的农夫,我去问问,你就坐在这里休憩一会儿,不要碍事。”皇甫钧丢下这句话就挥了挥衣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牧白慈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跟了上去。
果然迎面走来了一个背着柴火的农夫,他的步履匆忙,想必是见日头晚了,正在往家里赶呢。
“这位大哥,请问这附近有一家味道绝好的酒家在哪里?”皇甫钧上前抱了抱拳问到。
那背着木柴的农夫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一个人,吓得不轻。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强盗呢!”农夫往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胸脯。
这时躲在皇甫钧后面的牧白慈噗嗤一笑,把他拉在了身后。
“大哥,你别理他,这个人就是有些心急。其实我们迷路了,还劳烦大哥给我们指路。”
“哦,这样啊,你们要找的那家酒家就在不远处,你看,你们下这个坡,然后直走再左转就到了。”
顺着农夫的所指方向,俩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坐下来,小二就赶着过来招呼。
“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我们是第一次来,不知有什么推荐的?”皇甫钧摇着扇说道。
小二心里一惊,知道自己面前这俩人一定大有来历,毕竟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度都不是凡人呀。
“小店有一种十分清烈的酒,名为泉酒,是取清凉的山泉为之酿酒,最适宜这寒暑酷热之天饮用。”小二赔着笑脸,看着皇甫钧说道。
“就这个吧,白慈,你觉得怎么样?”皇甫钧这才记起旁边还有一个牧白慈,便侧身询问她的意见。此时的牧白慈已经忘了来时的劳累,正俯身逗着一只灰黑相间的小狗。
“牧白慈,我在跟你说话。”皇甫钧皱了眉头,再一次重复了刚刚的话。
“好可爱,真想要一只。啊?你说什么?小二,我要一盘牛肉,其余的这位做主。”看来牧白慈是完完全全忽视了她身边这个人。
“牧白慈!”皇甫钧靠近牧白慈的耳朵大叫一声,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喝了口茶。
“耳朵都要聋了啦!皇甫钧你发什么疯!”牧白慈斜眼一瞪,注意力终于从小狗的身上转移了过来。那小狗被皇甫钧这么一吓,拔腿一跑就没影儿了。
“你是来饮酒的还是来逗狗的?”
“就你这性子肯定娶不到温柔的女子。”牧白慈白了他一眼,看着桌上大块的牛肉,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你这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饥肠辘辘的牧白慈没有再理她,抓起牛肉就往嘴里送,吃完牛肉又大口喝了一杯酒。
“哎呀,好冷的酒,我觉得浑身都结冰了。”牧白慈抱着自己双臂,打了一个寒颤。
“这酒,要小口的饮,谁让你像头饿狼一样就扑过去了。”皇甫钧摇着酒杯,眼神迷离,十分陶醉。
“我就要大口喝!你管不着!”大概是赶路时被皇甫钧讽刺了一把,她的心里十分不舒服。
几杯酒下肚,牧白慈的脸就红成了一片,不过还没有完全醉。
邻桌几个粗壮大汉正在划拳喝酒,夕阳西下的柔美景色瞬时就被破坏了不少。那几个大汉抡起衣袖,谩骂声此起彼伏。
“来,来,喝了这杯,龟孙子别他妈退缩!”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粗莽大汉不停地挥着手,口水到处横飞。
“大哥,我不喝了,这酒太烈了,我浑身发冷。”被那黑衣大汉谩骂的一个摇头晃脑的男子摆了摆手。
“哟,二哥这是孤独寂寞发冷呢?还是纯粹是因为这酒?”一个在旁边看笑话的男子捂着嘴哈哈大笑。
“真没用!老子给你找一个美人儿陪你就是!”黑衣大汉走到牧白慈面前,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嘿,美人儿,陪我二弟喝喝酒,提提火气,老子有的是钱,不会亏待你的!”
“呵呵,哈哈,你们这群烂赌徒,滚一边儿去,别叨扰了本小姐的雅兴。”牧白慈直起身子,不服气地站了起来。
“哎哟嗬,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过来,老子今天就看上你了。”黑衣大汉不容分说的扯着牧白慈的衣袖直直往怀里拉。
“你给我放开,流氓!别怪我不客气了!”牧白慈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剑,指着那黑衣大汉。随行的两个人赶忙走上前来,把黑衣大汉往回拉。
“大哥,算了,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就是啊,大哥,那杯酒我喝,我喝行了吧!”
黑衣大汉脸色难看,拨开俩人的双手,气愤的用手抓住牧白慈的剑,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皇甫钧突然一跃,朝着那黑衣大汉点了几下。牧白慈抽回了长剑,一脸得意地看着那几人。
“姑娘,我大哥并不是有意冒犯,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不行,谁叫他这般粗鲁,竟敢抓本小姐的手,我要把他的手砍了拿去喂狗!”牧白慈坐了下来,怡然自得地说道。
“姑娘……这……”
皇甫钧见状解开那黑衣大汉的穴道,没有理会牧白慈投来的惊讶之色。
直到那几个人摸滚逃离之后,牧白慈才反应过来,她不满地看着皇甫钧,嘴里碎碎叨叨。皇甫钧只当没听见,依然喝着酒。
“你……你干吗把他给放了!那种人,就该杀了。”
“你醉了,不要胡言乱语,你以为自己是江湖人士,整天杀人?”
“我没醉!凭什么要被那群人白白欺负,那种人就不该存活在世界上!”牧白慈吐着酒气,看来是完全喝醉了,吐字不清地她不停倒着酒,一口接连一口的喝着。皇甫钧从未见过如此极端的牧白慈,眼里装满了担忧。
“白慈,别喝了,你醉了,我们回去吧!”皇甫钧收起白扇,做势就要将牧白慈搀扶起来。
“别碰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牧白慈打开皇甫钧的手,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白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皇甫钧这下着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牧白慈突然就哭了出来,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只好坐了下来,想要拍拍她肩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风肆虐的吹来,零落的树叶随着晚风正在地上打转。
“好冷,好冷……皇甫钧你知道吗?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赌徒,那些人就该去死!”牧白慈越说生气,殷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