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慈看着早饭,手撑着脸发呆,这日子太无聊了。
“不想了,开动!”她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唔(我)呀(要)粗(出)气(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端饭送衣的婢女秋霜毕恭毕敬地弯腰问:“您有什么吩咐?”
牧白慈狠命咀嚼,然后说:“我要出去,小白脸呢?”
秋霜脸色未变,不曾抬头,小白脸倒是自动出现在门前,眨眼的功夫黑衣显现。
“您要去哪?”
“哈哈哈哈!”牧白慈拍桌狂笑,这人明明脸白,穿了身黑衣,衬的更白了。每次听到她叫小白脸都不做反应,其实还是很介意的嘛。哈哈,太可爱了。
小白脸此时脸更白了,这是被嘲笑了吧是吧?
“咳咳。”没人跟着笑顿觉无趣,她停了动作站起来,“有香火兴盛的寺庙吧,去那儿吧。”
小白脸动作麻利地架了俩马车来,她喜滋滋得上了车,里面还蛮舒适的,摆设看起来有种低调的奢华。
到了地方。
“大阳寺”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她撩了车帘,矫健地蹦下车,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
小白脸呢?她这才发现下了个车他人就不见了,那也好啊!让她自由飞翔吧,还没高兴完。
“吴朝哥哥。”甜腻腻的女声,一听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此女是什么提督的女儿,柳什么来着,反正莫名其妙不喜欢她,来源大概是茶楼事件。
还是“吴朝哥哥”,即小白脸兄弟,她们在茶楼外相遇了,此女问她是谁,小白脸含糊半天说:“牧姑娘。”
此女轻蔑一笑,侍女亦笑。“哦,牧姑娘啊,久仰大名。”
回忆完毕,她翻了个白眼,跑过去。
“吴朝哥哥!呕,您这是擅离职守啊?”她娇笑着作弄着小白脸。
可爱的柳妹子果然皱了眉头,露出轻蔑的表情,“你什么人啊,也能叫吴朝哥哥嘛!”旁边还有两个女的,粉裙子绿裙子一看三个人就是一个世界的,粉裙子也跟着说:“吴朝哥哥可不是随便能叫的呢,别见着别人就攀亲带顾。”
绿裙子可能稍微聪明一点,不过还是说:“人家山里人,不会这些称呼的吧,不过下次可别跟着别人乱叫了。”
她“哦呵呵”的笑,“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正主都没说话你们就着急成这样。山里人怎么了,你有本事别吃饭别吃菜啊,都是我们山里来的知道吗?我是山里人我骄傲。对了,你的意思是你们攀亲带顾我别学吗?吴朝哥哥你说呢?”
三个脑残她都不屑于收拾,只是能不能别什么都往她家寨子扯,人家勤劳朴实比她们好一千倍好吗?
小白脸眨着眼睛说:“柳小姐,梁小姐,江小姐,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见。”
完胜!她故意勾肩搭背,好吧,堂而皇之得勾搭着小白脸荣耀地走了,似乎还听到隐约的“不要脸”和附和声消散在风里。
看来她的名字已经传遍了上流社会,真是一场未知的腥风血雨。主角必经吗?瞧不起的眼神还真是,这些就是配角三、四、五那种吗?
无妨,她们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又能怎样,她能少一两肉吗?随她去吧,不然喜欢她的人太多她该多么苦恼啊!
“刚……”小白脸斟酌再三开口道。
“你说,我能见什么大师吗?”她心里想着,如果能有幸见到神人大师,那么就有可能会给她解释她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会丢了原本自己的生活而来到这个国度?为什么是她?来帝都也是抱着这种希望来的,她希望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赶快像梦境一样消失,她希望赶快回到爸爸妈妈身边,赶快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我……试试吧。”小白脸不见了。
偶尔出去走走,其实会遇到很多人,帝都太大,人太多,坏人有,自然好人也有。
除了那几位,还大有人在,她蛮欣赏书法字画,在店子里看的时候,进来两个少年,还没有弱冠,挺年幼,身上的衣服布料看起来就并非凡品。
她默默转到拐角看别的字画,把店里空旷的空间留给他们,店主人很是欣慰地投来赞赏的目光。
“你这样的人,也会看字画?你看的懂吗?”
店里没别的人,她反应半天才确定被说的是她。她疑惑,这人也不认识啊,这浓烈恶意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我吗?”她指指自己。
“不然呢?”其中一个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少年道。
好好的想干架吗?
“喂小孩儿,你家没人教你教养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少年气结。“抱歉了牧姑娘,舍弟顽劣,并无恶意。”另一位少年,看起来稍年长一些,剑眉星目,口气温文。
“无妨,我是不会介怀的。”她露齿一笑,先前的少年迅速的红了脸,估计是气的,还说着:“果然无赖女子!贼子强盗!”
原来真的认识她,她挑眉,“多谢夸奖。”
年长的少年倒是安抚了一番小的,然后拱手道歉说:“真是对不住,他与前去的少将是旧友。姑娘口直心快,倒真是爽朗妙人。”
她无所谓地笑笑,“哦,怪不得,我说怎么一上来就咬人,承蒙错爱。”你先动嘴的,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啦,牧白慈毫不留情,夸下她就行了?太天真了。
少年欲往前冲,年长的从容拉住。“早听闻牧姑娘的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伶牙俐齿。”
这是夸她还是骂她,看着剑眉闪光的眼睛,她到底还是没话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她才不会说,是看到剑眉眼里有一股真诚,不是鄙视不是瞧不起,没有偏见,而是,容她自恋,自觉欣赏。
牧白慈摸摸鼻子,笑的自豪,“智商太高我也很苦恼啊,两位慢慢看。”她得意得离开。
晦气,今天竟然碰到那个少年?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巧?她该去买彩票,虽然这里没有。
“好了,走吧,****大师说可以见你。”小白脸突然出现,牧白慈挠头,“嗯,那走吧。”
穿过间间僧房,小白脸停步让她自己进去。牧白慈推开门,一团黄红卧在床上。好吧,其实是披着袈裟的圆滚滚的僧人,须白脸红。
“施主有礼了。”
她双手合十垂头,“大师有礼。”
抬头,才注意到一旁站了一位公子,应该已到弱冠。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笑笑,“正好与大师畅聊,听闻姑娘前来,冒昧想一见罢了,不知可是惊了姑娘?”
她摇头,“没什么,只是,你认识我吗?”
那位公子笑着点头,“姑娘英名是听过的,我很佩服。”
牧白慈一笑,眯了眼睛,“多谢,我也挺佩服我的。”对夸奖她来者不拒。
“哈哈,哈哈,姑娘果然不同。”
“一般,一般。”这位敢情挺看好她的?
“哈,我便不耽误了,二位谈吧。”公子欲起身。
她闭着眼,深深呼吸,“不必了,我也该回了,两位继续吧。”她淡淡一笑双手合十低头,然后转身。
“施主,庄周非庄周,蝶非蝶,活在当下便是自在,一切自有因缘。”那大师倒突然开口。
她终究来了,也终究要以这个身份活下去,活的好好的,其实,本也不必太过计较。“多谢大师。”她没有回头,答案其实早在心中,她自然来了,当洒脱一世。
才刚进门,秋霜就迎过来,依然不慌不忙。“有人来了。”
“什么?”她挑眉,这儿还能有人来?稀奇了,她看着小白脸。
小白脸也看着她,咳嗽一声。“咳,进去就知道了,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谁来了。”不过秋霜这么说,总是宫里的人罢了。
牧白慈挑着眉进了院,红衣女子坐在石凳上看天。
小白脸一进来就行礼,“公主……”
原来是公主,她也跟着行礼。红衣公主让小白脸起来,然后,没理她。
红衣问:“吴朝,皇甫哥哥呢?”
原来这地方,这人都是那将军的?她才知道,牧白慈耐着性子,毕竟对方是公主,皇权贵胄,得罪不起。
“回公主,将军自然在将军府。”小白脸铿锵有力答。
公主又继续问将军,小白脸试图提起她通通被无视,牧白慈女儿当自强。
“公主,您最近贵体可安好?”她问。
红衣姑娘这才没无视她,“何来此言?本公主自然身体安好。”
小白脸此时脸立马僵起来,“这姑娘又要……彪悍了。”
牧白慈抬头笑的灿烂,“哦,草民本以为公主该看看御医,原来您身体安好,眼不花耳不聋。甚好甚好,草民正为您担忧呢,公主这般容貌这般身段,若,真是世间一大遗憾呢。”
红衣一拍桌,“你,大胆贱民!”显然听出牧白慈的讽刺。
牧白慈惶恐的低头,“公主,草民,草民都是一片赤诚关心您的身体啊!”
红衣手颤抖,“好好,果然能说会道,不知父皇前来,你能否如此巧言善辩!我只是先行,父皇晚上便来!”说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牧白慈看着她走远才起身,小白脸有些不赞同的说:“您刚不该那样的。”
牧白慈傲然一笑,“她既故意刁难我,怎样都有理由,我何必忍让?”不过,传说中的皇帝要来啊……
怀着欣喜,来了帝都这么久终于要跟皇帝见面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心想:皇上会不会不好相处?会不会看她跟朝廷作对,想杀她?自古伴君如伴虎啊,忧伤,格外忧伤。
而无论如何,夜晚还是悄然而至。
吃了晚饭,她继续忧伤的坐在院子里,是祸躲不过,来吧来吧相约晚上,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吧?
越等时间越漫长,牧白慈都快瞌睡了,突然被推醒,“皇上来了。”小白脸说。
她赶忙起身,皇上还没进院,她迎出去行礼,“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电视里差不多就这样,小白脸也行了礼,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下。“起来吧。”
“谢皇上。”她起身,默默跟在皇上身后,才发现皇上还带了红衣公主和白衣公子,大概是皇子王爷什么的吧。
“都坐吧。”牧白慈乖乖坐下,小白脸早跑了。
“牧姑娘,今日孤王突然前来,打扰你了。”
红衣公主哼了一声,“我中午明明来过了。”
“星儿!”皇上低喊。
“好了好了,别吓到牧姑娘。”白公子开口。
皇上冲她笑,牧白慈受宠若惊,“啊无事无事。”
红衣便笑,“她能有什么事,难道出去再抢人吗?”
皇上皱了眉,“星儿,朕平日里是不是太宠着你了?怎能如此对牧姑娘?”
白公子打圆场,“好了好了啊,星儿,别这样了。”
皇上沉声,“星儿,道歉!”
牧白慈乐了,“不必不必。”
那公主却当真黑着脸说了声,“对不起。”声音虽轻,她很满意。
皇上笑,“姑娘,听闻姑娘带着你们山寨,咳,生生捉了我军少将去啊。”
“呃,误打误撞,误打误撞。”她有些不安是怎么回事。
“误打误撞俘虏了少将,姑娘也是好本事啊。”那白公子也说。
“想来姑娘也是有才华有本事的。”皇上又说。
“呃……”什么节奏?
“她能…。”公主摸摸嘟囔着。
白公子微笑的拍了拍公主,皇上继续说:“听说姑娘,还曾说过朕,说过本国的情况啊。”
“……”这都哪里听来的,她曾经可能是随口说过什么?
“圣上治下繁荣一片,草民不敢胡言乱语。”
“哦?那就是得来的消息有误了,看来山寨的人,倒是有心欺瞒。”皇上低着头玩弄手指上的扳指,牧白慈心惊,这是威胁?
“嗯,姑娘有什么话便说,难道觉得朕是听不进去的昏君吗?”
“草民不敢!”牧白慈心中哀叹,只能有什么说什么了。
“草民窃以为,如今的选官制度,基本沿袭前朝,官员由世家推荐,世家百年,其子弟水平参差,而且此举,令乡野之士、出身低微者没有可以施展才华的空间和途径。”
皇上眼睛里光华流转,微微点头,“你继续。”
牧白慈只能硬着头皮。“而且,当朝设丞相总理各部,其实从分权来讲,已是创新,只是从财政军务各方面,也可以设一些专门官职。”
皇上微笑,“不错,不错,继续说,你们山寨,养的出你这样的见解,倒是不凡。”
公主又开始别扭,“指不定从哪里听来的!”
“星儿,再闹你给朕回去!”
“呃,还有……”
“如此这般,皇上,草民真的没有话可说了。”
“罢了,今日你先歇歇,说的不错,还有如何解决,朕也期待你的回答啊!”说完起身便走,白公子红公主也跟着起身。
“恭送皇上。”牧白慈打肿脸充胖子说完,猛灌了半壶的茶水。她真是,搜刮完了肚子里看过的新闻历史小说拼凑了这些啊,还有下回的话,她哭给皇上看啊啊啊!
天都黑透了,牧白慈扑进房里嘤嘤抽泣窝进床上,懒得再想,反正皇上逼着她说的,真的好困啊,她翻了个身沉沉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