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一条大河有几十米宽,翻卷着浪花向东流去。流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哗哗”作响,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驱赶走燥热的空气。
陈晓奇赶了大半天的路,再加上背上沉甸甸的包裹,因此便建议在河道上休息片刻。他掬起河水洗了一把脸后,觉得舒爽了好多。
“爷爷,鱼儿为什么在水里就能活着,到了地上就会死去?”青狐蹲在岸边,用一根捡来的枝条不停的拍打着水面,玩的不亦乐乎。
“爷爷又不是鱼,怎么会懂得鱼的想法!”桃根仙站到河水边上,望着奔腾不止的河水说道。
“那爷爷你就变成一条鱼,不就知道了么!”青狐看着游荡在芦苇丛中的鱼问到。
“我又不会游泳,变成了鱼钻入水里去,会被淹死的!”
“爷爷,你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自己不会游泳?”
“我要是去试了,变成鱼了,怎么变回来?”
“我也不知道啊,陈抟爷爷只是教我们如何便成人,却没有教我们如何变成其他小动物。这样好了,爷爷你要是变不回来,那我就找个水缸,天天带着你!”
“那爷爷要是不会游泳呢!”
“那我就把你背在包里带上!”
“你见过离开水还能存活的鱼么?”
“没见过!”
……
陈晓奇坐在一边,看着这一老一少斗嘴,觉得很有意思。
大河宽阔,水流湍急,想要趟过去不太可能,再加上几人都是旱鸭子,见水都有些发晕。如此看来,要渡河只能找一家渡口了。
三人休息了片刻,顺着河岸行走,未过多久,便见到一只木排从上游而来。木排的前边挂了一只铜锣,旁边放着一只铜锤子。艄公是个壮硕的汉子,估计长年累月的跑船,皮肤晒得黑黝黝的。他两只健硕的膀子上肌肉呈块状,高高凸起。
这名艄公抓着一根竹篙,在河水中一撑,木排便如飞一般似的向着下游冲来。
青狐见到有船来,连忙站起来,舞动着两只瘦小的胳膊喊道,“船夫,我们要过河去!”
那船上的汉子闻言,扫了三人一眼,便将竹篙往河中一撑,调转行进的方向,向着岸边靠了过来。
“想要过河去,你们得有银子!”那艄公撑着竹篙将船靠在河岸上问到。
陈晓奇打量了一眼这个艄公,见他穿的粗布褂子上,绣了一个寸许大的“排”字,而下半身则是小短裤,身上沾满了汗渍。
“原来是排教的人!”陈晓奇暗道。
说起排教,生活在黄河两岸的人都很熟悉,平素间也不敢招惹这帮人。因为这些放排的人都是提着人头过日子的悍匪强盗。一个个的人高马大,干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麻溜的很。当然这里边也是鱼龙混杂,但是不乏有真实本事的人!
黄河水道号称有九十九个大湾,每个大湾还有九十九个小湾,大湾套小湾,河道难行得很。排教刚在黄河岸边兴起的时候,做的都是些死人的生意,从黄河古道中寻找古尸,或者是打捞沉船,赚一些外快。后来见这河里的东西当真多的难以想象,便自动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团体,统称为排教。下设又因为利益分工,形成了不同的团体。
据说他们的先祖是个河凫子,他早年在黄河岸边走船,水性极好,能潜在水里一整天不上来换气。他手里掌握着两件宝贝。一件是和田玉雕刻而成的三寸舢板船,放在水中,有七尺长,穿行速度极快;而另外一件则是打鬼鞭,号称可以打遍天下恶鬼。河凫子一统黄河上的排教之后,传下遗训,谁要是能寻得了这两件的宝物,便能成为大头领,可以号令靠黄河吃饭的排教众人。
古人相传,黄河很脏,这个脏不只是黄河里的水泥沙大,一碗水半碗沙子。更多的是指黄河从昆仑山发源,流经神州大半个北部,再加上两旁无数的支流,因此河里有许多世人认为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说那些淹死在河里的人,还有黄河改道冲刷出来的古墓殉葬物等等。
世间传言黄河里漂流着一口巨大的石头血棺,有三米多长,上边雕刻着不同的鸟兽鱼虫。而在这硕大的棺材里,躺着一个面如锅底,两道血眉,双眼爆出的身影。他头戴飞凤冠,身穿金锁甲,腰束金丝带,披着一件大红袍。只是见到那血棺的人都自发的跳入水中,追随着血棺而去。
这血棺每年出现一回,每一次都是顺流而下。人们猜测说这血棺里盛放的是黄河大王的分身,他每一年都要出来巡视自己的水域,顺便找一些仆从衙役带回去看管自己的水宫。而那些有幸见到血棺的人都是被黄河大王看重的人才。
而排教的兴起,据说和这血棺脱离不了干系。在黄河中放排走船,充满了危险,因此放排的人都要在行船之前祭奠一番河里的大王,方才能平安度过。
“叔叔,我们有钱!”青狐见到船过来,高兴的连忙挥手道。
那汉子听说有银子,便让他们上了船。自从陈晓奇三人上船之后,明显的感觉到木排一沉,晃得几人连忙抓稳旁边的扶手,方才坐稳。
樵夫道了一声“走了”,便拿起那铜锤敲在悬挂着的铜锣上边。声音清脆响亮,响了好久方才停歇。这之后艄公便拿起竹篙,在岸边一撑,木排便急速行走起来。
这条河的水势远远比不上黄河的汹涌,再加上船行的平稳。陈晓奇等三人终于按捺下心中的恐慌。青狐好动,便趴在木排边上,伸手捞水,忽然间听到她尖叫一声,猛然间往后一靠,撞到了陈晓奇的身上,颤颤巍巍的说道,“水里有鬼!”
“小孩子瞎说什么!”那个撑船的汉子脸色急变,大声呵斥道。
青狐扑在陈晓奇的怀中,一脸的恐惧,继续说道,“真的是水鬼,他穿了一件大红的袍子,刚才还对着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