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山南边有一座古老道观,屋梁坍塌的只剩下几根顶梁的柱字,上边杂乱的铺了一层茅草,来勉强的挡风避雨。道观里敬拜的三清神像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颜色也是驳杂不齐,上边到处是坑坑洼洼,甚至还有些虫蚁挖出的孔洞。
地面上零星的铺着一些杂草,一个身穿皂衣的老道端坐在黑漆漆的蒲团上。袍子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此时他双耳一动,豁然睁开眼眸,一抬手中的佛尘,驱散身上不知落了多少年的灰尘。随即轻轻一跃,就上了屋梁。目光望着远处直冲云霄的白光,皱了皱眉道,“我到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动此宝物!”
如果是那个活了八十年的老头子再见此人,一定会认出他来。这个道士就是当年花重金从终南山上请来的风水大师。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没走,而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陈晓奇和老丐师父虽然想过此行并不会太顺利,但是也没有预料到会如此波折多难。太极图的运转被二十八星宿旗打乱,原本顺畅的法阵此时变得阻塞凝滞起来。更何况现在是子时,阴阳转化引起的影响最是显著。
老丐师父已经坐在土台子前边一连尝试了许多秘法,只是没有什么大的效果。太极图依旧闭合如初,只是上边的腾起的白光越来越亮。老丐见此眉头紧锁,随即叹息了一声道,“缘也命也。”
陈晓奇密切注视着师父的变化,忽然之间一股凉气从心头骤起,穿五脏过六腑,直冲脑门,后脑勺的头发瞬间炸立起来,而后四面八方响起了“桀桀”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夹杂着一丝的阴冷。
陈晓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的盯着自己。遍体的阴寒袭来,他不由的一阵惊恐。先前那只眼珠给了他太多的伤害,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后怕不已。他不由的向师父靠近了些。
就在此时,头顶上的明月正好位于当空,月光洒落在圆台上,那些模糊不清的符线顿时活络起来。而在那太极图案上,阴阳鱼猛的停了下来。只见一张好像有无数虫子爬行的灵符赫然出现在上边。月光落下来的清辉与那灵符相互呼应,而后迅速的贯穿了天地。
受到月光的刺激,阴鱼浓如墨色,尽然腾起重重黑雾。而阳鱼渐渐的被黑雾侵蚀,白色渐渐的淡去。
阴阳失衡,便是开锁之时!
老丐师父面容平静,丝毫不顾那响彻不停的“桀桀”笑声。当他看到阴阳鱼的诡异变化时,立即咬破中指,凌空虚划起来。血液好似被什么凝固在半空一般,而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天空中很快就出现一张鲜血画成的血符。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乾坤幻化,万物归本,裂!”
老丐师傅念完法咒,一掌拍出。那血符便飞一般似的落到那张正闪闪发光的灵符上。两张符纹瞬间撞到一起,很快就彼此侵蚀起来。
那些虫子一碰到血液,好似被刺激一般,疯狂的扑了上去,然后快速的吞噬着。阴阳鱼一时间开始混乱起来。阴阳分割线缓缓地漏了出来。
老丐师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是很快就变了色。那些散出去的血液很快就被虫子吞食的干干净净。而后虫子又要开始了有序的爬行。那条刚刚漏出的阴阳分割线又开始缓缓的消失。
陈晓奇看着师父面色苍白,不明白师傅在做什么。用一身精血画出来的血符他还是从没见过。不过效果很快就出了,那些吞食了鲜血的虫子很快就开始在灵符上翻滚起来,而后拥挤成一团,未过多久,便爆体而亡。
灵符上是一团红色的血渍。
老丐师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破了那道关键的灵符,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陈晓奇惊呆了。
老丐右手成爪,猛地抓住胸口,随后一扯,只见一道玄青色的光钉被抓了出来。他左手握拳横击,如同大锤敲打重物一般落在那光钉之上。
玄青色的光钉耀起一片青光,而后瞬间被钉入到那阴阳分割线上。老丐并没有停手,一口气抓出八道青光钉,一如往前般钉入了太极图中。
“师父,你不要命了!”
陈晓奇震惊的看着师傅那不要命的行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按老丐期望的方向发展,太极图停止了运转,而阴阳交割的地方被裂开一道口子。触目可见的芝麻点如同奔流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向着裂口涌了过来。
“快上去!”
陈晓奇顾不得多想,腾身而起,向着那石台落去。就在此时,锐啸骤起,一根三尺有余的白骨刺凭空出现,顺着陈晓奇的后背就砸了过去。
阴气森森,周边的气温一下子冷了好几度。
“早就等着你了!”
老丐师傅一声冷哼,抬手指天。那悬浮在头顶的雷木剑迅疾飞起,击向那呼啸而来的白骨刺。
那白骨刺似乎知道雷木剑的厉害,短暂的几次碰撞后便不恋战,只是绕着陈晓奇四处翻飞,在躲避雷木剑的追击时,还角度刁钻的攻击地上的师徒二人。
陈晓奇震惊之余,回望了一眼师父,却见老丐先前饱满的脸庞此时已经塌陷了下去,白发变成枯灰。合身的麻衣下,皮肉瘦了一大圈。
“快去,这里有我!”
老丐话语声中有一丝的焦躁,随后又从身上抓出一根光钉一如既往的钉入到裂开的缝隙中。
缝隙越来越大,满山的气运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井喷而出,芝麻山上一片绚烂。
陈晓奇顾不得理会头顶上游走的两件法器,身子一扑,跃上石台。那喷射而出的芝麻点如同下雨一般,噼里啪啦的冲了出来,撞向刚好落在上方的陈晓奇身上。
他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宝物终于到手了。
在他纵情的吸收着那那世间罕见的气运时。耳畔,“桀桀”的笑声再次响起,让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只见一个身穿丧衣,脚踏白鞋的白衣人豁然出现在师父身后,而他手里拿着的哭丧棒,毫不犹豫的就向着老丐的头顶砸去。
“孽畜,等你多时了!”
老丐师父话音一冷,插在地里的木杖腾的飞起,拦在那哭丧棒的前边。棍棒相击,发出一声闷哼。
白发人被震得退了一步,两只三角眼猛地一缩,再次隐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