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捏住他尖尖的下巴,一根指头慢慢顺着他的白玉兰一般的脖颈往下,到锁骨和胸线,轻轻一推,“没有忘记。现在我们是拴在一起的。安分点。虽然我知道,你想杀了我,正如我也想干掉你。”
北堂墨淡淡一笑,侧躺一处,摸了摸马车内部的装饰,斜眼看卫无忧,正色道:“朝会嘛~或许可以知道‘我们’这公主驸来龙去脉。”
卫无忧将自己的发带衣饰整理一番,语笑嫣然:“要你废话。”见他准备起身,卫无忧迅捷地伸出脚尖抵住他的锁骨,顺手撩开帘子,向外看去。
一路的亭台楼阁,古朴高远,阔大宏壮,天光转暗,只见远处百人拉开一扇遮天蔽日极为高阔巨大的青铜兽门,卫无忧只觉得精光刺眼,放下帘子,北堂墨转着自己的发丝打圈圈,看她那模样似乎是有些受惊,他嘴角轻笑,拨开她的足尖,掀起帘子看外面,顿时凝住呆呆地说了几个字:
“我的乖乖。”
一路走过,园林织锦,堤草铺茵,莺啼燕语、蝶乱蜂忙,景色十分艳丽。须臾,转到前殿之上,颠前后铺就的花浑如万片丹霞千重红锦。各色旌旗迎风而飘,十六路英豪九方诸侯列作两端,鼓乐刚起,弦乐未歇,大厅中央红袍舞女翻作云门大卷,一袭水袖集中前台云罗大鼓,“咚”得一声赢得满堂喝彩,来来往往的宫人端茶递酒络绎不绝,众人谈笑风生彼此遥遥进酒,卫无忧刚一落地,就有人端酒过来说祝贺新婚之类的言辞,北堂墨笑了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豪爽汉子便说:“不愧是越国公的儿子,虎父无犬子。”
卫无忧侧身浅笑,他还不知道他爹是谁呢。
二人被侍女引去座位上,卫无忧看见前方座上有人偷来目光示意,和自己衣袍相似,只是长眉若飞,眼神带着威严与张扬,卫无忧并不知这是谁,只是略微点点头,再不与她眼神交汇。
北堂墨从左到右细细观察一遍,歌舞笙乐之中,大多随着音乐微微晃动,偶有几个目光游离,不知在凝思什么。最上端俨然是插着麒麟旌旗,恰如卫无忧身上所绣,看来是家族标记,放眼望去每座皆有标志,从桌布到坐垫都如此。
只是正主还未来,麒麟旗两侧左四右五站着几名官员,交头接耳。
再下是三名大席,白色鹿旗赫然其中,看来是所谓越国公,到时候可要好好认认自己的“爹”。
再下便是那名眉目张扬和卫无忧同样式的女子,看来也是个公主,这一区域结为麒麟标志的族人,而后,各色旌旗,多为猛兽神瑞、刀斧剑戟之类,在坐的人也大多身材魁梧,一看就是武将居多,偶有几个执扇不语的人,略微显得文瘦。
不过,北堂墨看见斜对面立了一个金底粉莲的旗,虽不见是何等人物,在一众族徽中倒是别致。
卫无忧也看见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在高台之上的长袍官员对着身边的黑衣官员掩嘴嘀咕:“赵大人,北堂公子的传闻很多,我道听途说,不知高大人愿意给我讲讲么?。”
黑袍的赵大人笑了笑低声回应:“高大人这就问对了人,北堂公子年少游历那些蛮族部落,和夜族少女那叫一个难舍难分,咱们公主大人当即把人家给杀了,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北堂公子还能坐在这里笑,也是一大奇观。”
高大人做贼心虚似的看了一眼北堂墨,压低声音说道:“哎,没有割舍不断的情感啊,为了权谋利益,这算什么。”
在排座最末的青鸟探日旗下,一名手执纨扇的青衣女子,接过身后的侍女递上的纸卷,低首看了一看,长叹一声,随即塞到袖子里,。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的略年轻青衣女转头问,嘴里还塞着几枚葡萄。
青衣女看了看天色,只喃喃道:“天下即将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