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澜按时到营地集合,蔫蔫地。
按部就班地完成新兵操练任务,苏瑾澜收了铁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
不远处,一个高高瘦瘦地汉子看了她一眼,带着鲜有的敌意。
“就是那个小子?”他问。
一个稍矮一些的精瘦汉子点了点头:“就是他。”他指了指中军帐的方向,小声道,“听说是七皇子的关系,不知道这小子是得罪了哪个权贵,居然被送到了我们这里,太惨了。”
“哼,一丘之貉。”
“可不是。”
另一人闻言,凑了上来,“你们晓得不,今日一大早,我亲眼看见那人朝西边去了,就带了一个人,拿着个木板,看着就不像去干好事的。”
“啥木板?”
倒有识货的,指着先前的人,笑骂,“你个愣子,有点儿见识行不行,人家那叫画板,画画用的。”
谈到百里墨泽,众人格外感兴趣,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
“姥姥的,今儿不野餐了?”
“人家嘴刁,吃腻味了呗。”
“俺娘说了,画画是个功夫活,厉害着呢。”
“去去去,一边儿去,瞎捣什么乱!”
“格老子的,咱们在这里流着血,拼着命,他来这儿画画儿!”
“谁让人家命好,生来就是皇家的人。”
“不过是个废物,谈他做甚。”
一人将手中的矛重重在地上蹲了一下,发出“咚”地一声巨响,“老子不服,凭什么?”
“对,咱们拿命守疆土,他在干什么?”
“闭嘴!”先前那高高瘦瘦的汉子呵斥道。
他翻过大拇指,指着自己,“老子的国家,老子自己守!不靠废物!”言语激昂,透着坚定的信念。
一行人听得浑身热血。
“对,自己守!”
“说得好!”
“我们不靠那些废物!”
“常山小子,你他姥姥的,这话说的,老子恨不得立刻就去捅死北定那帮软蛋,哈哈哈。”
“那你可要小心点儿,别让那群软蛋捅了!”
“呸!你这臭嘴!”
苏瑾澜静静听着,心头越发沉重。
自打她到这儿以来,听到最多的就是士兵们对百里墨泽的辱骂、诋毁。
关于这些,以前,她也听,各种版本的。什么废柴、灾星,不是皇帝亲生的,害死皇后的罪人,等等。不过,那个时候,她没觉得那些流言会让人这么难受。每次都是像听故事一般,当成热闹,听听就罢,甚至还会讲给夏香她们解闷儿。
可如今……
苏瑾澜捂着心口,有些闷闷的疼。
她很想站起来反驳,可是,她心里明白,他们说的对。
讨论还在继续,隐约间,苏瑾澜听到有两人细碎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我那表哥在京中当差,亲眼所见。那天下着大雨,七皇子就搁街道上,跪了一整宿!”
“啧啧,想不到,堂堂七皇子,竟然过得这么惨。”
“那可不,我还听人传,他根本就不是那位亲生的。”
“住口!”
苏瑾澜站了起来,眸光瞬间冷了下去,“你们,过分了!”
突然起来的冷言,惊了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