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堆堆篝火的火光照亮这宁静的夜,照亮了四周的大山,也照亮了人心。百姓和西岐众卫士欢笑声在大山中回荡。吃完饭百姓也不愿闲着,竟一起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此时伯邑考在屋内和姬昌说话,墨羽独自在外面和百姓在一起。墨羽见到这般情景,不禁啧啧称奇,即使在西岐城,好像也没有过这般情景!
他看着看着,陡然间看到正和羑里城百姓在一起同舞的青君。此刻青君已把束结打开,露出了女儿之态,和这里一群村中同龄的女孩子一起围着火欢舞!
她几乎整个人都沉浸在这快乐中,眼睛闪动的目光像一泓流动的清泉,脸上充满着温馨的笑容!她好像本来就是一个生活在这样一个纯净的世界中!这世间的一切无奈和痛苦,一切奸邪,本就不应该侵入她的生活!墨羽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天真无邪毫无忧愁的喜悦,心中竟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之感!自己原来那个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世界,此刻却感觉其实显得那么的冰凉,充满着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的寂寞和孤独,可却又自许清高!
“她应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墨羽悠悠地道。
墨羽正一个人遐想着,突然一阵小孩的喧哗笑喊声打破了思绪!墨羽转头一看,见沧浪双手拿着一坛子酒和一块肉被一群孩童围着!沧浪吃得满嘴油腻,看着下面的小孩笑道:“好了好了,现在冬天,万物凋零,山上哪有野果啊?等到来年春天我再给你们去摘!都去玩吧!”
一群孩子听到他这般说,蹦蹦跳跳的散开,沧浪看着他们无奈的笑了笑,转身朝墨羽走来。
他眼神迷离已有些醉意,到了墨羽面前笑着道:“墨大哥,您在做什么?”
墨羽也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沧浪又道:“您的剑法今天可让沧浪大开眼界了,不知师承何派,能否指点沧浪几招啊?”说着,目光闪烁,期盼的看着墨羽。
墨羽道:“没有师承何派,明白了剑理,便只靠专研了!”墨羽说完,见沧浪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目光中不知是吃惊,还是不信。墨羽笑道:“怎么,你不信吗?确是如此,我心中可未藏一物!”
沧浪一愣,心思也是急转,笑道:“哪能不信呢,墨大哥有天纵之才,岂是常人可知!墨兄心怀坦荡,不藏一物。我也坦言,我心中可是藏着的,不过也无法现在细说,改日,我与锦玉共向墨兄讨教!”
墨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好啊,我看出你夫妻定有看家的本领,一定要让墨羽开开眼界啊!”说完,两人都是一笑,沧浪邀墨羽坐了下来。
沧浪挨着墨羽坐了下来,将一坛酒递到墨羽面前,道:“墨大哥,这是这里百姓自己酿得酒,你品尝一下如何!”
墨羽本不爱饮酒,不过此时却觉不好推脱,于是接了过来,饮下一口,细品一下虽不及仪狄酒坊中的佳酿,却也十分醇香,不禁微微点点头。
沧浪又问道:“墨兄,你觉得这羑里城如何?”墨羽环望一周,看着一片欢声笑语的海洋,叹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怕是在西岐,也不见如此之景啊!”沧浪一听哈哈大笑,道:“其实这里以前也不是如此,自姬伯到来之后,才逐渐好起来!羑里城依山而建,地处偏僻,却反得这一方清净之所!”墨羽叹道:“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沧浪又道:“那也看有无仁主了!常闻圣人之名,其实自到羑里城见到姬伯,我才知道什么是圣人啊!”说完,目光闪烁,似有所思。
墨羽看着他,问道:“你似心有所感啊,可否一说?”
沧浪点点头,开始说道:“自我来羑里也有数年了,从未见姬伯半点愁苦之色!教民植桑养蚕,耕作土地,未有半点王侯的架子!即使有好几次刺客来袭,性命堪忧,姬伯竟也无半点惊惧,只说人同这世间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或一粒尘土一样,不过万物之一,生生死死如来来去去,或梦或醒,只需好好做好活着时候的事,却不必为这些事整日忧惧!天下居然还有此淡泊豁达,乐观知命之人,不是圣人又是什么?”
说着,他顿了顿,又冷笑道:“殷商王庭自以为将姬伯困在这里,就能让他颓废消沉,日日生活在痛苦绝望之中,岂不知这等卑劣伎俩困得住凡夫俗子,却怎困得住圣人?像姬伯这样的圣贤,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如东升的旭日,照亮一切!他们把姬伯羁押在这里,却反而可以让更多的百姓沐浴恩泽!”说着,语气中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又是万分敬佩!
墨羽见沧浪对姬昌如此崇敬不禁暗惊。今天他一见到姬昌时就已感觉到,他虽然衣衫破旧,但精神极好,被囚七年毫无颓废之感,这实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听到他的话也不禁感慨地道:“像义父这样的人困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
沧浪听到,突然也有些愤慨地道:“是啊!其实我本来想直接将姬伯救出羑里,返回故国,怕他做甚?可是姬伯不愿,他说如果这样,姬周历代先王立下的忠名不但毁于一旦,且会给西岐带来无尽灾难,一定要谨遵王命,安心受罚,守在这羑里,即使有一日为商王所害,亦无所怨!我夫妻也无奈,商议之下,决定就留在这羑里,保护照顾姬伯!”墨羽看着沧浪,看起来年纪甚轻,却身怀一身惊人造诣,心中疑惑他们怎么会流落到羑里呢?于是就又问道:“你和锦玉怎么会在这里?”
沧浪抬起望了一眼无边的夜空,回思以往悠然道:“我和锦玉是南方苗人,武艺学成之后,便一直在江湖上游历,四处游荡,后来听闻王庭将姬伯囚禁在这里!西伯侯的贤名,天下皆知,我们素来敬仰!得知像姬伯这样的贤侯竟也遭到如此噩运,甚为不平!于是就一起来到这羑里城!一晃竟已七年了……”
墨羽听之,心中生出敬意,道:“原来你们是苗人,怪不得觉得你们的口音和服饰有些不同!这些年为我义父,墨羽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们了!”沧浪笑道:“墨大哥言重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是爱这羑里人情笃厚,实在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再说,能保护好姬伯,就是为天下百姓保住了一位仁主!我们学武之人,昔日不分寒暑的习武,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有机会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吗?这样方不负平生所学啊!”
墨羽听中,不禁赞道:“说得好!我真没想到在这里羑里城,竟能遇到你这样志同道和之人!”
沧浪也道:“墨兄,昔日在江湖中就听到过你的威名,能在此与你相会,也是平生机缘,若墨兄不弃,今后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
墨羽也笑着道:“若能如此,墨羽求之不得!”两人都是仰头大笑!
伯邑考一到晚上,就和姬昌在一起交谈起来!伯邑考询问姬昌在羑里的生活状况,姬昌则问他西岐的情况!过了好一阵,伯邑考渐渐觉得困乏,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了,伯邑考心情郁结,极难入眠,今日好像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早就有困乏之感。
墨羽见伯邑考离开,就起身也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