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沙丘叛乱就这样被平息了,以一种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这世上好像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总是超出人的预料和控制,隐藏在表面的浮华之下,会在某种特定时刻突然爆发出来,那一刻,或许整个世界都可能为之改变!
或许,墨羽,即是如此!
孝癸和邢亥谋反的消息传到朝歌,黄飞虎率两万大将驰援沙丘而去,整个朝歌城都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猜想在事发当天在沙丘发生的可怕的激烈的情景,猜想这件事背后的玄机。有些人还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好似亲眼见到一样。此时王庭的官员们都十分惊慌,人人自危起来。尤其是那些与孝癸和邢亥有过牵连和交往的,更加恐惧,生怕惹祸上身,还不知道受辛回来怎样调查这件事。一时间城中到处是流言蜚语,人心遑遑,有人恐惧,但却也有的人暗暗惋惜,惋惜这个暴君逃过了这一劫!
就在全城都在谈论这件事,为这件事紧张的时候,微子府内却是出奇的安静!
密室之内,微子站在窗前一边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一边听着先行潜回朝歌的梅英的汇报!在他身后,夏招、麦云、仪狄、林风都聚在这里,听梅英说着!
梅英义愤填膺的将在沙丘的一天一夜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着,夏招几人听得惊得额头冒汗,可微子却显十分平静,一动不动的只有目光中闪烁着深深的愤怒和不甘!当梅英到最后说到是墨羽出手至使形势立变时,夏招惊得说不出话,仪狄和林风却不禁对望一眼!
微子依然显得很平静,最后苦苦一笑,悠悠地道:“重兵合围,以十敌一,居然这样都杀不死受辛!”说到这里,他突然全身一颤,大吼道:“上天啊,如此残忍暴虐毫无人性,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剔其骨挖其心,可你却为何如此眷顾他!”
他愤激之下,全身剧烈的抖动着,声音像狼一样在嘶鸣,几人听之无不骇然。此刻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被人听到岂不是糟!夏招忙道:“殿下,出言谨慎,当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啊!”
梅英听到微子的话,也勾起了心中的不甘,恨恨地道:“要不是那墨羽,事情也不至如此!”他愤恨之下,目露狠光,浑已忘记墨羽曾已救过他。可微子却是低着头闭上眼一脸颓然,毫无愤恨之状,道:“不怨他,不怨他,天道如此!是我太疏忽了!”
夏招等人听到也是一阵叹息,他们忽然明白,千军万马或可消灭一个残暴的帝王,却未必可以将一个墨羽如何!
屋内一时静然,过了好一会儿,微子心情才平静下来!他转过身,幽亮锐利的眼睛看着麦云,此刻麦云已是额头冒汗瑟瑟发抖了!沙丘附近的农甸农牧都是他管着的,此次沙丘发生这么大的事王庭却毫不知情,受辛回来一定先问他的罪!
微子迈出几步走到了他面前,轻声道:“麦云!”声音十分镇静威严!
麦云陷极度恐惧之中,被微子这样一问陡然惊醒!他抬起头看着微子颤声道:“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微子看着惊慌恐惧的样子,突然淡淡一笑,道:“不要怕,我会有办法救你的!不过我想问你,如果受辛问你,甚至让费仲拷打你,你会怎么说!”
麦云一怔,看着微子带着笑意、却锐利如刀的眼睛,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抵死不说!沙丘的事,我不知情!”
微子笑道:“好!就应该如此!你记住,只要不说,至多是失职!说出来,可要祸灭九族啊!”
麦云知道微子之意,脸色渐渐平静坚定下来,道:“公子放心,您只要安排好那些农甸农牧就行了,受辛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微子听到心中一宽,他淡淡一笑,拍着麦云的肩膀道:“好!也不用这样恐惧,不会没有办法的!”说完,又移步离开!夏招仪狄林风几人看着麦云,不禁都生出同情!
微子重又回到窗前,看着夜空发呆,悠悠地道:“难道我微子此生注定是个失败者吗?”说完,不禁重重的一叹!
而此时此刻,商容府内,空气也十分凝重!
国老祖伊找商容比干,三人在交谈着!祖伊急切地道:“丞相,孝癸的家人,你看还有救吗?”孝癸是其堂弟,在他眼里,孝癸的家人也是他自己的家人!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他却无法坐视他们遭受辛屠戮!
商容看了一眼满是焦虑期盼的祖伊,叹了口气道:“难,难啊,以陛下的脾性,怕是难以轻易饶过他们!”
祖伊听到,心下不禁一阵绝望,又向比干看去道:“王叔,您说呢?”
比干看了商容一眼,道:“到时,只有联络群臣,试着给他们求情了!”
祖伊脸现悲戚,几要落下泪来,道:“难道陛下连同宗之义也一点都不要了吗?”
商容又道:“谋反大罪,还有什么义可言呢?”说完,他抬头又看向独自神伤的祖伊,不禁心生不忍,又道:“国老,等陛下回来我们再想办法,也并非全无希望,您可要放宽心啊!”
祖伊心情毫无好转,道:“谢丞相,我告辞了!”说完,站起身微一躬身施礼。商容比干见状,也都站起身来,虽有心劝解却又无法可说。祖伊拜别了二人,转身缓缓走去,脚步显得极其沉重!商容比干目送着他,心下也不住叹息!
祖伊走了,比干又坐了下来道:“丞相,你看这件事……”商容脸色凝重,皱着眉来回踱着步,最后道:“没想这次狩猎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亚相,这回我们真失职了啊!”语气极其沉重。
比干听到,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低下头道:“还不知道陛下回来会怎么查呢,我们要做些准备才是啊!”商容坐下来,道:“是啊,明天我们把杨任鬻子找来,是应该好好商议一下!”比干缓缓点点头……
在黄飞虎大军的护送下,受辛终于从沙丘回来了!众臣一起到城门处迎接,可受辛脸上却毫无表情,冷得像冰,对迎驾的群臣视若无睹,驾着马穿过城门径直朝宫而去。所有的臣子见他这模样,更加恐惧不安,都知道受辛越这样,越说明正值出离的愤怒中,越说明将来可能的发生的事情越可怕!
受辛到了王宫,连战甲都没换下直接升座九间殿。群臣毕集,个个战战兢兢的!
受辛站着,群臣礼毕之后,受辛威严的目光立时盯着麦云道:“牧正麦云,那邢亥和孝癸在沙丘谋乱,你为什么没有向王庭通报?”
麦云吓得微微一抖,立即出列颤着声音奏道:“陛下,臣若知孝国和邢国私自调兵犯上作乱,臣岂敢隐瞒,岂敢不禀告丞相和大将军?”
受辛冷冷一笑,道:“那么说你根本就不知道?”
麦云沉着声音道:“陛下,臣也不明白为何在那里的农甸和农牧没有向臣汇报此事,臣一定想办法查清此事!”
受辛“哼”了一声,道:“不必了,不用你查他们,寡人应该好好查查你!”随即一声喝令,几名武士上前将麦云押解出去!
受辛坐在宝座上,道:“此次孝癸邢亥叛乱,简直骇人听闻,人神共愤,定要严查严惩!”说着,又对费仲道:“费仲,此案就由你来负责调查,务必将此案内中情由调查清楚,勿使一人落网。还有,等到飞廉和晁田晁雷将那二贼的亲眷臣属押到朝歌后,你要详加审问,一定要查清楚与之勾结作乱之人!”受辛已隐隐感觉到,王庭中一定有人与他们串连勾结,否则仅凭孝癸和邢亥两个人,既无此实力更无此胆量!
在下面的祖伊一听,突然想站出来替他们的家眷求情,可一抬头见受辛愤怒威严模样,突觉不合时宜,只得止住没说。费仲随即应命,心下一阵欣喜。
商容看了一眼暗喜的费仲,叹了口气,出班奏道:“陛下,臣商容忝为丞相,佐陛下调阴阳,顺四时,领百官,御诸侯,此次却未能事先察觉二贼的行径,置陛下于危险之境,臣实在愧对先王和陛下信任,请陛下重重责罚!”
受辛看了一眼商容,脸色也很阴沉,道:“寡人一向认为丞相是心思缜密之人,但这么大事的你却未能洞察先机,几乎致寡人于死地,确属失职,就罚你一年俸禄,望你能以此为戒,万不可再生出如此事端!你要好好协助费仲,将此案彻查,绝不可使一人漏网!”商容应命,费仲听到受辛要商容配和自己,不禁脸上更现出得意之色!
这时微子出列,关切地道:“陛下一路鞍马劳顿,还是赶快退朝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二贼已经伏诛,余犯自有臣等查察缉拿,也定然难逃法网,陛下万不可因此事再动怒气,否则必然损伤龙体!”声音十分温和好像极其关心!尤浑一听也赶紧出来道:“是啊陛下,折腾这么多天,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尤浑这样说着,也下却暗悔,这次竟又被微子抢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