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此话竟无不惊愕!仪狄十分吃惊微子竟会说出妲己的名字,不禁想发问,可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又觉微子话中或有深意,终于忍住没说,可箕子却问了出来道:“妲己?她?你怎么想到她?她又怎么会帮助我们?”语气中觉得极为不可思议!而巫甲等人虽然不知道妲己平日劣行,但觉得她一个住在深宫的王后,不出宫墙不理朝事,怎么会管这件事!
微子神色依然平和,又淡淡一笑道:“是啊,就是妲己!再没有人说话比她更管事的了!这件事对我们来是说是天大的事,对她来说不过是枕边几句话而已!一个妇道人家,只要我们对她把话说透,多送些首饰脂粉,她为何不帮!”
箕子鬻子仪狄等人听之,心中疑虑难消。但微子并不理会他们,而是转头看向巫甲正色道:“贤侯!此事恐怕还要烦劳您了!宫闱重地,去得人不宜过多,且我和两位王叔是王族,说此事有些不宜!贤侯入宫见了王后,一定要说服于她!当今王后也是贤惠知理的,你只需说一切都是为陛下,为她着想即可!且如果能让陛下卸去朝政之劳,那在后宫的时间就多了,不正可解他深宫寂寞吗,她不会不同意的!”
微子说的轻描淡写,好似此事水道渠成!可巫甲心里不甚踏实,他看着微子一双幽亮的眼睛,感觉像布了一层阴霾,看不透他内心深处的搅动!可微一思索,又觉微子所说合情合理,并无不妥之处,他沉吟半晌,终于缓缓点点头。
几天后的一天,巫甲趁受辛出宫打猎的机会,备足礼物,带着某种忐忑的心情再次走进了王宫,这已是孤注一掷了!但想起那诱人的权势,这一切努用都是值得的。尤其是当巫甲再次看到巍峨矗立的鹿台,看到那么多精巧华丽,金碧辉煌宫殿,心里更加难以平静。
只有得到更大的权势,才难拥有这些!他心里如是想着!
妲己在寝宫得到内侍通报,顿感十分意外。她虽身在后宫,但对王庭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了如执掌!她早得尤浑禀报,巫甲这些人自到朝歌便上窜下跳无一日安分,但尚不清楚他们想做什么!她初时也未十分在意,可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自己!她一时难以确定巫甲意图,就下令将他宣进宫,想听他说些什么!
在殿外侯旨的巫甲被宣入大殿!巫甲一进宫殿,但见殿内雕栏画栋,精巧绝伦,焚香缭绕,宫娥如仙子一般,不禁心动艳羡不已。这时妲己她一身艳裙拖着地正款款而来。他早闻妲己之名却第一次见到,实没想到她姿容如此美艳动人心魂,惊愕之下竟不禁猛抽一口气,呆立在那里。
妲己看着巫甲的样子,嘴角弯出一丝冷笑,她已习惯了别人这种眼神。她轻盈的走到巫甲面前,似笑非笑地道:“贤侯,您这是在做什么?”声音极其轻灵悦耳!
巫甲陡然全身一震,猛然惊醒,这才恍过神来,赶忙跪倒在地参拜,道:“臣巫甲,参加王后!”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很急促,显得紧张而兴奋。
妲己抿嘴一笑,抬起如雪如玉一般手臂,假意扶了一下,道:“贤侯请起,不必如此拘礼,来,有什么话请坐下谈!”语气十分亲切,带着无限媚意不禁让人心动。巫甲谢了恩,起身依言坐下,不知怎的,只觉心中极其紧张竟难以呼吸,也不敢说话!妲己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下也暗暗揣测他此来究竟来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妲己才淡淡道:“不知贤侯有何要事,不去禀报陛下,或商容丞相,怎么到后宫来了?”
巫甲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有些强笑道:“禀王后,巫甲此次进宫,是特意探望王后的。王后是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是天下妇德典范,臣等十分敬仰。臣早知知道王后向来勤俭,臣等不忍,特从边远之地采备一些薄礼,进献王后以资后宫之用,请王后收纳。”说着一挥手,几名内侍端着托盘,放着一些金玉首饰端上来。
妲己瞥了一眼,好似并不在意,她挥挥手,几名内侍将珠玉端走,她又道:“贤侯能如此为我着想,让妲己感激!贤侯进宫来,就是为了送这些吗?”
巫甲心念一动,刚想说,可突又感觉尚不是时宜,于是又笑着道:“是啊,这也是臣等的礼节所在!且臣敬仰王后已久,也想瞻仰王后圣容!”他刚将此话说出口,却又觉这样说似有不妥,但此时却无法收回了!
妲己噗呲笑了一声,可随又收起笑容,声音依然十分妩媚道:“妲己蒲柳弱质,让贤侯错爱了!”巫甲一听,只觉浑身不自在,汗水涔涔而下!妲己见巫甲不肯说出来意,心中思绪一转,突然叹声道:“唉!贤侯刚才说妇德!其实妲己能有什么妇德,陛下是雄才大略之君,英明神武不逊武丁先王,可妲己自问比不了妇好王后,国事上不能为陛下分忧半点,只能在这后宫之内安定六宫,不使陛下有后顾之忧罢了!”
巫甲心里镇定了些,忙道:“王后贤明,是我大商之幸,万民之幸,也是臣等之幸!”他心下一安定,顿时也慢慢找回了方寸,继续道:“王后是天下妇德表率,王后之苦,臣是能明白一二的。自古越是雄才大略之君,就越往往勤于政事,而疏于六宫,就像前几年陛下远征,往往一去就是数年不归,独把王后留于深宫。其实为我殷商社稷,王后虽在深宫之中,但我为大商社稷,也是极劳苦的了!”巫甲此话竟已是七分为公,三分却是尽是心里话,见她如此美艳却独留宫中经年,竟真生起怜惜之心,突然觉得好似今日要恢复旧制既是为自己,为天下,也是为了这位美艳的王后。
妲己闻之又觉有些好笑,但也只能强忍住,装作有些悲伤的样子拭了拭泪,道:“贤侯能这样说,妲己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于您了!这也是无奈之事,其实何止以前,即使现在陛下也是整日忙于朝务,与我聚少离多,本宫心中的苦楚,只有贤侯能体会了!”说着抹起眼角珠泪。
妲己一哭,真如芍弃笼烟梨花带雨,说不尽的千娇百媚,巫甲见之刚刚静下的心不禁又有些心旌动摇!当下赶紧收住心神,道:“是,其实前几年四方戎狄叛乱,倒也罢了,而现在天下太平,四方诸侯咸服,陛下原是可以多陪陪王后的,只是繁锁政务太多,陛下分身乏力啊!”
妲己细细揣摩巫甲每一句话猜想他的意图,一边擦着泪一边道:“是啊,虽然现在天下太平些,可这九州万方,亿兆黎民之事又怎能让陛下清闲得了啊!妲己之苦,又有几人能明白啊!”
巫甲心中顿是一喜,这正是他想听到的,他思忖了一下,就道:“其实如今天下太平,国政虽多但并无大事,尽是些琐事,陛下未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尽可有他人代劳,只是陛下太过勤政了而已!”妲己心头一震,听出巫甲话中有话,就微蹙着秀眉问道:“贤侯的意思是……”
巫甲思量了一下刚才所说似无不妥之处,于是振住精神开始禀明来意,说道:“禀王后,其实我殷商祖上有一条祖制,由王族贵族与陛下共同议政,为陛下分劳,我看这条祖制正合眼下时宜!”说着将曾经实施的贵族公议制娓娓道来,说尽此制带来的好处,句句都是为受辛为妲己着想,说得极其详尽,生怕妲己听不懂似的,巫甲说完,看着妲己的脸色,看她如何反应。
听他说完,妲己长舒一口气,闪烁的眼睛上下扫视了一下巫甲,心道:“原来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一刹那,她眼中露出嘲弄的笑意,但转瞬即逝,眼睛重又变得妩媚和柔和,妲己好似在细细品味思考巫甲的话,突然点头道:“嗯,原来我们殷商祖上还有这么好的一项规制,以前倒是不知道!如果现在能够这样那就好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看着陛下天天为国政烦心操劳,忧心劳力,观之让人心酸!”说着又要落泪!
巫甲一听,顿时大喜,简直有些激动,忙接着道:“是啊,我等也是这般想的,若是前几年国家积弊太多倒也罢了,可现在四海安定,要真是让陛下为一些国政小事累坏了龙体,岂非臣下之过?”
妲己点点头,道:“贤侯说得有礼,此事确实百利而无一害,贤侯要快快向天子奏明才是啊!”
巫甲忙笑道:“是,难得王后深明大义,只是此制被废除已有百年之久了,现在臣等冒然提出恐陛下一时会误解,是以臣此次来也是想请王后从旁协助,禀明我等赤胆忠心,消除陛下疑虑,全力玉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