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侯虎一听立即怒起来,瞪着比干大声道:“我力主剿灭姜文焕自然是为陛下,为我殷商社稷,怎说是为了我私心?比干,你给我说清楚!”比干不屑地道:“你一味想征伐南都,不过是想剿灭姜文焕大军,灭亡南都后,将南都财物城池据为你崇国所有,你敢说不是?”崇侯虎一听他说中自己心事,一时恨恨的咬着牙怒瞪着他,却说不出话!
商容不理二人争吵,再次恳求道:“陛下,战事一开立时兵戈四起,百姓生灵涂炭,国之不祥,望陛下三思啊!”
这时受辛突然哼了一声,脸上冰冷异常,恨恨的道:“姜文焕一家世受国恩,却不思报效,他纠集不法诸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寡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消我心头之恨!”说着,目光中直要喷出火来,显是对姜文焕仇恨极大!
商容一惊,待要再说,受辛突然瞪着商容厉声道:“丞相,你身为我殷商宰辅,怎可一再为叛军求情,前几****已对你说过,此事寡人心意已久,你无需再奏!”商容无奈,只得不再说了。崇侯虎等人一听受辛的话,都不禁暗暗得意。
一时间,大殿里无人说话。
受辛眼中闪着冷峻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突然说道:“西岐,南都,没有一个让寡人放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众人说。
受辛只是忘神之际无意中一说,可众臣听着,皆是一惊,明明说着南都的事,怎么突然又牵涉到西岐,都不知道受辛为何会突然这么说。比干忍不住问道:“陛下,那姜文焕兴兵作乱,世人皆知!但西岐向来克守臣节,安定边疆尽忠职守,未有一丝不轨之举,陛下何以会猜疑西岐?”眼睛怔怔的看受辛!
受辛也突然警醒过来,这本是无心之说,这时看着比干询问的眼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崇侯虎听到比干说西岐已心生警惕,这时看到受辛脸上为难的神色,立即抢先道:“亚相,你怎么那么信得过西岐,他若不犯错怎么会被陛下押在羑里呢?还说什么克守臣节,未有一丝不轨之举,未免言过其实!”
受辛本随口一说,比干也本随口一问,可他没想到崇侯虎会突然打断自己,顿时心中生出怒意,道:“还是这些陈年往事!姬昌被囚多年已足以抵过!”
崇侯虎冷冷地道:“我看也未必吧!姬昌做过的反叛忏逆之事可不只这一件!”
比干奇道:“哦,是吗,还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崇侯虎笑着,神情间竟还颇为得意地道:“丞相刚刚说过,亚相怎么就忘了?”
比干奇道:“丞相说过?丞相说过什么了?”说着,不禁将目光投向商容。商容也十分诧异,看着崇侯虎,不知他何意。崇侯冷笑着道:“亚相真是健忘了,丞相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当年季历被文丁先王处死,姬昌不就起过反叛之心吗?多亏帝乙先王大仁大义,不与他计较,还以德报怨将公主下嫁于他,他这才慑于我大商国威,才不敢造次,乖乖的和亲!此人心怀狡诈,怕无一日安心侍商,亚相太高看他们了!”
崇侯虎所说的事情,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朝中只有几个年龄很大的老臣才经历过,这件事此时提出,众臣都不不禁感慨。比干听到崇侯虎一说,不禁一愣,竟不知如何对答。他转头看了一下商容,颇带埋怨,好似在说好端端的你说这做什么。
这时商容听到二人对话,已暗暗后悔不该以此与姜文焕的事为比,没想到这崇侯虎竟以此为由头。正自想着,陡然看到受辛脸色平静,若有所思,突然想到这几日数次上奏姬氏父子的事,可受辛一直态度暧昧未置可否,也不知道心里作何打算,不如趁此机会议一议此事,探一探圣意到底如何!
商容心中想定,于是道:“陛下,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既然帝乙先王已下旨恩赦姬昌,臣以为此事就不必再提!且自姬氏一族自迁入周原以后,一直忠于我大商,克守人臣之节,尽职尽责平定西羌为王庭守护边疆,有功社稷,且姬周三代王仁结诸侯礼治家邦,忠于王事爱民如子,是问四方诸侯有谁可比?请陛下万不可为昔日些许龃龉,而与诸侯生出嫌隙,于社稷不利啊!”
比干看出商容意图,也跟着道:“丞相之言正说中治国要理,臣还想奏陛下开天地之仁心,释放姬昌父子归国,陛下必受天下称颂!”黄飞虎等其他几名重臣也都应和!
可是受辛尚未说话,费仲崇侯虎等人一听商容比干此时竟一起为姬昌求情,先就噪动起来!费仲首先颇为恭敬的说道:“丞相,您以恩义视之于西岐,这是老成谋国之言,高瞻远瞩令人感佩!只是您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似乎却并未明白陛下拘押姬昌的深意?”
商容一愣,他知道费仲虽然温和,绝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斜视着费仲冷冷地道:“是吗?其二又如何,陛下有何深意,请费仲大夫指教!”
费仲微微一笑,道:“看人看事,终究是要看其心!臣倒更赞同崇侯刚才所言,昔日因季历之事,姬昌就曾意图不轨,后虽主动罢兵怕也多因国势尚欠才不敢造次!七年前,他在朝歌竟又利口侮君,毫无敬上之心,在羑里这几年虽也算是潜心修过,但或也是因惧于王威之故,未必也真心!此人面前恩义,内心却未必淳厚!”说完,顿了顿又道:“且这几年西岐国力鼎盛,早已今非昔比!轻易释放姬昌,万一生出事端,怕是不堪设想,我等俱是王庭重臣,为陛下计,为我殷商社稷长远计,不可能考虑完备些啊!”
这时尤浑也突然大叫一声道:“是啊陛下,放了姬昌回西岐,一旦他造起反来,那可就糟了!”神色间竟好像还有些惊恐!而在一旁未说话的箕子一听他说话,顿时气愤异常,就是他劝伯邑考去主动拜访这尤浑,也知伯邑考专送他十张玉璧,哪曾想到这尤浑收了礼物却依然在出言阻挡姬昌归国,当真无耻之极。箕子想着,但口中并未说话,只是怒瞪着尤浑!
商容并不理会尤浑,依然对着费仲冷冷地道:“费大夫说得这两件事,我看似有些牵强吧!季历之事,先王既已下恩旨,我们就不好在此多言,且自那事姬昌一直谨守臣份忠于王事,想来姬昌确也未辜负圣恩!这足见姬昌是明识大义之士!至于九侯的事,你也说了姬侯在羑里是潜心悔过!既如费大夫说,此人面前恩义,内未必淳,他的奸诈之心却不知费大夫从何看出来的,总不能妄加揣测吧!”
一听商容的问话,费仲微微一愣,说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为谨慎起见还是不放为好!”
谁知,商容听完他的话,突然大怒,厉声道:“混帐话!既使小民百姓也不能无故加罪残害,我堂堂殷商王庭,岂能无缘无故羁押诸侯,使天下寒心?这简直祸国殃民,岂是我成汤天下的王道之举?”他义正词严,满殿皆惊,费仲见商容突然发怒,刚要反唇相讥,却见商容正气凛然的模样,恨恨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崇侯虎一见费仲败下阵来,咬着牙心思急转,立即又跟上道:“丞相既知七年前之事,现在说陛下是无缘无故羁押姬昌的,未免不实!陛下,臣以为他就算真心悔过也不能再放他。他利口忤君,罪同犯上,他姬昌根本没把陛下和我殷商王庭没放在眼里,如此重君陛下只是把他囚禁起来已是极大的恩典了,怎能再宽宥于他?”他话音极大,颇为义愤填膺!
比干听到他的话,不禁又厌又恨,也奏道:“陛下,当年姬昌只过为九侯和鄂侯之事有些惋惜,同殿为臣多年这也是人之常情,说什么利口侮君罪同犯上,未免言过其实!姬昌虽有小过,但在羲里已受七年之苦,已足可抵其过。且姬昌在羲里这几年以王道叫化百姓,仁政爱民,而其子伯邑考在西岐也为王庭数次平定羌乱,功过相比早已功抵于过!请陛下降旨赦其回国吧!”他声音恳切,竟有些哀求之气。
费仲也是铁了心要阻止姬昌归国的,一听比干的话马上奏道:“陛下,我看此事不能仅以功过相论!功大于过却未必就是真心悔改!陛下,为我大商江山长远计,绝不可释放姬昌!”崇侯虎也跟着道:“没错,别看他姬昌人面忠孝仁善,谁知道骨子里藏的什么心思?”比干听到两人的话,刚才还和气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瞪着崇侯虎道:“你们如此不顾廉耻的诬赖贤臣,实在恬不知耻!崇侯以为世人皆如你一般口是心非,虚伪奸诈吗?”他的声音又大又锐利,满殿都在回荡。
崇侯虎一听,又惊又怒道:“比干,我们同殿为臣,你凭什么这般污蔑我?”比冷冷笑道:“我污蔑你?那你又在污蔑谁?”两人交恶已久,心中都怀着极大怒意,竟一下子对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