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落地,颜武和众卫士一起迎上来,只见两人全身上下俱是火灰,颜武眼中已浸出泪来,哽咽着声音问道:“公子,您……您……没事吧!”
此时伯邑考好像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摇摇头淡淡的道:“我没事!”想起刚才的事真如一场惊梦一样。过了片刻,伯邑考才突然又道:“房子怎么会突然起火?”
伯邑考一问,颜武这才反应过来,他立时回身一望,见余化还在远处向这边窥探!
颜武一看见他,顿时气冲顶梁,大叫道:“余化,你给我站住!”领着西岐众卫士一起朝他冲过去!
余化一看惊得面容惨白,呆在当地。颜武和众卫士想起刚才的事,都是气愤恼怒异常,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捉住生吞活剥了!
余化几乎吓傻了一般,也拔出了剑,还颤抖着声音对左右手下兵卒道:“快,快拦住他们!”可此时手下兵卒却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无人上前。他们虽然不明就里,但都知道伯邑考的身份,余化竟然设此毒计害伯邑考,已是获罪不小,且刚才见死不救已经理亏,这时又见西岐兵卒的凶猛模样,又有谁敢上前拦截!
余化一看这情景,又见颜武等人一个个势若猛虎一般,向自己这边冲来,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转身向前发命似的狂奔,而颜武在背后也是拼命追赶!
余化刚没跑出有多远,前方突然火把齐明,窜出一队兵卒正向自己这边赶来,余化定睛一看,竟是韩荣和王虎。余化一见两人,便知无幸,知道被谁抓到都必死无疑,想到此他一咬牙,心道既然逃不出去索性鱼死网破!
颜武在后面猛追着余化,眼见就要追到了,谁知那余化突然转过身来,提着剑向自己猛冲过来好似要与自己拼命一般!颜武一见,极感意外,万没想到这余化此时会突然掉头过来,当下提起宝剑也冲上前去,向余化猛劈!余化挥剑猛挡过去,脚下纵身一跃,已到半空!颜武没想到这余化身手这么好,待再看他时他跃过自己和手下卫士,落到众人后面!
余化一落到地上,立即朝着伯邑考猛冲过去,颜武大惊,万没想到会突然会变成这等模样,又立即转身紧追过来!
伯邑考见余化突然发疯似的向自己冲过来,顿时惊住了!他不是怕余化杀了自己,他是没想到自己亲自救过的人此刻竟如此疯狂的要自己的性命,想起白天刚开始他满是恐惧求恳,待后来自己为他求情救下他时,他激动喜悦、充满感激之意的面孔,此刻不到几个时辰竟变成了这等模样,一脸狠戾疯狂,形如魔鬼野兽一般!
余化冲到伯邑考面前,立时就要出剑刺他,可谁知刚举起剑,眼前陡然一道紫光闪过,余化一声惨叫,左肩中剑,兵刃落地!
墨羽知道余化绝非主谋,背后必有主使之人,是以并未下杀手。
可此时余化好像真是疯了似的,并不去捡,竟赤手空拳的又向伯邑考扑来。这下连墨羽都极感意外,看样子余化竟似已报必死之心,墨羽却心道他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他死,一定要问出实情。他这样想着不再出剑,朝着余化猛的一踢,余化顿时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时颜武已经追了回来,剑指躺在地上的余化,怒目而视。
余化看看颜武,又看看墨羽与伯邑考,又望了望马上就要到跟前的韩荣和王虎,顿时万念俱灰,心道:“今日已是难逃不幸,若是就此一死,或可保住家人性命!”
墨羽一直冷冷的看着余化,突然察觉他脸色有异,立时猜到余化意图,他立即要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见余化突然口吐鲜血,双目一闭没了动静。颜武一惊,弯下身掰开他嘴一看,他竟是咬舌自尽!
这时韩荣王虎已到跟前,韩荣此时竟只穿了件睡衣,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见到这般情景,立时一脸惊恐茫然,忙道:“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颜武一见韩荣过来,怒气涌上心头,也不理他一镇总兵的身份,冲过去抓住韩荣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还问我们出什么事了,我还要问你呢!你说……”说着指着那烧着的房子,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韩荣惊恐不已,也大叫道:“我,我刚来,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颜武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根本毫不相信,依然瞪着他道:“你不知道,你是这里的总兵你不知道谁知道!”韩荣看着颜武快要喷出火的眼睛,不禁也惊恐万分,吞吞吐吐地道:“我……我真不知啊!”
这墨羽突然道:“颜武!”颜武一听向后一看,见墨羽正在给他使眼色。颜武恨恨的把手一松,墨羽走上前道:“韩将军,余化深夜调兵围困库房,欲纵火谋害公子,此事你是否知情?”语气虽然平和,却低沉有力,震人心魄!
韩荣听到墨羽的话,又看看眼前的情景,似乎才明白一二,顿时扑通跪倒,道:“公子,这与我无干啊,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还在睡觉,听到动静这才赶过来!”
颜武在一旁依然根本就不信,怒道:“那余化是你的副将,若无你的命令,他怎敢谋害公子!说,是不是你让他这么做的?”韩荣扒在地上,继续道:“那余化虽说是我手下,可今日之事,我也实不知他为何这样做,受何人指使啊!公子,我冤枉啊!”声音十分凄惨恐惧!
颜武冷冷一笑,看着周围站着的兵卒,继续追问道:“刚才到底是谁向公子放的火箭?这些人见这房子着火,却无动于衷!是不是你下的命令不许救火要眼睁睁的公子被烧死?”
韩荣忙道:“不……不是!”说着向那群兵卒望去!那群兵卒见状,也都跪倒在地上,大叫道:“总兵大人,我等都是依余副将之令行事,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武看着那些兵卒,此时来不及细问他们,又向韩荣问道:“那房子刚才一遇火就着是怎么回事,那门后的门闩又是谁叫加上去的?”
这时王虎说道:“颜武将军,这房子一直是余化和军政官在打理,韩总兵与我一直都未参与啊!”韩荣一听,忙不迭的点头。
墨羽冷冷的看着扒在地上的韩荣,又问道:“那军政官此刻在何处!”王虎忙道:“我去找我去找!”说着立即转身走去,不一会儿一个看似已十分老迈的军政官过来跪倒,禀报道:“回将军,那门闩是余将军让安上的,说是给大公子住,当以安全为上,卑职也是依其令行事!”
颜武仔细回思着刚才大火燃烧的种种情景,他始终不相信韩荣与此事无关,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房子刚才一遇到火,燃烧极快,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你们在上面涂什么东西了?”
那老官年龄似已极大,皱着眉十分费力的回思了一会儿,就道:“哦,卑职想起来了,前几天余副将说这房子看起来太破旧了,用来招待公子太怠慢,所以又重新漆了一遍,不过……”颜武问道:“不过什么……”那老官又道:“不过那漆是余副官自己带来的,小人也奇怪这漆都涂上好几天了却一直都不干,而且闻之非常刺鼻,好似……好似里面混入了焦油一类的东西!”颜武一听,立时恍悟,冷笑道:“哦,焦油,怪不得烧得这么快!”
这时墨羽锐利的目光看看那老官,又看看韩荣,突然问道:“我问你,这屋子封门又漆墙,到底是余化的命令,还是别的什么人,你只管说实话,你放心,谁不敢把你怎样!”
那老官吓了一跳,道:“这,确实是余副将的命令,并无他人指使!”
韩荣听到这军政官的话,心里略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公子,此事是余化一人所为,末将确不知情,白天那舞班也是他找来的!不过请公子放心,末将一定将此事查清楚!”
颜武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又不知情,又和白天一样,难道除了这死了的人,你们这些人就一点都不知道?”
韩荣见颜武认定自己是主谋,不禁心生怒气,脸上现出不高兴来,道:“颜将军说得这是什么话,好似是我要害公子似的。其实睡前末将曾邀请公子住在我花园中,若是公子当时要是住在我那里,说不定也不会出现此事!”颜武恨道:“住你那里,住你那里公子怕是被烧死也没人管!”
此时伯邑考依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听着他们的对话!
此刻韩荣跪在地上,深秋时节只穿了一身睡衣,极其单薄,连冻带吓,浑身哆哆嗦嗦。墨羽与伯邑考对望了一眼,伯邑考初时也认定是韩荣在设计谋害自己,这时听其一翻辨白,突然又觉或许这韩荣真不知情。
墨羽见一连串的质问,都没能问住韩荣。不过他并不意外,他冷冷的看着韩荣,心中思绪急转,突然放松的一笑,走上前扶起韩荣道:“好了,我相信韩将军是无辜的,韩将军快请起!”
韩荣一惊,抬起头看着墨羽,目光中好似极其意外。颜武急道:“墨大哥,他的话岂能相信!”墨羽却看着颜武,略带责备的语气道:“颜武,我等在这汜水关身边只有二百多人,可汜水关内兵马上万!韩将军若真有意加害,我等纵有三头六臂也必然无幸,哪用这么麻烦,我们现在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颜武一听,虽然也觉墨羽的话不无道理,但仍然难以相信韩荣,不过既然墨羽这般说,也就不再说话。
韩荣万料不到墨羽会突然这般说,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墨义士说得对!”刚说完突觉言语不当,就道:“哦,不不不,末将哪有那等狂乱之念,谢墨义士明察!”
此时墨羽脸上竟是一团温和之色,安慰道:“刚才颜将军言语不当,多有得罪,只因事出突然,一时急躁忘了礼节,还望将军不要见怪!”韩荣惊魂未定,低着头勉强笑着道:“哪里哪里,总是末将保护不周,让这歹人钻了空子,险些害了公子!若是大公子在我这汜水关出了意外,韩荣如何担待。刚才墨义士不仅救了公子,实也救了在下啊!”
墨羽一边笑一边点着头,道:“好好好,天凉,将军赶紧回去休息吧,只是今夜可要小心了!”韩荣忙道:“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唯唯喏喏,刚要转身回去,突然又回过身来,朝伯邑考道:“公子,为安全起见,要不还是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伯邑考刚要答话,颜武却立即厉声道:“不行!公子就和我们在一起,哪也不去!”语气极其坚决,容不得半点转寰!
伯邑考一听,也觉这样对韩荣太过无礼,毕竟是一关总兵,斥声道:“颜武,不可无礼!”对韩荣道:“韩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羽弟的房子并未损坏,我今夜就住在那儿吧,不叨扰将军了!”韩荣只得道:“那好,公子今晚好好休息,我马上去调查此事,一定查清楚那余化是受了何人指示!”说着低头离开。
韩荣王虎离开了,汜水关兵卒也都散开了,墨羽看着韩荣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冷笑,虽然这汜水关迷雾重重,墨羽却早已洞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