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尝礼俗虽然隆重,但却也很快!结束之后,伯邑考打点行装准备出发。谁知这时太姒夫人病情忽然加重,竟是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伯邑考不禁心急如焚,不仅忧心母亲的病情,同时也担心如此耽搁的久了,耽误行程,一旦在等商王受辛从东夷战场上班师回到朝歌时自己还没到达,立时就是不敬大罪,此去朝歌本就是想殃求商王释放姬昌,又怎敢出这样的纰露!一时间走不是留也不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只得令巫师不停的祭祀求福,然而依然不见太姒好转,太姒夫人依然鼻息微弱,脉膊轻微,整日的不省人事。
看着太姒的病情日重一日,渐渐的伯邑考才突然感觉意识到了什么。他本以为此次朝歌之行若能顺利救回父亲,或能即早赶回,那样即使母亲病重不治,父母也有相聚之日,也算完了母亲一个心愿!可看现在看到太姒奄奄一息样子,生命只在顷刻之间,却还哪里等得到自己救回父亲返回呢?
伯邑考眼在流泪,心也在流泪。
伯邑考让人守在太姒身边,日夜不停的看着她。这一日,多少天没有动静的太姒突然手指微动,竟重重的喘出气来,一见这动静在一旁的侍女马上出门报告,不一会儿伯邑考墨羽两人赶来,竟见太姒夫人竟坐了起来,倚靠在枕上,只是双目依然紧闭着,脸色惨白,几乎听不到呼吸。
此时墨羽伯邑考见太姒这样,只觉心中更加悲苦。墨羽伯邑考到了跟前,伯邑考轻声呼道:“母亲,母亲您还好吗,感觉怎么样了?”却又不敢声音太大,好像怕惊吓到太姒。
太姒睁开双眼,精神好像一下子好了一些,但眼睛依然显得呆滞无神,显得有些迷茫。她看着伯邑考和墨羽道:“邑考,我在这床上躺了多久了?”伯邑考与墨羽对望一眼,知太姒意识尚不清楚,伯邑考道:“母亲,您最近身体虚弱,不过只是多休息了几天而已!”
事实上太姒已在床上躺了已有年余!
“是吗?”太姒道,面现怀疑之色,又道:“我怎么感觉好像躺了好久了!”
说着,太姒的目光投向门外的天空,眼神闪烁像是在思考什么,悠悠地道:“母亲好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邑考,羽儿,带母亲到城外去看看吧!”
伯邑考与墨羽一听都吓一跳,伯邑考犹豫了一下道:“母亲身体虚弱,还是好好将息要紧,外面风太大了!”谁知太姒却坚决地摇摇头,神情竟显出些许不悦,道:“宫里太闷了,我想出去!”
伯邑考照顾太姒数年,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待又要说,墨羽却向他使眼色要他不要再说,对太姒轻声道:“好,母亲,我们一起到城外,现在就去!”太姒听到,浑浊的眼睛闪烁出喜悦的目光,看着墨羽道:“还是羽儿听话!”
伯邑考叫宫中备一辆马车,用锦被裹住太姒,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一点缝隙进了凉风,又命几名侍者一起将太姒小心抬上马车,自己也钻进去在一旁抱扶着,墨羽在前面驾着马。他们不带任何随从,一起向城外驰去!
一出门太姒猛的一抖,虽然裹着锦被还是感到了些凉气,伯邑考赶忙又将那锦被裹紧些。可当一阵凉意袭遍全身的时候,伯邑考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或许是太姒最后一次出城了!
到了西岐城外,只见天朗气清,旷野辽阔无边,太姒一看到这苍茫开阔之象,心情好像突然好了很多,也精神了很多,她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呆滞无神的眼睛中突然闪烁出激动喜悦的光芒,她嘴角蕴出笑意,道:“这天可真蓝呐!”声音虽然微弱,却满是愉悦之意!
伯邑考看着太姒头上白发,其实太姒此时也不足五旬,可头发却已是白多黑少,伯邑考知道这白发中十有七八都是父亲被囚之后才出现的,他听太姒说的话,知母亲已到弥留之际,不禁眼泪润湿双目,但却强颜欢笑道:“是啊,母亲咱们这里的天空永远都是蓝的!”伯邑考此刻突然想,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此刻,他不是一国国主,不是承担万千责任的西岐大公子,而是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母亲身边一个膝下承欢的孩子。
太姒看着天上飞的鸟雀道:“你看那小鸟飞来飞去,多么自由!”眼中充满羡慕之色。或许只有到弥留之际,才知生的可贵!她突然又看到那正在缓缓西落的夕阳,竟是微叹一声,只觉自己的生命就如这残阳,正在散尽最后的光芒!
太姒又低头,看着金黄的麦浪,道:“这麦子长得真好,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了!”伯邑考忙道:“嗯,咱们周族人都是最勤劳的,这一年百姓又可以丰衣足食了!”又道:“母亲,您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您经常带我们到这野外来玩,骑马,踏青,帮农人捡麦子!等您好了,带我们还有几个弟弟一起来到这里,好吗?”太姒脸上浮出笑容,道:“好,好,到时,我们全家都一起来!”伯邑考听完,也显出笑容,好似想像的那一刻真的已经到来。
墨羽听到他们的对话,已是泪流满面。
夕阳残照下,墨羽驾着马车在旷野上又走出好远,正行驶着一条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太姒问道:“这是到了渭河了吧!”伯邑考说道:“是母亲,这就是渭河!”太姒眼中珠光莹然,道:“多好的渭河水啊,若没有这条渭河,咱们姬家也没法在这里立足!”说着,又指着前方,指着夕阳西下的地方,道:“那边是有莘国吗?”伯邑考道:“不,母亲,您指错方向了,那边是陈国,南边是微国,舅舅家,在东边呢!”
墨羽听到他们的话,驾着马车转向东面缓行,太姒道:“我们现在去有莘国吧!好久没回去看看了!”伯邑考吓一跳,那有莘国离西岐有近百里之遥,怎么去的了,正不知如何回答,太姒突然自失似的笑道:“母亲真是糊涂了,你舅舅家离这里太远了!”
太姒说着,无神的眼睛突然晶莹闪烁,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当年你父亲就是在这渭水河畔遇到我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父亲要迎娶我,可是竟隔着渭河过不来,他竟然造了几百只船舟舟相连,成了一座桥,我这才嫁到你们姬家,那个时候,母亲很年轻,不像现在!”说着,想到昔年之事,苍老的脸上竟显羞涩之感。伯邑考道:“母亲现在也很年轻,将来还会长命百岁!母亲,当年那造桥的地方在哪里,等母亲好了,带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太姒笑着道:“好,好!”心情显得极好。
又游了好一阵,直至夕阳西下,太姒在马车中沉沉睡去,墨羽驾着马车不敢走得快了,生怕颠簸起来惊醒了太姒。
这一路上,墨羽伯邑考只觉过了很久很久!
刚回到宫中不久,太姒再次陷入昏迷,始终不吃不喝的,此时伯邑考墨羽等守在太姒身边,已是一刻都不敢离开,这样又过了两日第了第三日,太姒终于又醒来了。
此时,除了墨羽伯邑考,其他诸子如姬发、姬鲜、姬旦,还有其他六个弟弟,阳姒,以及散宜生、南宫适、闳夭、季随、季康还有其他王族成员和朝中重臣尽皆在宫中,一听此消息一齐聚到太姒宫来。
太姒微微张开眼睛,眼中已含着些许浊泪,话音发颤,道:“莫不是到冬天了吗?怎的这般寒冷!”伯邑考道:“母亲,现在只是中秋,还未到冬季呢!”说着将其盖着的锦被往上提些。
可是太姒夫人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人说,道:“一定是到冬天了。家里的银杏,侧柏在冬天最美丽了,还有银杏,银杏一到冬天就凋谢了,可一下雪也是极美丽的!还有,还有山楂树……”太姒气喘吁吁,眼光闪烁,好似已经看到了有莘国那冬季里银装素裹,如玉砌冰雕似的仙境世界。
姬发和几个弟弟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姬发哭着道:“母亲,母亲你快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舅舅家,去看雪松!”
好像是被姬发的声音惊醒了,太姒突然清醒了一些,侧过头看看满屋子的人,似乎才明白怎么回事,抚摸着姬发的头凄然道:“今日,虽然你们父亲不在宫中,但儿女齐聚……”这时目光移到墨羽身上,墨羽心中一痛移动膝盖向前凑了凑,太姒继续道:“……今日儿女齐聚,母亲死可瞑目了!”此时底下已是哭声一片!
太姒喘了两口气,继续道:“自我从莘国嫁入姬家,处处效太姜太饪两位夫人之德,不敢有丝毫逊待,总算夫妻恩爱,子女仁孝,我心中十分喜悦满足!我与你们的父亲相识于渭水之畔,虽然那时王族间亲事多是国家大事之故,但我与你们父亲恩爱一生,实不下于世间任何夫妻,能嫁于你们的父亲,我此生可无憾了!邑考!”
伯邑考哭应声道:“母亲!”向前移了移!
太姒又道:“母亲虽然久卧于榻上,但也听闻到天下之势,百姓生计太艰难了,殷商虽然屡加难于我族,但我们不能因此妄起刀兵,你若是孝顺,就要答应母亲,无论什么时候,我姬周绝不可叛商!绝不可因为姬家一家一族之恨,累及天下万民!”听到此话,下面跪着的臣子王族无不动容,伯邑考哭着道:“是,儿子谨遵母命!”
太姒说完突然眼神迷离,好像又陷入迷糊之中,好像显得很恐慌,颤声道:“邑考,邑考……”说着,突然好像很慌张,手哆嗦着,想要抓什么,邑考握住太姒的手,道:“母亲,我在这里……”
太姒抓住伯邑考的手,才又安定下来,努力说道:“一……一定要救你父亲回来!让你父亲回来!”伯邑考哭着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把父亲带回来的,到时我们一家团聚,孩儿再弹琴给您听!”
此时太姒已是奄奄一息,看着天花板,断断续续道:“你们……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愿祖宗保佑姬家合家平安……保佑我西岐代代平安……”
说到此终于难以支撑,一双充满遗憾和凄然的眼睛,饱含着泪水猛然闭上,握着伯邑考的手垂下,再无言语,再无声响,再无呼吸了!
这世界的空气,好像突然凝住了!
宫里已哭成一片,墨羽心中悲痛更胜伯邑考等人,如若不是太姒收留,自己上半辈子过的怕就是孤苦伶仃的孤儿生活,在他眼里太姒夫人是真正伟大的母亲,可爱一切失去母亲的孩子。
散宜生也哭泣着,大声道:“太姒夫人,仁爱明理,体上恤下,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爱惜百姓堪称天下妇德之典范!臣请公子,将太姒夫人灵位与太姜,太饪两位夫人一起同入太庙,受后世子孙,周国臣民永久祭祀供奉!”
此刻伯邑考耳中嗡嗡直响,只觉天旋地转一般,现在要自己担起千斤重担,可这担子却又是如此的沉重。可现在却不是伤心的时候,尤其是自己,既是长子又是一国之主。他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情,朗声道:“诸位弟弟不要哭了,丞相将王后装敛,发文各国臣民,举行葬礼!”
太姒的棺椁被置于正殿东西两柱之间,王族子弟,文武百官,各国国主一一到来,周国全体国民都陷入悲痛之中。
太姒为周国王后以来,仁慈惠爱,极受万民爱戴,她待周国每一个百姓如自己孩子,亲人,西岐失去的不是一位王后,而是一位母亲,一个亲人。太姒的逝世令周族全族人不仅陷入悲痛,也产生了恐惧,担忧这个国家、姬氏一族会再遭到更大的噩运。
葬礼进行的很隆重,也很漫长,但此时伯邑考已不能等到葬礼结束,时间已经耽搁不起了。
伯邑考将国务详细给散宜生做了交待;颜武将从各国收集来的各种宝物装满十几个大车,又从王宫和军中亲自挑选了二百余名忠诚可靠的士兵,随行保护伯邑考和送往朝歌的物资;墨羽与朝中还有西岐城内许多友伴做了道别。
这一日,西岐王宫大殿之上,文武齐聚,伯邑考端坐中央,要对国事做最后的交待。满殿庄重之中,也充满了文武群臣对伯邑考的不舍!
伯邑考说道:
“王后仙势,邑考身为长子本应为母守孝,怎奈王命在身,父王在羑里福祸未卜,邑考现已无法在西岐久留,今日就要与义弟共赴朝歌。望祖宗神灵保佑,邑考能救回主公早日返回西岐!”
散宜生出班道:“我周国素行仁义,必有神灵佑护!”
伯邑考点点头,又道:“现有三件事要交待你们,一者,我走之后,西岐国主之位由二公子姬发代掌,西岐政事军务不可荒废。”说着看看姬发,他本想趁自己不在,正好可让姬发历练一番,以便将来可担起国家大任!同时也只能这样做,自己离开之后,西岐以姬发地位最尊,却也无其他人选。可又一想到姬发桀骜不驯,任性胡为的个性,却又不禁忧虑重重,对姬发嘱咐道:“二弟,我走之后,西岐便由你当家了,你须记住……”
姬发却像是已经看到了伯邑考的顾虑,没等到伯邑考说完就正色道:“哥哥放心,姬发虽然孟浪不懂事,常惹您生气,但尚不是那不识大局,不谙事体之人!哥哥走后,我一定紧守西岐门户,约束兵将,绝不让我西岐兵卒踏出国境一步!弟弟与姬旦和诸位弟弟就在王宫之中,哪也不去,每天研文习武,与丞相和大将军一起,安定民生,静等父亲和哥哥回来!”
姬发的话竟让伯邑考颇为吃惊,他才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姬发似的,这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弟弟,想起那天的事,姬发不过是对墨羽倾诉,而自己竟那般严厉,实在有点过了,叹道:“好弟弟,你比哥哥强多了,那天是哥哥不对!”
接着又对众人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刚才二公子所言,今天下混乱,叛乱的颇多,即使我姬周麾下各属国也有心怀不轨,蠢蠢欲动者;你们须记住,无论他国如何,我国万不可附逆叛乱,我走以后一定要强加管束,除非羌匪叛乱,外敌入侵,否则决不可妄动刀兵!”这时南宫适出班道:“公子放心,渭河各国向来与我国同心同德,荣辱与共,同进同退,公子和主公身在朝歌,各国绝不会乱动!”
伯邑考点点头,继续道:“最后一件事,就是方近天下不平,水旱不均,百姓流离失所,凡是投靠我西岐来的百姓一定要妥善安置,不得拒于门外,任其生死!”众人一齐道:“公子仁慈,是万民之福,臣等谨遵谕令!”
交待完,伯邑考与墨羽颜武与二百余名卫士带着财物一齐出了王宫,但见天气昏黄,此时街道中已经拥挤了无数百姓,伯邑考生性仁慈善良,爱民之心尤胜父祖,极受百姓爱戴。此次伯邑考远离西岐要亲往朝歌救父,西岐百姓亦是依依难舍,一行人一起向城外缓缓走去,后面几乎全城跟随,直到岐山脚下。
伯邑考几年来在西岐代理国主,为国政从未离开过西岐,这时他看着岐山,悠悠想起周族自后稷时起数百年的繁衍,至岐山脚下方才发扬光大,想着想着,一股自豪之感和责任之感涌上心头,暗道:“姬周社稷,绝不能中断在我的手里!”他远望远方天空,悠悠地道:“不知道山的那一边会是什么光景!”又往山上望去,见山景萧索,不禁心中生出一股悲意。
墨羽看了看正自神伤的伯邑考,又向后望了望静穆的人群,觉得似有不妥,就上前道:“公子,或许等我们回来之时,已是满山青翠,春意盎然了!”伯邑考一听,突然面浮微笑,仿佛真看到那一刻,却也领会墨羽之意。
伯邑考压住心头悲戚,他转头走到姬发姬旦和其他几个弟弟面前,强颜欢笑道:“两位弟弟不要哭,以后西岐就是你们当家作主了,可要好好做,莫让哥哥与父亲失望!”姬发重重点点头,道:“哥哥放心,我一定和丞相把西岐治得好好的,等父亲和哥哥回来,我带领咱们西岐文武百官,到汜水关去迎你!”伯邑考笑道:“那也太远了些!”
伯邑考说完朝散宜生走去,这时墨羽走过来也到了姬发姬旦跟前,笑着对姬发姬旦道:“如今都是一国之主了,还这般爱哭鼻子,岂不让人笑话!姬发,你不是还要跟我学剑吗,等我回来我就把我的剑术传都教给你,好吗!”姬发强忍泪水点头道:“嗯,你们要好好回来!”
这时伯邑考正在散宜生和南宫适面前,抱拳道:“姬发年幼,西岐国政还要拜托两位了!”南宫适道:“公子谕令我都记下了,请公子放心!”散宜生道:“公子放心,西岐国势平稳,不会出什么事!”伯邑考点点头,这时墨羽走到散宜生面前,道:“丞相!”散宜生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叹了口气道:“保护好公子,也照顾好自己!”墨羽点头道:“丞相放心,墨羽记下了!”
伯邑考回到马旁,心中无限凄凉,如此国民,如何舍得。他又回头一看,见众百官和百姓都已跪下,姬发散宜生等人倒也罢了,可是其中还要很多老人。
伯邑考赶忙要过去扶起那几位老人,可是刚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又走了回来。他怕自己过去了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那一刻是寂静的,伯邑考一声不响的上了马,提缰走去,墨羽与颜武对望一眼,也上了马跟着过去了,兵卒也拉着车队一起慢慢跟随。
走了一会儿,伯邑考向后望去,见西岐城埋没在风沙中,伯邑考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孩子,突然要离家了,心中那么的不舍和凄凉!
伯邑考暗自叹息了一声,又提缰往前走了两步,可是突然似乎像感觉到了什么,陡然勒住缰绳,又回过头怔怔的看着西岐城,看着自己不舍的家园,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真的可以还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