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想定,转头低声对姬昌青君道:“义父,君儿,你们这里藏好,我去引开他们!”
青君一听,立时伸手拉住他,目光中尽是担忧之色。墨羽一见青君眼中闪烁的关切的目光,立时心中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柔声道:“放心吧,就凭这些人,还伤不到我!”青君目中含泪,只得缓缓松开了手。
这群兵卒在两名将佐的指挥下正在向洞内猛冲,由于洞内并不宽敞,所有兵卒无法一起攻进,只得前仆后继依次向洞内拼杀,不断有受伤的兵卒或尸首被抬出来。
他们正一个劲的往里猛攻,陡然间听到后面一声清啸,一个红衣客突然从密林中跃出来。墨羽冲出之后,手中的剑快如闪电一般游走,眨眼之间数兵卒已中剑毙命。墨羽有意要先声夺人,趁众人惊愕慌乱之际,向山洞的方向立时一阵疾刺疾攻,攻得界牌关兵卒措手不及。两个领头的将领见状都是大骇,不住催令手下围捕墨羽,却见墨羽像猛虎一样狂扑猛击,威势所逼惊得四周兵卒四处溃散无人敢上前。
此刻在林中隐藏的青君,看得也是手心冒汗,她实为想到一向严穆的墨羽居然也会有如此模样。
墨羽猛攻界牌关兵马势若猛虎,可心中却如水静。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状,见这些人已被自己威势吸引住,立时开始往后退去离那山洞渐远,众兵卒一见这情景,以为墨羽寡不敌众要溃逃,都是一阵惊喜,几名将佐也不住指军手下猛攻,可这一分神之际,却忘记了洞内的人。
此刻墨羽受伤处已开始发痛,可此时却已顾不得这些,他引着这些人向后退了几十步,围在洞口处的兵卒渐渐稀疏起来。就在这时,洞内像旋风一样冲出两人,一男一女正是沧浪锦玉,他们背后还护着一人,正是伯邑考。
沧浪锦玉还正自奇怪,面前这些兵卒刚才还如洪水般急攻不停,不知为何攻势竟然变缓了,洞外面好似也听到打斗声。待他们冲出来一看,竟是墨羽,不禁又惊又喜。沧浪大叫一声:“墨大哥!”
墨羽,还有躲藏着的姬昌青君一见真是沧浪他们,不禁也是大喜。墨羽边打边大叫道:“快,先击退强敌再细说!”沧浪锦玉见到墨羽,精神都是一振,沧浪大笑道:“好,看我把这些魑魅魍魉今天都斩尽杀绝了!”说着,仗剑朝着几名领头的将佐横劈猛扫,杀得兵卒东倒西歪!
几个剑客攻势虽猛,但终究众寡悬殊,还是边打边撤。大批兵卒一移过来,青君和姬昌在林中也待不住了,与他们汇合在一起,三个剑客把姬昌父子青君护在中间,墨羽在前开路,沧浪锦玉在后面断后,一边打一边向前移动着。三个剑客聚在一起虽然声势大振,但眼前界牌关的兵卒也实在太多!
沧浪锦玉在后面使出双仪剑法,剑光缭绕处挡者立毙,直杀得众兵卒魂飞魄散,心动神摇。墨羽看这眼前的情景,心觉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有先拿下敌首,让他们群龙无首才行。他这样想着,正巧两名界牌关将领领着兵从正面堵截而来。他们见沧浪锦玉剑法神奇,观之心颤不敢上前,相较之下此时墨羽功力似较弱些,是以先朝他攻来。
两人令手下兵卒分开,围住墨羽等人的去路,一名将领拿着剑,如一同野兽一样向墨羽冲着刺过来。墨羽立时出剑横扫挡住他的剑,那人转身又攻过来,墨羽又接住他的剑,两人对战了几招,那人已是锐气尽消,却依然不肯停手,又朝着墨羽猛刺过来!墨羽瞅准,使出剑术中的绞字诀,紫电剑像一条蛇一样卷住那人的剑,正是昔日在金庭馆驿与林风对战时使出的云卷龙一招!可是这将军剑术平庸,哪懂得这等高明的招术,两剑一交,那人立即觉得自己手中的剑由不得自己做主似的,毫无抵抗之力,墨羽卷着他的剑,突然紫电剑的剑锋从其手腕处刺来,那人猛得一惊,却无力应招,紫电剑剑尖直入其咽喉!那人闷叫了一声,倒地而亡!
另一人见到这般情景,不禁大惊,提着剑也攻过来,此时墨羽已有了防备,他挥起一剑将他挡开,又飞起一脚正中其腹,那人向后跌去重重摔倒,手中的剑也摔落在地,可依然不服,又要捡剑站起来,一道紫光闪过,紫电剑破胸而入,那人呻吟一声,随即倒地没了动静!
两个头领已死,可几百名兵卒依然不肯停手,依然拼杀着像争抢头功,但首领被毙,而沧浪锦玉剑也已斩杀了百十来人,他们虽然仍在进攻,但攻势已弱了许多。
正在一片激烈打斗的声音时,一个清脆娇声叫道:“住手!”这声音虽不大,可夹杂在一阵兵戈之间中,却隐含着一种无人可抗拒的威势。这群已失去统领的兵卒此时确已无多少斗志,听到这声娇斥竟一起真停了手!
双方处在了无声的对峙中!
锦玉喘着气,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竟这般善恶不分,定要为虎作伥吗?”众官兵一听,都露出愧意和无奈之色!军令如山,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但他们也看出在做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事!
这时青君又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做孽,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她声音严厉,所有兵卒一起抬头看向她,一人朝着她仔细打量,突然道:“雪神女!”其他兵卒一听都啊了出来,顿时又有几人认出!但也立即明白了,她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什么雪神了!
青君目含秋霜一般,冷冷的看着眼前正愕然相顾的界牌关兵卒,正色道:“我不是雪神,我是商容丞相之女!”
众人一听大惊,一齐朝她看去,虽见她几日颠沛流离,衣衫破旧,形容颇显憔悴,但不掩秀丽端庄,仙姿玉色,气质高雅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子,要不然前日也不至于误认其为雪神。众官兵不禁面面相觑,倒有一大半人信了!其实提起姬昌,他们虽然知道姬周国力强盛,威震天下,但皆竟远在千里之外,且都知姬昌是因获罪被罚在这羑里的,所以尚不如何惧怕,但一听到当今丞相之女也在这里,岂不吃惊担忧,若是真的,自己现在做的岂不形同造反?
青君看出了他们的胆怯,脸上变得更冰冷,训斥道:“你们回去吧,告诉你们总兵,不要再做这奸恶之事,立即自行上奏请罪,到时我们可会网开一面饶其死罪,不然的话以谋反论处,你们也是同罪!”青君一阵恫吓,心中却无把握这些人能否就范,虽然一脸恶峻之色,可一颗漆黑的眼珠在眶内不住打转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动静和反应。
众官兵都呆在当地,此时已无人再敢动手,所有人都慢慢感觉青君所说不会是虚言,刚刚还存在的一点斗志顿时彻底消失,他们对望了一眼,开始缓缓散开,最后竟突然迅速四处逃散,眨眼间没了踪影!
追兵逃走了,独把姬昌墨羽等人留在当地。他们像没反应过来似的,一时间竟谁也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相互看着。此刻他们都是一般情状,经过几天的大战奔逃,都是头发散乱,衣衫尽是残破,脸上也都脏兮兮的。
他们先呆呆的相互看了一会儿,最后竟一起大吐出一口气都破颜而笑,这几日来几经生死,现在终于重新团聚转危为安了。
伯邑考走上前到姬昌面前,关切地问道:“父亲,这几日您无事吧!”说着,不住上下打量姬昌看有没有伤。姬昌笑道:“无妨,可你羽弟前几日受了伤的!”
伯邑考一听,马上走到墨羽面前,道:“羽弟,你受伤了,伤在哪了!”沧浪锦玉也十分吃惊,刚才他们就已看出墨羽功力较以前损减不少,也一起围过来,沧浪问道:“墨大哥,你受伤了?要紧吗?”
青君目中含泪担忧的看着墨羽,此刻墨羽脸上有些发白,却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没事,只是小伤!”说完,朝沧浪夫妇道:“沧浪,锦玉,你们这双仪剑法,墨羽今日是真的甘拜下风了!”两人一听,都轻松的笑起,虽然看出墨羽伤也不轻,但既尚能谈笑风声,看来至少不会伤及性命,伯邑考见之,也松了口气。
六人在一起,当天又向前行了数里,直到晚上在一座山下背风之处停了下来,升起篝火围坐一团,一边烤肉,一边聊着眼下的情形。虽在露天之处,颇为寒冷,但想起多日来众人几经生死现在终于重又团聚,人心却都是暖暖的。
几人相互问了一下对方这几日的情形,沧浪锦玉带着伯邑考,这几日也是多次遇到追兵,但他们是以二人护一人,相对轻松许多,都没受什么伤。经过十几天艰苦跋涉,这里已离界牌关极远,大股追兵应已不易到达。而且已接近大山边缘,离了山地便可取快道到达朝歌,到那时便可真正度过此劫了。经过仔细商议,他们决定让锦玉先行,离开大山快速回到朝歌向商容报信,只有王庭知道了这里的情形,发下敕令派出救兵,才能彻底转危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