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觉得兄弟的书还行,请投三江票,还有拜求收藏,推荐票!
李同新对姜智勇很尊敬,尽管对方年岁小,但是一方面他是抚台大人的爱徒,且在张之洞幕府当中有一定话语权;另一方面就是这少年给了自己不少帮助,于情于理都要给几分面子。不过眼角余光中看着与智勇并排,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一身土洋结合装扮的洋教士,他心里边总有些不痛快。
这年头,没有哪个官员愿意跟这些洋人打交道的。因为洋人在中国地盘上打了几次胜仗,所以不论在小民还是在他们这些官员面前,洋人们都是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而无论是官员还是小民见了他们还都得低声下气的,不敢得罪。若是有老百姓遭了洋人欺负告到官府,官员们碍于条约,只能昧着良心办事,老百姓不管那么多,只会认为你袒护洋人,骂你汉奸、二毛子,你只能受着。而上司若知道你的地界出了乱子,惹了洋大人不高兴,只会骂你混账无用,你这做下官的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这么窝囊的事情哪个官员会愿意干,所以见天地躲着洋人,眼不见心不烦。今天是姜智勇带这个李什么进来地,否则,李同新一准告病不见客搪塞过去。
姜智勇见李同新始终有些不自在,总拿眼睛瞟着李提摩太,略一思索即心下了然,看来这老李头对李提摩太的到来有些反感,那就先给这位老大人点甜头尝尝吧。微一咂嘴,智勇没有让李同新接茬,抢先说:“李大人,我听恩师常言本省富产煤铁,却因为交通不便难以卖上价钱,即便是工部下来的铁差也有两年没交上了吧。再过个把月,工部又会来函催要,恩师那正为这事头疼呢。”
李同新点了点头,对于山西铁差的事情,他是十分清楚的,要说好铁山西不缺,别说潞安府,就是这太原府也能弄出不少来。只是晋省多山路,运输极其困难,若是雇佣骡车拉运,一趟下来光脚钱算下来一斤铁就要支出去五分五的银子,而工部给结算一斤铁的银子才八九分,这么庞大的开销如何承受得起。前两年葆庚代理巡抚的时候,为了这差事,特地到京里活动,银子花了不老少,欺上瞒下地好不容易推了两年。如今换了张之洞做巡抚,他那响亮的清流名声可是招人的很,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若是他去搞花样,还不被人变着法报复就出了鬼了。
顶头上司吃瘪,他们这些当下属的又哪能得了好去,若是姜智勇能有好法子把这铁差的事情对付过去,他这个太原知府会率先高唱赞歌的。不为别的,往年为了这铁差他可没少往老百姓头上摊派税收,没少挨老百姓的骂呢。莫不是姜智勇被他老师安排了这差事,拉自己这个壮丁来了?李知府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要是给自己找这窝心的差事来,自己还是能推则推的好。
“这铁差却是麻烦,怪不得抚台大人要四处借银子呢。泽华大才,想是抚台大人把这难办的差事交给你了吧?哎,太原穷啊,我就是拆了这府衙也凑不出五万两银子啊。泽华若有妙计,我倒是可以帮着你参详参详。”李同新小心翼翼地说道。
智勇心说:“你个老奸,当老子来找你催债来了,等一会儿摆开龙门阵,看你还这幅贼相不。”
“李大人太抬举泽华了?泽华年轻识浅,如何能当此大任。只是见老师终日愁眉不展,我这当徒弟的实在是心下难安。偏巧前几日得见李提先生,他倒是有些办法,可以解决煤铁的运输难题。”姜智勇转头看了看李提摩太,李提摩太会意地微微点点头。
李同新错愕地看了看智勇,心说:“年轻人就是没远见,你跟谁交往不好,偏要找这些洋鬼子,张之洞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众口铄金之下,这少年还如何在官场上厮混啊!”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李提摩太,而后说道:“泽华是想让这位李……,嗯,李先生,让李先生帮忙搞运输不成?”
姜智勇听这位李大人给李提摩太硬说成是自己本家,冷汗直冒。不过他也懒得去分辨,说:“李提先生确实有些办法,不妨请李提先生给李大人讲说一番,咱们再看是否可行,您意下如何啊?”
“那就劳烦李……,李先生了。”李同新也觉得别扭,这洋鬼子的名字好生惹人厌烦,偏生也有个李字,让他气闷的紧。
李提摩太伸手摘下头上的瓜皮帽,放在手中,朗声说道:“知府大人,姜先生,李提应姜先生之邀前来拜会知府大人,实乃三生有幸。李提是个直爽人,就单刀直入先说说工部铁差的事情吧。”
姜智勇和李同新都点头称善。
李提摩太接着说:“山西出省大多走陆路,耗费很大。若往南方去,遇有江河,用船运,耗费要省一些。我想请敝国的轮船公司帮忙,走海路……”说到这里,李提摩太停顿了下来,拿眼睛看着姜智勇,他与姜智勇曾有过几次接触,发现这少年人似乎知道很多事请,即便是自己故乡的一些事情都知之甚详。有一省封疆在后撑腰,而且学识万中无一,这样的人将来的前途可谓不可限量,若是能跟他建立长久的友谊,自己在中国的事业将会有怎样的变数他不知道,但是走上坡路是可以肯定的。他想通过这件事摸一摸这少年的根底,作为自己能否攀上枝头变凤凰的一个探路石。
智勇见李提摩太盯着自己,似有探试之意,微微一笑,说:“天津吗?”
李提摩太那张标准英国佬的脸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姜先生真是天才,李提佩服。正如先生所言,把陆路运过去的铁在天津塘沽港上船,直达上海,这样可以省去三分之一的脚费。”
李同新恍然大悟,忙问:“李先生可是跟轮船公司相熟?”
“正是,李提的一位同乡好友在敝国怡和轮船公司做总经理,在贵国长江上经营航运业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一向信誉很好。”李提摩太带着几分自傲的神态说,“我与怡和总经理是发小,情谊深厚。山西的铁和煤只有运出省外销售才能获取大利。李提可以跟好友通融一番,把山西煤铁出省去沿海一带的运输包下来,双方签订契约,看能不能让怡和公司优待一些,而山西也信守承诺,把这份运输生意仅交给怡和一家。先签他……”
李提摩太转脸看了看姜智勇,见他眉头微皱,心下合计:“看来这少年心思细密,担心自己算计他老师呢。舍不出孩子套不住龙,略一狠心,做出了决定,说:“李提跟同乡好好说和一番,就优待山西七成,先签一年试试看,若是双方都觉得可行,就续签一年,以此类推。若不行,就自行废止。姜先生以为如何?”
姜智勇给了李提摩太一个欣赏的眼神,笑道:“李提先生有心,泽华心中记下了。”转头对李同新说道:“李大人可是明了其中因由了?泽华想请李大人去跟恩师详说此事。如此一来,对大人续任或升迁皆有臂助,不知……”
“这怎么好,此事皆由贤侄筹划,我怎好摘了你的果子吃,不行不行,决计不行。”李同新笑的满脸都是花,他没想到姜智勇会把这么大一个功劳让给自己。若是由自己将这个事情上秉给抚台大人,山西穷省的帽子会被摘掉不说,自己的官职升迁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个人情可是够大的,就不知道姜智勇求自己办的事情究竟有多难了。不过,他猜想,以姜智勇的精明,是不会给自己出什么太大难题的。因着高兴,也是想拉近关系,他改口称呼泽华为贤侄,以示亲近之意。
姜智勇含笑说道:“伯父几十年如一日勤政爱民,官声颇著,泽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见您这么辛苦操劳还当着一府黄堂,实在为您有些鸣不平。另外,以泽华身份,实不能由此事而得到任何实绩,莫不如借您之手为山西百姓做件好事,更可以为恩师举荐一位大贤。”姜智勇要求人办事,自然要顺杆往上爬,关系越近越好办事不是。
李同新猛地站起身来,趋前一步,冲姜智勇抱拳施礼,说:“泽华高义,伯父愧受了,只要我李同新为官一日,泽华有事,必鞍前马后,以效犬马,若有事故,必与泽华同声息,共进退。”
姜智勇连忙起身回礼,说:“伯父折杀泽华了,快快请坐,泽华还有件小事要跟伯父您说呢。”
李同新心说:“那话来了。”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来,等着姜智勇提要求。
智勇说道:“前些日有人行刺小侄,幸而泽华命大,有贵人相救,逃得大难。刺杀泽华的人中有六人皆在伯父所管辖的监牢之中。泽华与恩师言讲,此六人中除去那个花丛笑之外,其余五人虽有恶行,但无恶果。且经过抚院专人查访,此五人往日向无大恶,却偶有善举。若量刑定罪,泽华心中不忍,还请您通融一番,泽华不予追究,您这里也就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泽华会将他们带去我另外一位恩师车二先生处好生调教,让他们知礼仪,守教化,行善积德,以赎前孽。望伯父恩准。”
李同新听罢智勇所说,一颗心落了地,就这点小事,他一句话就可办得。那几个人却如智勇所说,除了那个被智勇阉了的淫贼花丛笑之外,其余五人都是汉子。他也不忍心看着这五人就此流放千里。遂笑着说:“泽华仁义,伯父感佩良多,此事易尔,今日伯父就安排,今夜子时,你派人到我这里提人便了。”
姜智勇起身拜谢,李同新忙过来扶住,二人对视而笑。一旁的李提摩太眼中亮光一闪,心中明悟:“这姜智勇这么小就开始为自己积蓄人手,是个有心人啊,如此人物,若不深交,悔之莫及。”遂决定帮着姜智勇把答应的事情办顺当了,作为交好他的第一份筹码。
李同新强留二人在府中饮宴,三人把酒言欢,关系自然更进一层。
*
推荐好兄弟兰箭的力作《元末发迹史》,书号1157017。请书友们给予支持,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