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夏绿正坐在呆坐在马车里,没有点上灯,只是双手托着热热的腮帮子直直的盯着马车门上的帘子看啊看,甚至没有注意到爬上马车的夏礼。
倒是刚刚爬上车的夏礼被吓到了,原本看到没有光亮以为是睡了,一回头却见妹妹一直盯着自己。“阿绿,还生气吗?”夏礼小心翼翼的问道,却见夏绿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直直的坐着,面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阿绿。”夏礼终于伸手推了推,终于将陷入深思的夏绿拉了回来。夏绿的视线瞬间有了焦距,却看见是自己的哥哥正坐在自己面前,瘪了瘪嘴,问道:“你来做什么?”
夏礼嘻嘻的笑了一下:“我的马车让给绯了,今晚暂住在你这里。两日未见,阿绿难道不想与哥哥多待一会儿?”
夏绿与哥哥相差十二岁,自幼感情很好,偶尔也会睡在一起,并不觉有何不妥,因此,夏绿只是往马车里挪了挪,缩在角落里再也不看夏礼一眼,直接睡去了。若是以往,夏绿必然要和哥哥聊上好一会,但是今天不知为何不太愿意多讲,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回想那双弯弯的笑眼。她应该是不喜欢这样充满危险气息的人的,因此才会在哥哥回来时佯装生气,试图寻机会让他离开车队。但今天,却有了一些新的感受。怎样的人会有那样一双别致的眼睛呢,父亲与哥哥没有,偶尔能见上一见的父亲的弟子们也没有,明天要仔细的看一看那些剑客,说不定会有,是不是就能让自己想起那双眼睛时不再脸红。不过就算有同样的眼睛,会不会有那样的独特的感觉呢?
夏绿紧紧地闭着眼睛,思绪却不停地转着,夏礼只当她已经睡着了,没再说话,向夏绿的方向靠了一靠,扯来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躺下了。
待到第二日醒来,夏礼早已离开了,车队也已经行走了不知道多久。夏绿掀开小窗上的帘子偷偷向外看了一眼,仍然是像前两天一样的风景,茂密的树林,飞扬的尘土,随车队一起匆匆向前的杂役……
阿七正随马车走着,看见夏绿露了一下脸又立刻缩了回去,显然是已经醒了,忙上前问道:“小姐要梳洗一下吗?”
听到马车里轻轻地“嗯”了一声,阿七便转身向后走去。由于这一次离开,是彻底的搬离,该带上的东西都带的齐全,路途遥远,车队有专门的储水用的牛车,另外还配有一个小小的炉子,可以提供热水。
待阿七打好水,却发现夏绿并未像往日一样命令她上车服侍,只是伸出一双手将水盆接了进去,阿七正在疑惑,却见帘子又掀起了一个小角,夏绿的眼睛出现在那里,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阿七。
阿七一怔,忙问道:“小姐还有吩咐?”
夏绿先有些犹豫,后来又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终于将小帘彻底的撩了起来,然后向阿七做了一个上前的手势。阿七忙走到小窗前,微微踮起脚让自己能够听清楚夏绿的吩咐。
“阿七,你知道父亲有多少弟子吗?”夏绿有些心虚的问道,自己父亲究竟有多少弟子她确实不太清楚,只因为在燕国时夏家的宅子非常大,分前宅和后宅,前宅是父亲的弟子与食客们居住的地方,后宅与自己同住的是父亲和哥哥的姬妾们,她从未踏入过前宅,因此才不得不问阿七。
阿七却也是不大清楚,于是只摇了摇头,答道:“奴婢不知,家主弟子众多,还有许多游学在外,哪里数的清楚……”
夏绿很认真的想了想决定认同阿七的话,父亲收弟子向来不拘年龄与出身,这一点她很清楚,因为她在燕国偶有参加一些贵女间的聚会,常被耻笑,尤其是五公主,常说父亲连那些奴仆都能收来做弟子,讲的是庶民的学问。作为女儿,夏绿自然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她也是认同父兄的观点,只要有才华与能力,谁都可以当得大夫。
当然夏绿问这个问题是所关心的不是这个,夏绿看了一眼阿七,又问道:“阿七,你知道今次护卫我们的剑客共有多少吗?”
阿七想了想,答道:“据说有数百名,除了原本的食客,有一些是公子启派来护送家主的,还有一些则是自愿随家主从燕赴陈的。”
“这么多!”夏绿有些咋舌,一路上居然有这么多剑客护送,自已一直待在马车里都没有注意到。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阿七,你莫骗我,出发那天骑马的不过二十几人,哪里有上百。”
“哪里是所有剑客都有资格骑马的,马那样昂贵,哪里是人人骑得。那些走在后头跟着牛车的,只要配着剑的都是剑客。小姐可以出来看上一看,后面有许多配着剑的人随车队步行。”一边说着阿七一边做出向身后眺望的模样,以示自己所说属实。
夏绿更加发愁了,径自坐在马车里沉思者。阿七见她不再说话,终于把一直踮起的脚放下,随马车向前走着。
夏绿想了又想,终于又下了决心,于是又冲着阿七挥了挥手。一直注意着马车里的动静的阿七十分专业的再次踮起小脚。
“阿七,你到车队前面去,让那些骑马的剑客轮流到我的马车这里来让我见一见。”
“小姐,你要做什么?”阿七对这个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绿原本就有一些羞涩,又被阿七问道,害怕要被阿七看破了心思,于是假装愤怒的低吼道:“你只管去做。”
放下帘子,夏绿的脸已经发烫起来。她只是要证实一下,那个人是否真的是五公主她们常常说起的美男子罢了,也想看一下,那样的眼睛是否还有其他人也有,若是常见也就不觉珍贵了,自己住在内宅,所见男子甚少,这次出行是她见到外人最多的一次,因此才动了见一见这些剑客的想法。她从昨夜就辗转难眠,早晨哥哥离开都没有发现,今日若是不确认一下,怕是晚上又睡不好了。这一路路途遥远,总要在路上找些消遣才好。
这一边阿七一面快步向车队前面赶,一面苦于该怎样传达小姐的指令。她一个下等仆人,哪里有资格命令这些剑客,就算说是小姐的命令,这命令也太过怪异了,小姐到底是何种意思呢。阿七将拇指放进嘴里咬着,她与那些剑客之间只隔着家主所乘的马车了,但却实在没有勇气向前,因此只是时快时慢的跟着黑色的马车,不时藏在马车之后,不时又向路边靠一靠,盯着前方剑客们的所骑的马的屁股。
夏礼和屈绯正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剑客的队伍里。夏礼虽是嫡长子,但并不如夏舒公一般一心读书从政,酷爱游猎,骑术甚佳,十足的贵族子弟的模样。夏舒公见屈绯也跃上马纵马而行,只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并未多言。将“礼”字奉为至上追求的夏舒公,却总是难以对一双儿女过多约束。
此时的屈绯正在感慨一番,自那件事发生以来,自己已经数月未曾如此自在的纵马而行,只因未离开燕地之前,自己多有顾虑,不想在非常时刻惹人注意。如今终于重返自由,又想到日后也可不再受到束缚,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实。
这时,一直走在二人身后的一名剑客突然赶马上前,在屈绯耳边说了句话,又迅速低头默默地融进后面的队伍。屈绯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马车后面时隐时现,并伴随着幽怨的视线盯着这个方向,看清身份,果然是夏绿的那位贴身侍女,以为必然是来找夏礼的,于是拍了拍夏礼的胳膊,伸手指了指后方:“征铭,是阿绿的侍女,或许是找你的。”
夏礼回头一看,果然是阿七,以为是夏绿有事找自己,忙调转马头,向阿七走去。
阿七仍然咬着拇指,躲在马车后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匹马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一看,大公子正盯着自己,吓得险些摔倒在地上。
夏礼见她这种模样心中十分不满,语气不觉又严厉了起来:“小姐让你来找我的?”
阿七心里知道自己是拿捏在别人手里,因此对夏礼十分畏惧,下意识的答道:“不是!”说罢又抬起眼睛见到大公子因她的回答而更加阴沉的脸,又忙说:“是!”
“到底是与不是?”夏礼抬起马鞭作势要甩下去,阿七慌忙将夏绿的命令讲了出来,并说出自己的犹豫。
夏礼听后脸色更加阴沉了,自己当然是不相信阿七敢欺骗自己,因为只需向阿绿求证就可以知道,但这种命令他也觉得实在古怪,不知到底是何意,于是只好先将阿七打发了回去。自己纠结着回到了前方。
屈绯原本有些好奇夏绿找夏礼有什么事情,却发现归来的夏礼面色时青时紫,实在不像是好事情,因此聪明的保持了沉默,独自享受骑马的乐趣。
这一边夏礼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妹妹要见这些剑客做什么,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却让他不愿相信。妹妹或许开始对男女之情产生了好奇,而这个吸引她注意的人恰好是这些剑客中的某一个,一想到是这样夏礼就无法再平静。用带着杀气的视线环顾四周,只觉得一个个都是粗莽大汉,哪里配得上他的妹妹,又十分郁闷自己只离开两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双眼中杀气欲盛。
屈绯只觉得似有一团火正在自己身边燃起,越发好奇刚才的侍女究竟传了什么话,有心打探,但理智却劝服自己暂时先不要开口。
只见夏礼不打一声招呼,突然掉头向后快马赶去,屈绯见此伸手做了一个手势,只见路旁的树上一个黑影紧随夏礼而去。
夏礼怒气冲冲的来到夏绿的马车前,直接从马背上跃到马车上,弯腰钻了进去。此时的夏绿刚刚从阿七处得知已经办好她的交代,正满心欢喜的倚在窗口等待着,却见没有迎来剑客,倒是自己的哥哥钻了进来。而阿七,早在远远看到夏礼骑马而来时就偷偷地躲了起来。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夏绿有些不开心,问道:“哥哥怎的来了?”
夏礼见妹妹这幅样子,只以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觉得自己心头一阵绞痛,妹妹竟然看上了一个剑客,难道是自己平日教导不对,因此情绪愈发低落了,只说:“不想见到哥哥,想要见到谁?”
夏绿见哥哥如此模样,猜到定然是刚才遇上了阿七,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又想到要完成自己的命令,必然是要通过夏礼的,于是手指不自觉的卷着衣角:“只是路上闲来无事……”
夏礼见阿绿这幅模样,心中更有一种无力感升起:“阿绿,你可知你这样的行为是何等的不妥?”
夏绿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低头不语,许久呐呐回道:“我只打算躲在马车里偷偷看上一看。”
夏礼却不理会,紧接着说道:“你若是想见他,我叫他一个人过来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夏绿闻言大惊,难道哥哥已经知道自己对屈哥哥的好奇,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手指卷动衣角更加频繁。夏礼见妹妹满脸窘态,心知也许是因为被猜到了女儿心思,一时有些羞到了,更加记恨占据妹妹心思的那人,殊不知两人所想天壤之别。
夏绿独自窘迫许久后,终于意识到哥哥还没有离开,于是又想了想说道:“其实阿绿只觉得他很是独特,那种感觉,与父亲和哥哥都不相同,既有些危险,又有些和善。阿绿除了父兄之外几乎没有见过别的男子,因此才想与其他人比较一下……”夏绿越说头越往下低,渐渐地没了底气,她终于有些明白,这或许正是诗中常常说起的爱慕之情。但她不能肯定,那是一个会用匕首指向她的人,因此以为多见一见其他的男子或许才能够判断。
夏礼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有所缓解,他心中愈发的难过,他终于意识到妹妹一天天长大,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但自己却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挠这件事情的发生。
夏礼没有再说话,沉默的离开了马车。他心中已下定决心,妹妹年纪尚小,即使真的恋慕上不该喜欢的人,自己也还可以趁早斩断她的情思,现在只要找出那个人是谁就好。
屈绯看到夏礼归来,仍是满脸沮丧,动了动嘴,却最终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从他见过夏绿身边的侍女后,神色就不太正常,但兄妹二人昨天还好好的,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虎,你过来。”夏礼突然开口向其中一名剑客喊道,“虎,将这里骑马的剑客分成每两人一组,轮流去看护小姐的马车。”
名唤虎的中年人,正是昨晚站在夏舒公身后,并回答夏礼问题的人。他本是夏家的护院统领,此次追随夏舒公同去陈国,自然又是统领所有剑客。这些剑客原本是用来开路所用,但是此刻官道上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分拨去两人并无任何不妥,因此他点头应是。
一旁的屈绯听到这样的指示却很惊讶,只以为夏礼从妹妹那里得到了什么的消息,忙问道:“征铭,可是有事发生?”
却见夏礼苦笑一下,只答道:“无事,只是即将走入密林,担心猛兽罢了。”语毕就不愿再多说一句话,两人只好沉默而压抑的继续前行,再无之前的轻松气氛。
屈绯在心中叹了一下气,哪里有猛兽会向这样人群密集的车队进攻。看来只待晚上再追问莫公是否探听到究竟发生何事。
夏绿见哥哥回去后,果然派了两个剑客来,很是开心。可惜只一眼看到两人容貌甚是丑陋,与屈绯的俊美截然不同,因此只看了一眼就坐回了马车中。
接近正午,车队在一个村落附近停了下来,因为担心被迁怒而躲了许久的阿七终于出现在马车旁。夏绿却没有心思理会她是否失踪了一上午,只是以为终于要用午餐了,而非常开心。这开心不比往常仅仅因为可以吃到食物,而是这意味着自己可以再次见到屈绯。
车队附近转眼已经聚集了许多这个村子里的人,众人围着车队指指点点,十分好奇。这个村子属于燕卫交界之处,距两国的城镇都有些距离,往日很少见到如此多的外来人,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也许是因为心中依然烦闷,夏礼没有来找阿绿,只命令虎过来代为传话。
虎站在马车外先向阿七问了一句:“姬可在?”
阿七点了点头,轻轻扣了扣车厢:“小姐,是虎叔代传家主命。”
夏绿掀开帘子,笑道:“不知父亲有何命令,特意劳烦虎叔前来。”夏绿本来是歌姬所生,未得到夏舒和夏礼喜爱之前常被父亲的其他姬妾欺侮,只有虎当时作为护院常有帮衬,因此夏绿一直坚持在他的名之后多加一个“叔”字,以示尊重。
虎向夏绿行礼后,答道:“此处乃主人一位故交隐居所在,主人与他已有多年未见,十分想念,已经带人上山寻找,因此今日不再赶路。这里刚好有村落,姬若是不想再住马车,今夜可租住在这里的农家,好好地休息一下。”
“那,今日的午饭在哪里用?”夏绿隐藏住自己的内心的小遗憾,尽力表现出自己只是关心吃食的一面。
虎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姬不管多大都还是如此。”语气十分怀念,“饭做好后自有仆妇送来,姬在马车里用或者到这里的农家里都可以,但不要食村中人给的食物。”已经有许多村民拿着东西在与车队交换些日用品,有些拿的就是吃食,因此虎不忘提醒一句。
“那,我哥哥呢?”那,屈绯呢?
“大公子与屈公子同去探访民居了,看是否晚上可以住下。”
夏绿听到此,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喊道:“我也一起!”却一抬头,又“啊”的一声钻回了马车里。
虎顺着夏绿刚才的视线回头一看,不远处,竟是车队一名剑客与这村里的女子搂抱在一起。像这样的边境村落里,男子较少,如这些剑客一般精壮的男子更是几年也难得遇到一次,为求日后能生下强壮的孩子,这些女子有时会向过路的人借种,此事并不鲜见,却不小心被夏绿看到。
此时,除了部分保护主人的剑客外,其他人早已得到命令可以休息,因此这名剑客的行为并无不妥。虎料想到或许还会有刚才的事情发生,再想到夏绿年纪尚小,或许无法接受此种事情,因此还是决定约束一下这些剑客,但夏绿还是留在马车上为好。
“既然这样,姬就在马车中用餐吧。”虎思考过后,冲着马车行礼,转身离开。
夏绿坐在马车中面红耳赤,她生平第一次见到男女如此亲密。父兄都有姬妾,但他们都十分避讳,因此夏绿从未真正看到过男女之间的亲密,今日第一次见到,心中又羞涩又震撼又难以压抑内心的好奇。一番挣扎之后终于将旁边的帘子微微的掀起,偷偷地向外看去,却再也见不到刚才那两人,只有一些仆妇和少数几个剑客在一起用食,心中又有些小小的遗憾和失落。
用过餐后,却不见阿七的身影,夏绿有些不悦。又见马车外只有那两名剑客还在看守,只好掀开帘子,轻声喊道:“两位剑师,可否帮个忙。”夏绿用了很客气的语调,这些剑客有一些是陈国派来迎接父亲的,不可轻易得罪。
两个剑客闻言看向夏绿的方向,这一看却愣住了,既没有行礼也忘记了回答,只是傻傻的盯着。夏绿脸上窘态立显,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失礼了。
夏绿微微的咳嗽了一声,终于唤回了两个人的神智,二人尴尬不已,忙上前行礼,问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两人头低垂着,再不敢抬起。
夏绿也很是尴尬,她将脸缩进帘子里,只余一只端着盘子的手在外,叮嘱道:“将这个送还回去吧,另外你二人可以不用在这里守着了,用餐后就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无碍。”自己已经看过他们的容貌,他们也就不需要再多待了,马车也已经到了村子里,四周都是民居,十分安全。
而两个剑客以为是自己的失态惹恼了她,只好接过盘子行礼离开。
夏绿略略平复了心情后,无事可做,阿七仍然不见身影。于是拿出书简读了起来……
“阿绿,阿绿!”夏绿只觉有人在耳边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与屈绯是很相似的软绵,让她难以入睡,只好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眼,却看见屈绯的脸正在自己面前,带着让自已迷惑的微笑,道:“阿绿,你终于醒了。”夏绿正以为自己是沉浸在美梦中时,却听一声闷雷轰响,震动了她的耳膜,让她说不出话来。
屈绯看着她刚刚睡醒的迷蒙模样转变为惧怕,证实了夏礼所言,阿绿十分畏惧打雷声。“阿绿,莫怕。”屈绯拍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雷声过后,夏绿才发现屈绯是穿着蓑衣的,头上还带着斗笠。屈绯见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轻声说道:“阿绿,突然下起了大雨,不知恩师是否找到了那位友人,征铭很担心,已经带人上山寻找,临走时叮嘱我照顾你。阿绿,与我同去屋子里可好?”
夏绿点了点头。屈绯解开蓑衣,将夏绿包裹在自己怀里,将她带下马车,夏绿紧紧地抱住屈绯,只觉得那种好闻的味道又充斥了鼻间,即使是有一点潮潮的湿气也不破坏她很愉快的心情,在她的耳边雷声雨声早已经消失,只留下咚咚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