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难道还算得上是夫妻吗？
他怀里有温岚，心里有温溪，她呢，不过刚和萧慕琰红帐翻滚情意绵绵。
这段婚姻，真是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赵清和叶凉在厨房做饭，陆遥陪着叶老在客厅下棋，看上去其乐融融。
吃年夜饭的时候，赵清说：“你来就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陆遥和叶凉坐在一块儿，他撇头看了看她一眼，淡笑道：“妈，这是应该的。”
那声妈，让叶凉白了脸，却让赵清更加高兴了。
赵清端了白菜馅儿和荠菜馅儿的饺子上来，吩咐陆遥吃，叶凉忽然想起萧慕琰似乎喜欢吃荠菜馅儿的饺子，于是问赵清：“妈，那荠菜馅儿还有吗？”
“有啊，馅儿多着呢，就是皮子不够了。”
“那你给我留着，我回去的时候带走。”
叶振国咪了一点白酒，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吃饺子的吗？”
“哦，我有个同事特别爱吃荠菜馅儿的饺子，我带回去给他。”
陆遥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暗了暗。
赵清哪里知道，继续问：“哪个同事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我给你包好了放在冰箱里就是了，到时候你带给你同事，你拍戏那么忙，还给人包饺子怪累的。”
“不累，我天天都自己做饭。”
“一整天拍戏拍下来还回家做饭吃啊？要不这样，凉啊，我开过年来去你那地方给你弄饭去，反正我在家也没事。”
叶振国也赞同，“这样也行，我中午在公司吃，晚上开车去你那吃，你妈给你做饭，省的你自己忙。”
叶凉慌了，她都没在和风公寓好久了，她总不能告诉二老现在她和一男人同居吧？那男人还是她上司。
“妈，我不累，你去我那，我爸还得下班跑去那里，多烦啊。我要真累了，我就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去。”
陆遥对着二老微笑着说：“爸妈，叶凉总不能老在那个公寓，我们是夫妻，我开过年就把她接回家，你们不用担心。”
二老觉得言之有理，“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叶凉心里却泛起了酸，都快离婚了还打什么场面话。
吃完了年夜饭，外面天色已经泛黑，赵清硬是把叶凉赶出去和陆遥散步去了。
“妈，这么晚还这么冷去哪散步啊？”
“我不管，你们十点之前不许回来啊！”
就这样，叶凉被赶了出来。
两个人无话，一路走到小池塘边的时候，陆遥才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手机给你。”
她倒是忘了，手机一直落在他那里，忘了去取。
叶凉仍旧往前走，陆遥却停下了步子，在背后喊了一声：“叶凉！”
她转身，静静的看着他，“嗯？”
“和我回家好吗？”
她觉得好笑起来，他们分开都快半年了，说这话不觉得太晚？
她低头默默的走过来，在他跟前站定，抬头一字一句的说：“陆遥，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我也不会和你回家，你家也不是我家。”
“我们还是夫妻。”
“一张结婚证绑住的两个人，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希望和你白头到老，可是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当初的喜欢了。”
心都不在了，还说什么在一起？
他的神色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大清楚，声音落寞，“一次机会也不肯施舍给我吗？”
叶凉深呼吸一口气，“这不是施舍不施舍的问题，或许在温岚把我送上萧慕琰的床上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因为是萧慕琰，所以我会爱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那你爱我的那四年又怎么说？你和萧慕琰不过才几个月的感情？叶凉，别为了气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叶凉轻轻一笑，“你怎么到现在都觉得我是闹脾气呢？我是喜欢了你四年没错，可是你呢，这四年你从不喜欢我，我们之间几乎也没有感情交流，所以我对你也只能是喜欢而已，这就像我在宠物店看见一只漂亮的小狗，我很喜欢，但是我没有得到，下一次我又看见一只更好看更活泼的小狗，我就移情别恋了，但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一只小狗，它和我朝夕相处，久而久之，我便对它产生感情，再漂亮再好玩的名贵狗我也看不上了，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和对一个人有感情的差别。”
陆遥后背僵硬，她的比喻太贴切，太妥当，太生动，到底凉了他的心，“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只是喜欢，却没有感情？”
“没错，我对你就只能是喜欢，因为，你从来不曾给我机会让我和你交心。”
叶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想她是已经轻松放下了这段单相思和婚姻，那么陆遥呢，他应该从来不曾入局才对。
“叶凉，给我机会，让我和你相处。好不好？”
她微微抿唇，萌四那个小短腿竟然跟出来了，一到她身边，就想跳到她身上，她蹲身，一把将萌四抱在怀里，站起身来，抱歉的说道：“来不及了，我对萧慕琰有感情了。”
“叶凉……”
她抱着萌四与他擦肩而过，她转身，他眸色一喜，她却是说：“对了，我妈说不过十点不能回家，你要不先回家吧，我在外面转一会儿到了十点再回去。”
她正转身，陆遥忽然叫住她：“叶凉！”
她没有回头，摸着怀里萌四的脑袋上的白毛说：“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离婚吗？”
她微微一滞，转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他，他落寞一笑，果然，现在只有提到“离婚”两个字她才会对他有一点关注。
“等民政局上班，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
“你……”
他知道她不理解原因，之前他那么坚决的说这辈子都别想离婚，现在又说答应办离婚手续，她有质疑很正常，“我能想到为你做的，就只剩下最后这一点了。可是离婚并不代表我会放弃你，我已经失去温溪，我不想再失去你。”
叶凉咬唇，夜色太黑，陆遥看不见她眼眸里打转的泪光。
她一句话也没再说，抱着萌四走掉了。
到了很远的地方，她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萧慕琰。
她忘了奥地利和北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可是她现在却很想他。
那头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来，萧慕琰的声音却不像正在睡觉，只是有些低沉。
奥地利那里，现在应该是凌晨四点，他在做什么？
“新年快乐。”
叶凉第一句说。
萧慕琰看了看手表说：“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这么迫不及待的给我打电话？”
叶凉这才意识到，他是在等北京十二点，和她说新年快乐。
她的心里淌过暖流，手掌顺了顺萌四被柔软的毛，“你不困吗？”
“白天睡多了，现在在陪师父他们看春晚。”
叶凉噗嗤笑出声，根本无法想象不接地气的慕四少看起春晚来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一边看一边吐槽某某男明星长得真丑，会不会说这小品真没品？
“我和萌四在外面散步呢。”
“这么晚不嫌冷？”
“不会啊，我穿的很多。”
鼻子却冻得淌鼻涕了，吸了一下，萧慕琰在那头责备的说：“现在给我回家待着，大晚上的散什么步。”
叶凉委屈的说：“我妈说不过十点不给回家，现在才九点哎。”
萧慕琰皱眉，“你做什么错事了？”
“才不是，我说了你别生气我就告诉你！”
“说，我看看什么事。”
“陆遥来我家过年了，我妈在撮合我两呢，把我和他从家里赶出来说是不过十点不准回去。”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叶凉以为他生气了，小声喊了几声，“慕琰？萧慕琰？”
“那你活该。”
老半天，萧慕琰冒了四个字。
叶凉，“我怎么就活该了？我好无辜。”
萧慕琰那边传来声音，叶凉听见那声“四哥”，应该是谷玥没错。
“你有事吗？那我先挂了。”
萧慕琰愠怒，“急着挂我电话找姓陆的去啊？”
叶凉凌乱了，“你不是要陪你师父他们吗？”
“没事，有我大哥他们陪着呢。”
“对了，陆遥同意和我离婚了，说是等民政局工作人员上班就去办手续。”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叶凉自己也没发觉，其实她眼里忍住的眼泪已经滴下来了。
谁喜欢离婚啊？
虽知晓迟早有这么一天，可萧慕琰心里却还是暗喜了一把，也知晓叶凉现在必定不好受，哪怕她早就不爱那个姓陆的，可是毕竟是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怎么能不难过呢。
“等姓陆的彻底把你丢了，我领你过家门。”
“……是我抛弃他了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异常的纵容，让她心情好了一点，继续说：“你是不是喜欢吃荠菜馅儿的饺子？”
“怎么了？”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还行。”
叶凉抹了抹眼泪笑说：“我妈今天弄了荠菜馅儿，等你回来我包给你吃。”
“叶凉。”
“嗯？”
黑色的天空蓦地炸开五彩缤纷的烟火，叶凉抬头，那头的声音却没听见，“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
“哦，我们这里放烟火了，奥地利也过春节吗？”
“奥地利华人会过。”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初三。”
闲闲碎碎聊了好久，叶凉的腿都蹲麻了，那头萧慕琰却忽然提醒说：“十点了，你可以回家了。”
萧慕琰从来没有和一个人打电话超过一个小时的，叶凉是第一个，叶凉和他打了招呼再见，他挂了电话，那头墨三叫他过去，他刚进客厅，雷霆就笑着说：“什么时候准备把那个姑娘给我带回来？”
谷玥小嘴一鼓，“师父，四哥不会娶她的！”
萧慕琰不理她，对雷霆微笑着说：“明年过年。”
“哟，还得明年过年呢？”雷霆笑的眼角皱纹深深，对老二洛言城道：“老二，你看见没有，老四明年带媳妇儿回来，你什么时候给带回来放个准儿话！”
洛言城狭长的墨眉一挑，“师父，到得早不如赶得巧，没准儿明年过年我直接把孙子都给你抱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笑，雷霆这才笑着摇手不追究，问肖墨说：“何柠那丫头呢？”
“她有点困，我让她先回房睡觉去了。”
这时雷霆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问老大：“你那媳妇儿不是说今年过年给我带回来的吗？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