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三杯之后,颜丛雪俏脸生晕,白里透红,俏丽动人。瞧得五人眼也直了,顿时觉得为她学武,辛苦一点又有何妨?
颜丛雪又让他们吃菜,又说:“我知道许大人是严苛了一点,但他也是为了你们能早日熟悉了阵法,方能替我对付那些坏人。”
她忽然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些人心怀不轨,想要将我掳去以作要挟,让皇上投鼠忌器。你们若是能打败那些人,将我安全送到楚州,那可是大功一件,将来不止我要感谢你们,连皇上也会赏赐你们的。”
五个人不知道她说的坏人是谁,也不知道皇上要投鼠忌器是什么意思,但都拼命地点头,发誓说要将颜丛雪安全护送到楚州。
“好。”颜丛雪举起酒杯,站起来说道:“你们保证不会临阵退缩,保证会完成任务的,对吗?”
五人齐声答道:“是,一定不会辜负郡主。”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五个人精神抖擞,比前两天也认真了不少。许峙和范黎舒都颇感意外。
但这五人毕竟被经过什么严格的选拔和训练,勉强挨到中午,一个个又都耷拉下脑袋,没了力气,也没了精神。
颜丛雪大老远就已听见许峙骂人的声音。走到近处,命零露放下食盒,招呼众人过来吃饭。
前几日都是打发一个小厮来送饭,今天颜丛雪和零露亲自过来,许峙也感到意外。贺铸他们几个喜得眉开眼笑,纷纷跑了过来。谁知还没跑到颜丛雪面前,便听“哎呦”、“啊呀”之声不绝,五个人无一例外都摔在地上。
许峙喝道:“谁许你们动了!都给我站回去!”
五个人有的揉着屁股,有的揉着手臂,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回去,却都是敢怒不敢言。许峙自己却也不过去吃饭。
颜丛雪款款走来,先到范黎舒身边,小声道:“你先去吃饭吧。”
范黎舒悄悄指了指许峙,又摇了摇头。颜丛雪曾听说过许峙治兵严谨,说一不二,但没想到连范黎舒也不敢违拗分毫。
于是又走到许峙跟前,说道:“大家也累了一上午了,不如先去吃饭吧。”
许峙本来是盯着贺铸等人,听她说话立刻转头盯向她,目光凌厉而严峻,倒是看得颜丛雪一愣。颜丛雪虽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被他吓到,迎着许峙的目光没有退缩。
许峙也是一时忘了,才会对颜丛雪这般,当他回过神来,立刻放低声音,道:“你怎么亲自来送饭?这样会影响他们训练的心情,快回去吧。”
颜丛雪微笑道:“我来看看你们的进展如何。影响也许真的会影响,但说不定是好的影响呢?”又对贺铸他们说:“你们快去吃饭吧。”见他们谁也不敢妄动,又补充道:“我是郡主,这里我说了算,快去。”
五个人这才“嗖”的一下,跑去吃饭。
范黎舒心想:原来郡主的名头的确有些用处。她也着实饿了,于是也趁许峙没发话,赶紧跑去吃饭。
“丛雪,你这样会让他们变得更没纪律,我们必须尽快救出那些村民,不能怠慢。”许峙似乎有些怨怪。
颜丛雪却始终笑靥如花,“我知道你一定有本事化腐朽为神奇,所以我不担心。”
许峙苦笑道:“这可惜啊,他们实在太不成器。”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法?”
“只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最好的阵法。”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颜丛雪解释,“小的时候,我被人逼着做我不喜欢做的事,因为不想挨打,不想饿肚子,所以我会去做,但心里总是抱怨,想要离开那个人。后来,有一个大哥哥,他对我很好,所以只要是他让我去做的事,无论我喜不喜欢,我都一定会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原本许峙以为,颜丛雪曾一个人从北方逃难去到郡安,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李淑妃,她一定吃过很多苦头。可如今从她的语气中感到,她所受得苦仿佛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颜丛雪看着那五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笑道:“其实他们未必那么糟糕。你看贺铸,他手脚麻利,眼快手快;孙道之人很老实,听黎舒说,他的功夫是五个人之中最好的,说明他曾经也努力学过功夫的;穆方跟我说过,他原本是在惠州当差的,而且是凭自己的本事当的公差,只是因为得罪了上头的人,才被发配到这个小地方;还有罗松和邱云风他们两个跟你可是老乡,他们也曾有过一番收复失地的愿望,只是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才变得越来越颓废,没了斗志。”
许峙惊讶于颜丛雪对他们每一个人的了解。
觉得许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颜丛雪故意叹了口气,说:“还有啊,邱云风长得也蛮英俊的,这些都是优点啊。”
“是吗?”许峙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我英俊吗?”
颜丛雪抿嘴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许峙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出声来,许峙也跟着笑起来。
范黎舒不知他二人嘀嘀咕咕又说了些什么,叫道:“大哥,你再不吃,就要被这几个饿死鬼吃光了。”
下午的时候,颜丛雪和零露没有离开,就在树林陪着他们。
贺铸等人的精神倒是好了,可范黎舒却心不在焉,接连出错。
“黎舒,你怎么回事?”许峙问她,语气十分严厉。
其实,平时范黎舒跟着他训练已经习惯,可今天就是受不住他这一吼,觉得满腔的委屈无处诉,忽然说道:“我有话想跟丛雪说。”其余人都用的是普通的刀,只有她用惯了峨眉刺,因此没有换兵器,这时将峨眉刺掷在地上,神色愤然。
许峙不明所以,喝道:“闹什么脾气?马上把兵器捡起来。”
颜丛雪见了,连忙上去劝阻。“不如让我跟她谈谈,你们继续吧。”许峙便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范黎舒更是生气,大声质问:“凭什么她怎么说你都听,我说的就不行?”
“黎舒,现在是你胡闹的时候吗?”许峙总是以一个将军对待士兵的态度对她,令她更觉难过,竟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下许峙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本就害怕女人的眼泪,何况范黎舒平时很少哭,突然这样让许峙摸不着头脑,更不知如何劝慰。
颜丛雪心想:这时候,自己也不必充好人去劝解,但也不能让他们闹得太僵,以至耽搁了对付尔罕军。于是,默默的转身,叫了零露,说:“走吧,我们回去。”
零露颇有些担心,“难道姑娘不帮忙劝劝他们吗?”
“有什么好劝的?他们从小生活在一起,难道不曾吵闹过么?”
许峙看见颜丛雪悄悄离开,担心她生自己的气,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追上去,只好安慰范黎舒几句,然后继续练习。
当晚,许峙并没有找到跟颜丛雪单独说话的机会,跟着又是忙着训练,也就没顾得上说什么。颜丛雪也没再亲自去送饭,但有了她之前的提点,许峙对症下药,贺铸等人得知他恢复中原的理想,也对他越来越是钦佩。
哪个男儿没有报国之志,安邦之愿?只是世态炎凉,报国无门,才令那些大好男儿变得得过且过,毫无斗志。
又过了两天,许峙的阵法终于算得上可以见人了。他也将要对付鬼面人的事告诉那五人,却没有说是为了救村民,只说鬼面人欲对郡主不利。
这一晚,许峙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准备第二天的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