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潮一夜之间暴增三层的修为在青林峰也只是引起了小小的惊异和疑惑,随后便随着风淡去。因为其实他们都已经是练气七层或者即将到达练气七层的人,小师弟到这个层次他们除了高兴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比赛仍然在进行,但是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鹿青尘不负众望地进入了最后一轮,只是胜算已经不大。但是毫无疑问,他还是应该高兴,就连云潮也很替他高兴。
在天墟殿外,十个擂台虽然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风雨,但是依旧如新,上面那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也大多是打斗时留下来的。事实证明,这些临时用土系法术搭起来的武台还是很坚硬的。
最后一轮分两天比,第一天依旧是练气期的,第二天是筑基期。练气期的由筑基期的师兄主持,当然天墟殿里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金丹长老也是时刻关注着的。筑基期的比赛会由此刻正在天墟殿里休息的武弘毅长老主持。
武弘毅是个很有名的人,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很守信用。所谓千金一诺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因此几乎每次比赛到最后一场的时候都会请他来主持。
让云潮十分在意的是,他是浩然书院的人,在先前的比赛中他从未看见过来自浩然书院的弟子,此时能够直接见到一位长老自然是十分高兴。但是同时有些苦恼。若是练气期或者筑基期的师兄,他还可以轻松搭讪。金丹长老平时他连见都见不到,有怎么去认识?
浩然书院有门规,除非斩妖除魔,否则门中弟子不得动武,也就只能在门派里自己练习而已。这也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见到浩然书院的弟子的原因,只怕根本没有弟子来到天墟派。
想着自己身体里一直蠢蠢欲动的那股邪气,他就有些着急,虽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发作了,但是鬼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跑出来?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台上筑基师兄喊了一声,比试的双方就开始出招,能够进入最后一轮的,几乎都是练气八九层的人,也就鹿青尘是练气七层。此时还不到鹿青尘,他也和云潮一起在下面看着。
“选出前十之后,便要开始排位赛,那时才是精彩。”鹿青尘一边看一边津津有味地说着。他去年也参加过比赛,因此对规则十分熟悉。
云潮看着台上辗转腾挪的两道身影,觉得有些审美疲劳,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看过太多的打斗了……目光四处看着,就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书生一身白衣,戴着方方正正的帽子,帽带随着他的走动摇摇摆摆。他背着手,不时往地上看一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是老是弓着身子的话又有些失礼,于是只是偶尔往下面看一眼。云潮看着他规规矩矩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浩然书院的,全天下也只有那里会对弟子要求那么严格。
心念一动,云潮走了过去,熟络说道:“师兄在找东西吗?”
书生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略微有些惊慌,说道:“是啊,师弟可看见一块红色的玉佩?”
云潮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帮你一起找吧。”说着便四处看了起来,他不是儒家弟子,自然不用那般拘谨,像个孩子一般蹲在地上往人群的缝里看。
书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师弟,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云潮碰着个好机会,哪里会理会他,径直说道:“师兄叫什么名字?”
书生觉得他这么问有些失礼,但是又想到人家又不用学四书五经,便说道:“苏景臣。敢问师弟名讳?”
云潮努力伸出手,说道:“我叫云潮。苏师兄,找到了。”说完将刚捡起的玉佩给他。
苏景臣看他手上沾了灰,便取出一块布巾帮他擦了擦,又把玉佩擦了擦,说道:“多谢师弟了。”
“不用谢不用谢,我是天墟派的,应该的应该的。”云潮呵呵笑道,说着看了一眼台上,似乎是要分出结果了,便说道:“师兄我先走了。”
回到原处,鹿青尘疑惑问道:“去哪了?”云潮笑着说道:“没去哪,就逛了逛。”鹿青尘狐疑看了他一眼,便又看着台上去了。
云潮觉得鹿青尘似乎特别喜欢打架……
鹿青尘确实很喜欢打架,因此他是赵紫阡教的。赵紫阡作为人人皆知的野狼,云潮在见到他之后都觉得他好斗,他教出来的徒弟就算不如呀那样喜欢打架擅长打架,至少不会太差。
而且鹿青尘对炼丹炼器这些技艺都没什么兴趣,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武技。因为修为的缘故,他还不能修习法诀,因此他很努力地学习法术和凡人的武技。
青林峰上经常可以听到树木被斩断的声音,那是鹿青尘在练剑。
武台上尘埃落定,九环溪一位师兄赢了。众人渐渐散去,便在这时,苏景臣找到了云潮。
他有些气喘吁吁,云潮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苏师兄,怎么了?”
苏景臣缓了缓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弟,你知不知道玉壶峰怎么走?”
浩然书院的人都知道,苏子真师叔的儿子是个路痴,他出门没走两步必然迷路,因此书院里常常可以看到一个满脸茫然四处问路的书生。而浩然书院所有人在听到那句熟悉的话之后,都不需要反应就能直接回答:“直走左拐。”这在书院里一直是一个笑谈,因为一个人能把路迷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要知道,苏景臣可是从小在书院里长大的。
云潮不知道这个典故,而且他也很愿意为他指路,他说道:“我知道,不过有点远,师兄我带你过去吧。”
苏景臣松了口气,心想若是让院里的师兄弟们知道自己在天墟派又迷路了,只怕又要笑上半天。他第一次来天墟派,目前也就认识云潮一个,方才找他都找了好一会。其实他心里有些疑惑,父亲让自己到了天墟派以后找张师叔干什么?
白鹤飞起,鹿青尘先行回去,云潮带着浩然书院第一路痴飞往玉壶峰。
最近没怎么去,云潮看着山上田间那些灵草,心说貌似自己不怎么称职啊。那道从壶嘴里飞奔而下的瀑布依旧奔腾着,无数白色的水花溅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苏景臣欣赏着景色,问道:“这就是玉壶峰吗?果然像一只玉壶。”
云潮说道:“是啊,玉壶峰就是以这个命名的。”
两人在洞府前落下,云潮叫了一声,张明旭便走了出来。
苏景臣见到这个仙风道骨的师叔,连忙行礼,说道:“晚辈苏景臣见过明旭师叔。”
“景臣啊,不用多礼了,这又不是在你们书院。”张明旭笑道,他和苏子真是好友,知道那个书院规矩颇多,只是他是修道的,向来习惯逍遥自在,受不了那么多礼法约束。
苏景臣这才收起礼节,拿出一张符纸,说道:“这是家父让我带给师叔的传音符。”
云潮见着似乎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说道:“那师叔,我就先走了。”
张明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苏景臣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不急,等会你送景臣回天墟殿。”
云潮只好应下,说道:“那我先去药田里看看。”
张明旭点点头。苏景臣心里有些感动,他知道明旭师叔是知道自己路痴才把云潮留下的,只是这样就麻烦云潮了。
云潮知道人家熟人要谈话,自己在那里不合适,便来到药田里施雨。
洞府外只剩下张明旭和苏景臣两人,张明旭把传音符打开,苏子真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张明旭说道:“景臣啊,你回去告诉你爹,我那葫芦还没熟呢,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法宝这种事是看机缘的。”
苏子真叫苏景臣来这里找张明旭,是为了讨一个葫芦给苏子真当法宝,只是苏子真如今才练气八层,哪用得着这么早就准备法宝?八成是来跟自己预定一个葫芦……想到老朋友这点心思,张明旭不禁想笑,他自己有了法宝,再结出来的葫芦也没用,自然是谁要就给谁。
“待成熟了,我自会给你送一个去,你就安心修炼吧,你爹也是,连件法宝都舍不得,还跑来跟我要,羞不羞。”张明旭又说道。
苏景臣微微脸红说道:“家父倒不是舍不得,我儒家《浩然正气诀》虽然是不拘何种灵根都能修炼,却有些限制,晚辈是土灵根,书院里很少有土系的法宝,这才来跟师叔要一件。”
“哈哈,我不是在怪你,你不必放在心上,景臣啊,做人要大方些,老是这般优柔做什么,又不是女孩子,你爹不会教。”张明旭笑道。
苏景臣回道:“师叔教训的是。”
“好了,我把云潮叫来,你回去吧,有空就来师叔这里玩。”张明旭说完,把云潮叫了上来。
两人再次骑着白鹤飞走,路上云潮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来找师叔什么事啊?”
苏景臣老实说道:“我父亲让我来找师叔要一件法宝。”
在他心里,已经把云潮当成了朋友,因此并未有什么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