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月,学校放了寒假,乔观回到家中百无聊赖,整日被乔妹逼着写字儿。另一边乔妹早早就开始张罗着过年事宜,过年,在乔妹眼里总是一件大事,不论前一年如何,过了年就是新的开始,必须热热闹闹张罗开。
天气渐寒,况且该归家的已然归家,没多少人找赵慕舟写信了,赵慕舟也不摆字画摊了,
整日徘徊在河岸,或树梢睡一觉,或树下坐观夕阳,也是悠闲自得。
这日赵慕舟自己一个人玩无聊了,便拉着乔观去划船玩。乔妹一个人忙里忙外,看到这二人还要凑起去玩,不开心的没给二人正眼瞧。
“好阿乔,别生气啊,乘河水还未冰封,我和小关去抓几条鱼来,也好过年时有鱼吃啊。”赵慕舟嘻嘻笑道,哄得乔妹笑逐颜开,便推搡着乔观赶忙出了门。
“嘿,整日被我姐关在家中,真是闷死了。你说我姐真是古板,这世道哪能再学古人闭门造车啊!”乔观麻利的解开船绳,推下水,一边神秘兮兮的说:“唉……你也在镇上晃,应该知道些时事,你发现这段日子政府兵在街上戒备加强了没?”赵慕舟茫然的摇摇头。
乔观得意的说:“你不知道,政府里出了卖国贼。我们学生要组织游行示威,要严惩国贼,救国救民。”乔观对于自己参与这么一件名义高尚,声势浩大的“大事”非常自豪。
“哦……清河也要去?”赵慕舟站立船尾,摸出怀里的玉笛,摩挲着。
“对啊,清河还是宣传负责人,真像个巾帼英雄。”乔观悠悠划着船,看向远方的眼睛泛着光芒。
赵慕舟幽幽叹了口气,说:“注意安全,不要和政府起冲突,他们拿着火炮,不长眼。”乔观沉浸在自己的憧憬里,没答声。
赵慕舟运了口气,吹起悠扬的笛声,调子颇有些戚戚悲凉。乔观和着调子哼着,不紧不慢的划着船蒿。
约摸傍晚了,俩人一合计,才开始挥着渔网捕鱼,收获并不好。不知道是鱼儿狡猾还是寒冬腊月的,鱼儿都不出来活动了。想到回去要被乔妹唠叨,乔观和赵慕舟同时皱皱眉。
赵慕舟心里一盘算,说:“要不,咱两下河摸鱼吧,一来我有捕鱼绝技,肯定比你这网兜捞的多,二来我们身上都湿了,大冬天的她总不会还拉着脸不管吧。”
乔观本想一口拒绝,又不想被赵慕舟笑话没胆量,也一挺胸脯,说:“要下就下呗,谁怂谁孙子。”
赵慕舟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麻利的脱掉长袍一干衣物,只剩个裤衩,纵身便往水里猛的扎去。随即一手举一只锃光瓦亮的鲫鱼,从水里冒出来:“你接着吧,别下来了,我有绝技你可没有,别害了风寒惹得阿乔担心。”乔观讶异的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他的速度,忙不迭的拿鱼篓接住,乖乖的站在船上等。
赵慕舟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乔观根本看不清他怎么抓的鱼,只是一直忙着接鱼。很快满了一篓,赵慕舟才爬回船上,笑嘻嘻仿佛不知道冷似的。赵慕舟一把捞起长袍外套,遮住身上,脱掉湿透的裤衩慢慢悠悠的穿上衣物,其实他不太感觉得到冷,冬天感觉都迟钝了,迷迷糊糊像冬眠的感觉。
乔观一旁划船,不经意瞟了一眼,白色长袍遮住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子,一角从肩上滑落,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散落在肩头,侧脸睫毛很长,寒气映衬下脸庞苍白,嘴唇却还是淡淡的桃红实在像个大姑娘,只是鼻梁直挺,眉毛浓密英气,还是有几分阳刚气。乔观越看他越觉得奇怪矛盾,又好看的紧。
“你挺好看的,美貌让许多女子都自愧不如吧?”乔观打趣道。
“哦?那你觉得怎样的女子配得上我这倾国倾城的脸蛋啊。”赵慕舟嬉笑着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得是美人才能配美人!”
赵慕舟敛了嬉笑,一本正经的说:“你觉得乔妹可配?”
乔观顿时恼怒,骂骂咧咧一路,到了岸头还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赵慕舟骂到了家门口,乔妹听到吵闹声出来,乔观才闭了嘴,闷气着进了屋。
赵慕舟无奈的对乔妹笑笑,乔妹了然于心。
晚上月色难得的柔和明亮,乔观却早早睡下,避免和赵慕舟交恶。
赵慕舟踱步到院子里的大树旁,坐在石凳上望着月亮,神色哀郁。乔妹披了件毛领披风,又拿了件白色长衫,走到赵慕舟身旁,默默的给赵慕舟披上。
乔妹手正要收回手,赵慕舟却一把握住,搭在肩头。抬头笑望乔妹,说:“一起看看月亮。”
乔妹点头答应,挪步隔桌坐在赵慕舟的对面。赵慕舟又伸出手,微笑:“阿乔,坐我身旁来。”
乔妹顺从的握住赵慕舟的手,坐到他的身旁。
“你不要担忧,过段时间小观想开了就会同意的。”赵握紧了手中冰凉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