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
我朦胧睁开眼,李墨颦眉看着我。
“我做了一个梦”我侧身坐起。
“我知道,我看得到”李墨起身倒水给我。
“未名”,李墨叫我的名字很温柔,像是母亲呼唤婴孩。“你的记忆骗了你,你太缺乏爱,你渴望爱,你应该家庭方面有某些缺失,你自己伪造了自己爱过的记忆,其实上……你的人生如此空白。
“李墨,我父母健在,关系和睦”我双手捧住水杯。
“不对”
“李墨,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将脸埋在水杯之上。
“我六岁以前在西部偏远村落成长,生活野性无忧,身体健硕有力。但我从未见过父母,只与奶奶一人生活,每日粗茶淡饭,种菜浇花。奶奶像一位持修的居士,每日虔诚的做课。她唤我小鸢,她说我是野鸢尾的孩子,要永远自由。六岁,奶奶去世,我举目无亲,一对男女来到我和奶奶的屋前,说是我的父母,他们接走了我。我自此开始文明生活,也断绝自由。但我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我的父母。”
“你未问过你奶奶关于你父母的事?”
“没有,奶奶偶尔出山跟山下居民换取需要之物,而我未与外人接触,连基本词汇都甚为缺乏,我一直以为我是鸢尾花的孩子,父母这些概念是我上学很长时间了才理解到。”
“未名,回去买一束鸢尾,可能你晚上会睡得好些。我会循序渐进助你拂开阴霾的。”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绕路去了花市。
我买了鸢尾,不是一束,是一盆,我想,这样生命会不会消逝的慢一些。
静态的物体们能长久一点陪伴也是好的。
但,会不会,它们也在我转身的一个瞬间化作烟雾散去,而我却就此忘记它们。
回家,为鸢尾换盆浇水安顿好,给金毛阿七换上狗粮。
我蹲靠在阳台高高的护墙上,手中长燃着我从未吸过一口的香烟。现在是阴历下半月,月亮要后半夜才出来。星辰却因此格外明亮。
不过,入秋后尘霾渐多,星星的光亮会越来越少见。
突然,很想回到和奶奶隐世的山村,可我出来已久,不知归路。不如,问问他们。
“喂……”
“喂,未名啊。”
“嗯”
“最近还好吗?怎么都不回家看一看?”
“我还好,你和爸爸呢?”
“我们都好”,母亲似乎在电话那头抹了抹眼泪,“死老头子,过来啊,未名打电话来了,过来跟她说几句啊。”
“喂,未名啊”父亲接过电话。
“喂,爸爸”
“嗯”,父亲也有些哽咽,算一算,我也有一年余未与家中通话了。“那么久都不打电话回来”父亲有些小抱怨的口吻。
“今年工作挺忙的”
“那可别累坏自己,咱家又不是过得不好,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絮絮叨叨也聊了许久。
“爸,妈,我想回一下奶奶的居所,我要回去找寻一些东西。”
电话彼端沉默了一下:“好的,未名,待会儿我们发地址给你,但那儿最近多发泥石流,很危险,你不能一个人去。好吗?”
“嗯,我会找人陪同我一起。”
收到地址,我查了一下地图,罹渡,网上没有任何关于它的信息。最后终于在30年前的旧版地图上找到了它的一个小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