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苏应衡变得很忙碌,即使住在同个屋檐下,艾笙也很少能够见到他。
晚上三点艾笙仍旧会定好时间起床,只是苏应衡却不再出卧室熬完漫长深夜。
看着他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艾笙一边庆幸他的失眠有所好转,另一边却又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这天刚好是周五,艾笙起得略有些迟,等她下楼,看见从老家回来的严阿姨正在餐厅忙活。
严阿姨穿着围裙,把早餐摆好,跟她问好:“荀小姐,早安!”
“严阿姨”,艾笙对她笑了笑,坐到餐桌旁,看着玲琅满目的早点,再想想平时自己做的简易早餐,有点自惭形秽。
“叔起来了吗?”,艾笙规规矩矩地坐着,并未动筷。
严阿姨给艾笙端来热牛奶,“他已经吃完去公司,司机已经备好车,等你吃完就能出发”。
“好,辛苦严阿姨”,艾笙礼貌道。
严阿姨笑说:“我辛苦什么,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家里。先生刚刚还说你煮的麦片粥好喝,没吃到还有点失望。可见这段日子你们过得不错”。
艾笙心里有些浅浅的甜蜜,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唇。
这天课下得早,司机按吩咐把艾笙带到温序的会馆去。
到了之后,苏应衡正在和高见贤说话,看见艾笙,便给二人相互介绍。
对于高见贤,艾笙是第一次照面。他五官很深邃俊朗,气质温和,个子和苏应衡差不多高,依旧需要人仰望。
“你好,第一次见面也不知该送什么,希望这份薄礼弟妹不会见怪”,说完高见贤递了一个匣子过来,里面装着锦山江大桥的模型,上面点缀着一颗颗小白炽灯,插上电便能发光,外观看起来异常精致。
艾笙道谢,心里不得不承认苏应衡这位挚友的周到妥帖。
温序在一旁笑骂:“我叫艾笙嫂子,你却叫弟妹,我跟你还差了两级。高见贤你真精得可以”。
高见贤睖他一眼,“别挑事儿。也不知道谁惹了人,张口闭口就是祖宗,这又怎么算辈分?”
温序哼哼冷笑数声,“今儿我还真要让你翻江倒海。艾笙除了是你弟妹,还是叶好好的室友,这你知道么?”
一听“叶好好”三个字,高见贤眉心一蹙,绷紧了嘴唇,脸色霎时阴沉难看。
苏应衡正要张嘴说话,手机便响了,他接起来,简单说了两句,挂断后对艾笙说:“给你找了个枪法一流的老师,以后你有空就联系他到靶场来学枪”。
艾笙着急地问他:“不是你教我吗?”
苏应衡安抚似的笑了笑,“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这几天你也看到了,忙得早出晚归”。
艾笙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的表情滴水不漏,瞧不出任何异样来。
于是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这时有个身材健壮魁梧的黑衣男人进来了,他一进来,似乎周围温度低了不少。
“来了?”,苏应衡熟稔地冲来人打招呼,对着他又跟对着贺坚那一干下属是另一种态度。
岳南山垂了一下眉眼,“苏先生”。
他称呼人的时候仍旧冷冰冰没什么感情,但又带着对上司的恭敬。让艾笙莫名想到武侠小说里的死士,那样的人从来都是上位者手里带毒的兵器。
“人带来了吗?”,苏应衡问道。
“带来了,就在外面”,岳南山答道。
苏应衡让岳南山把人领进来。
教艾笙学枪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五官轮廓异常清晰英挺,满是军人气质。
从他简单的自我介绍,艾笙知道他叫顾朗。言语间全是对苏应衡的绝对服从。
看苏应衡早已习惯的模样,艾笙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他还有其他神秘身份,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去吧,顾朗会好好教你”,苏应衡淡然对艾笙道。
艾笙回过神,嗯了一声,跟在顾朗身后走向靶场。
苏应衡看着她的背影被前面身形高大的顾朗一衬,显得更脆弱纤细。他抿紧的嘴唇,下颌的轮廓更加凌厉清晰。
温序摸出雪茄来,点燃,咬在唇边,冲岳南山道:“带那么帅个小伙子来干嘛,现在小姑娘最喜欢小鲜肉”。
苏应衡一个冷冷的眼刀杀过来,他嘴边的雪茄立刻抖了抖。
温序知道他动怒了,把雪茄放到烟灰缸边上,正要找补两句,苏应衡已经起身,往外面走。
他靠在玻璃墙上,看到顾朗正在给艾笙讲解持枪动作。艾笙照葫芦画瓢,学得很认真。
过了一会儿,顾朗放下枪,走到她身后,按着她单薄的肩膀,不知在说些什么。
苏应衡眼里阴霾四起,没控制住力道,将手里的烟盒捏得变形。
他随手把烟盒扔进垃圾桶,对旁边安静得像不存在的岳南山淡淡说道:“换个女狙击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