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润桐听了艾笙的话之后,脸色一变。
本以为苏应衡娶的只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这么伶牙俐齿。
艾笙只当没发现她的异样,把手串戴在手腕上欣赏,满意道:“看来它和我有缘分,说不定比赵小姐戴着更合适呢”。
梁润桐知道她不仅仅说的是手串,牙关暗自咬了咬,最后实在呆不下去,讪讪离开。
晚上苏应衡回家听她说了这事,倒不觉得意外。
赵家人一直觉得他毁了婚约,是占理的一方,所以一直端着架子。
苏应衡可不像苏烨那么好说话。既然你们要倚老卖老,就晾着吧。
直到如今苏氏的贷款需要瑞信的担保,对方彻底坐不住了。
梁润桐的上门,为了小女儿赵从霜的事道谢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释放出一个信息——赵家愿意低头。
可在苏应衡眼里,赵家的面子可不值几个钱。他目光淡淡从手串盒子上扫过,“她态度如何?”
艾笙想了想,“可能对于没能成为你的丈母娘感到可惜吧”。
苏应衡睨她一眼,“那你有没有宣誓主权”。
“怎么没有”,艾笙点头,末了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当时应该把我们的结婚证给她看看”。
苏应衡揉着她的脑袋笑,“马后炮”。
她是大度随和的性格,与人闹了不愉快,转眼就会忘。苏应衡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儿。
可他都帮艾笙记着呢。第二天他就跟贺坚提起,“赵氏的担保再拖一拖,你释放出去的态度务必模棱两可。省得对他们太好,倒把对方的心给养大了”。
贺坚一听就知道赵家这是把他给得罪了。脑子转了转,最近赵氏的人在瑞信高层面前装得一手好孙子,哪儿敢让这位动气?
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敢多问,领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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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终于不再下雨,艾笙便想着把苏应悦那天落在自己这儿的东西给她送过去。
苏应悦说她在lily所在杂志社的摄影棚,如果她有空就去那儿碰面。
艾笙时间一大把,便让司机把她送到摄影棚去。
她第一次到摄影棚,觉得很新奇。苏应衡有十年的演艺经历,艾笙对周边的行业十分有兴趣。
场地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摄影棚之间是彼此隔断的,全都被容纳在一个四周画满涂鸦的仓库内。
艾笙进去的时候很顺利,刚要给苏应悦打电话,肩膀忽然一沉,被一只手拍了拍
她拿着手机扭过头,看见lily正冲自己眨眼睛。
“你好”,艾笙招呼道,又问,“应悦在哪儿,我来找她?”
lily佯做失望,“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见艾笙瞟了几眼自己的头顶,她豪爽地解释道,“前男友劈腿,我一气之下就把头发染成绿色。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渣男”。
艾笙不知该笑还是该安慰。这种打击报复的方式还真别具一格。
lily带着艾笙往第一间摄影棚走,“应悦的陶艺馆要做海报,要拍照片。她这个完美主义者快把摄影师弄疯了”。
摄影棚内的灯光很亮,而且热度不低,苏应悦穿着一件卡其色丝绸衬衫,底下是长及小腿的包臀半身裙。
她头发被一根玉簪挽了起来,既干练又典雅。
苏应悦也是瑞信股东,只是她的股份全都交由苏应衡打理。
即使什么力都不出,每年的分红也足够她肆意挥霍。
苏应悦玩儿都能玩儿出门路来,她开了好几家小众的店,陶艺馆,奢侈品鉴定工作室;嫌高档美容店里的美甲预约费时间,她还开了一家美甲连锁。
她大把大把地烧钱,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鼎力支持。
现在连她的陶艺馆拍照片,都得让人专门腾出一个摄影棚来。摄影师更别说了,业内的大师,杂志封面都不屑拍了,却被苏应悦挖出来拍一张小小的文艺海报。
艾笙现在觉得其他人背地叫苏应悦“长公主”,还名副其实。
见她在忙,艾笙也不打扰,静静地坐在旁边等着。
苏应悦全身心都扑在拍摄上,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她注视着桌上的陶罐,托腮沉思道:“里面装的山茶花会不会太美艳,喧宾夺主?毕竟要衬托的是陶艺制品。而且一个罐子一束花,也太单调了”。
不管怎么摆她都不满意,摄影师在其他人面前还敢发发脾气,但对着这位大小姐,连一点微词都没有。被棚里的强光热得汗流浃背,也只抬手擦了擦。
突然她余光往下,扫到旁边多出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灵感汹涌而来。
她眼睛一亮,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原来是艾笙。
“你来了?”,苏应悦简单招呼一声,没等艾笙回话,就把她拉到摄影师旁边,“把镜头从上往下拍,连同她的这双脚一同摄到框内”。
这个创意放佛在一个封闭空间内打开了一扇窗。
摄影师让艾笙站在古旧的红木桌边上,摆弄好镜头,对准焦距,果断按下快门。
苏应悦迫不及待地凑过去查看效果,果然令人惊喜。
黯淡的陶罐,不辨年月的旧桌,还有一双不知要走近还是远离的绣花鞋,构成了一个寂静又低沉的画面。
可稍往上一点,却是洁白精瘦的脚踝和纤细的小腿,画面立刻就被衬得有血有肉。
摄影师十分惊喜地看着艾笙,对苏应悦说:“不如就让她来当模特”。
苏应悦考虑了几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虽然她一直觉得艾笙不是嫂嫂的合适人选,但不得不承认,如果把她纯天然的美貌往娱乐圈一搁,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女人还真凤毛麟角。
况且艾笙气质也很干净,一身的书卷气,和陶艺成品搭配拍出来的照片一定相得益彰。
她带着几分期待的语气问艾笙道:“你愿意吗?”
能帮上忙,艾笙当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说:“怎么拍?”
摄影师已经有了灵感,两只眼睛兴奋地发亮,“最好是能裸着上半身,然后把陶罐放到你肩膀上,只拍一个侧脸,效果最好”。
“不行!”,艾笙还没表态,苏应悦就先拒绝了。让艾笙裸着拍照,哥哥知道了,非得杀人不可。
连苏应悦一个旁观者都知道,苏应衡对艾笙的占有欲有多强。
可摄影师却觉得按艾笙的身条比例,不这样拍实在可惜。
艾笙也接受不了赤裸着身体。最后在苏应悦的讨价还价下,折中让摄影师拍裸背。
lily主动请缨,给艾笙化妆。
“我除了给自己画,很多年没给其他人动过手了”,lily一边给艾笙上一层裸色唇釉,一边说道。
苏应悦撑着下巴看着艾笙的五官在化妆品的渲染下更加立体。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当然啦,你以为自己还跟那会儿似的,靠画一张脸赚一顿饭钱”。
艾笙默默听着,才知道lily出身贫困,一步步打拼到现在的位置,着实让人肃然起敬。
这样一看,苏应悦并不是个眼高于顶,专挑出身名门的人交朋友。
等lily画完嘴唇之后,艾笙终于有机会说话,对苏应悦道:“那天你落在KTV的东西在我包里,你自己拿吧”。
苏应悦一拿起艾笙的包就尖叫了一声,“HermesBirkin限量版,这上面的钻石得超过一百克拉了吧?前些日子我在古董包店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六七位数的包,你随手就拎出来了?”
说着苏应悦又去打量艾笙的衣装,一身镶边的素色短袖旗袍,脚上一双绣花布鞋。
好看是好看,但也着实普通。
家里的装饰物品都是董艺在打理,艾笙不过是觉得这个包容量稍大,才拎上的,没想到会这么贵。
“我穿成这样,大概没人会看出这个包的真实价值”,艾笙自己想想也觉得有点好笑。
她随手一拎就是有市无价的古董包,不难想象家里的珍藏肯定不计其数。
苏应悦感叹道:“我……那谁也太宠你了。我怎么觉着你有成为祸国妖姬的潜质”。
苏应悦本想说“我哥”,但又一想艾笙的真实身份其他人不知道,又立即改口。
lily打趣她道:“你这口气酸的,难道段明商不是这么对你的。不然你脖子上那些小草莓哪儿来的?”
苏应悦正要一巴掌拍过去,忽然扫到艾笙的脖子上也有红印。
想到等会儿要给她拍照片,苏应悦伸手解开艾笙旗袍上的立领盘扣。
艾笙想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苏应悦瞪大眼睛“呵”了一声,“他……他也太禽兽了吧!”
原来是艾笙的脖子到锁骨,密密麻麻都是吻痕。怪不得这么热的天,她还穿着立领旗袍呢。
lily见艾笙羞臊得脸颊通红,垂头不敢看人,心里一软。轻推了一下苏应悦,让她别再打趣,又轻声对艾笙道:“我用粉给你扑一扑,就看不出来了”。
艾笙抿唇:“谢谢”。
苏应悦见艾笙细而白的长颈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果真美人如玉。她一个女人都不禁心里一跳,也怪不得兄长把持不住。
没到半个小时,lily就宣布大功告成。
艾笙的五官本来就很标志,只需要上一层裸妆就十分完美。
到了聚光灯前,艾笙裸露出后背,陶罐放到她白皙的肩膀上,微微转过脸,侧面对着镜头。
她后背如雪的肌肤光滑如绸缎,蝴蝶骨性感地凸出来,美得让人窒息。
摄影师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摩拜一件艺术品。
她和土制陶罐的契合,让人想起远古的传说,人本就是女娲捏出来的泥人。
人和泥胎,本来就生于同一源头。
“咔咔”地按下快门,这一次摄影师的效率高出很多。
没一会儿就拍摄完毕。效果更是让苏应悦喜出望外。
艾笙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一看时间就说:“不早了,我先走了”。
今天她是大功臣,苏应悦拉住她道:“这么着急干嘛,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在自己绣楼上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收工了一起吃饭吧,就当谢你这个模特”。
“这有什么好谢的,就是站那儿不动而已。帮我跟庆庆问好,改天把她带家里来玩儿吧”,艾笙不肯再耽搁,今天苏应衡下班早,说是要带她出去玩儿。
苏应悦只好说:“行啊,最近我和她爸都忙,干脆扔给你,让你实习一下当妈的生活”。
艾笙笑道:“就怕你舍不得”,说完把包背上,挥手离开。
照片拍了之后没两天,艾笙突然收到韩潇的微信:“我亲爱的盆友,你在网上火了!”
艾笙一惊,第一反应是她和苏应衡的关系被爆出来了。
她赶紧打开网页溜了一圈,结果看到好几栋大厦的巨屏上放着那张她光裸着美背,肩上放着陶罐的照片。
最让她惊愕的是,瑞信大厦的巨屏尤为两眼,篇幅最大。
没办法,瑞信的办公总部是CBD当中楼层最高占地面积最广的大厦。
再加上苏应悦瑞信千金的身份,一个小小的陶艺馆照片能登上瑞信的巨屏也就不足为奇。
坏就坏在苏应衡每天在公司进进出出,他要是看见那张照片,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她正心虚呢,结果楼下就传来一道男声,“我回来了!”
艾笙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忙下楼去,咚咚跑得太急,差点儿在楼梯口跌倒。
幸好苏应衡眼疾手快,立刻把她揽到怀里,“看见我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苏应衡把她扶正,眼睛里布满笑意。
艾笙心里被他笑得七上八下,她讪讪地说:“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你不是老抱怨我没时间陪你吗?”
艾笙觉得冤枉,她一直是标准的贤妻良母,“我哪有?”
苏应衡捏捏她的脸,“每天早上我要动身去公司,你那表情就跟被抛弃的金毛似的。我要再说一句晚上有应酬,你嘴角垮得都快哭出来”。
艾笙转着眼珠回忆,“我有吗?”,她怎么没印象。
看她呆呆的样子,苏应衡心里爱得不行。俯身亲了她一下。
艾笙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玩儿,嗔了苏应衡一眼,扑过去隔着衬衫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苏应衡闷哼一声,赶紧把她扯开,“你还真大义灭亲!”
艾笙没觉得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他却捂住胸口疼得直吸气。
“真的很疼吗?”,她着急问道。
“不然你试试?”,说着就把她推到隐蔽的墙角,掀起她的体恤,脑袋凑上去在艾笙胸前报复起来。
等艾笙胸口布满湿漉漉的吻痕,苏应衡才放过她。
两人的气息都很急促。苏应衡把她卷起来的体恤放下去。
艾笙的胸房被他吸得火辣辣得疼,一碰到布料很不舒服。
她皱眉嘤咛一声,两腿发软。
苏应衡短短的发梢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为了能帮你丰胸,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艾笙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苏应衡闷笑,“还真成了金毛,尽咬人了”。
他拉开些距离,捏着艾笙的下巴,迫她张嘴,“我瞧瞧你牙口有多厉害”。
艾笙气极,脸上涨得通红。
苏应衡却好心情地哈哈大笑。
艾笙瘪着嘴,她一定是嫁了个假老公。
晚上吃了饭两人出去消食遛弯儿回家,苏应衡就去了书房。
他没进去多久就气势汹汹地跑到卧室质问艾笙:“网上怎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艾笙一头雾水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那些照片。
在苏应衡凌厉的目光下,她恨不得背上长个壳儿好钻进去躲一躲。
艾笙干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冷静!冷静!你听我说,只是露背而已,前面是挡住了的,应悦也在场”。
苏应衡一想到评论底下那么多人意淫他老婆,立刻炸了。“什么叫只露背!还嫌露得不够多是吧?”
艾笙嘟囔,“你以前拍电影也露过啊”。
“我是男人,跟你能一样吗?”,他眉头一压,冷声说道。
苏应衡知道这是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潜意识里,艾笙美好的一面只能自己独享,别人偷窥一丝一毫都是罪过。
他很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她的感觉。
他们之间感情越深,这种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
苏应衡有时候甚至会害怕,自己的爱加诸在艾笙身上会成为一种束缚,一道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