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苏应衡电话的时候,艾笙正在图书馆赶论文。她不喜欢等最后一天才完成,便想提前写出来。
他们的婚姻对艾笙好像并没有什么妨碍。至少她在这个电话之前是这样觉得。
苏应衡是个大忙人,有无数的会议要开,无数的决策要等着他拍案,还有千军万马让他指挥。应该顾不上召见自己这个陌生的新婚妻子。
所以她经历整完的忐忑之后,渐渐也平息下来。可他忽然说要去见长辈,艾笙有些不知所措,心跳有些加速,她怕打扰到别人,站在走廊上,小声跟他说:“这么快……”
苏应衡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过来,似乎带着电流,他说:“我看上的不是个男人我爷爷已经很高兴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艾笙莫不准他话里的真假,咬唇道:“时间定了吗?”
“还没有,看你那边吧,我可以空出时间来”,他宽容地说。
艾笙手指握在走廊栏杆上,那股凉意消除了部分焦躁,很舒服,她莹白的手指便停在那儿不动了。
“没关系的,不用特意将就我,你的工作比较重要”,苏应衡分分钟拿下上亿的案子,如果因为自己耽搁了,艾笙想想就过意不去。
女孩子声音浅浅,客套着,说话时有一种温柔甜美。可以想见她在长辈面前的样子,肯定懂事乖巧。
苏应衡便说:“那就明天吧”。
艾笙“啊”了一下,有点措手不及,“那我要准备什么?”,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也不知会不会惹得他长辈不快。
苏应衡低声笑起来,“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长这么大没被人拐走也算幸运……”
说着他嘴角再次扬起,那么柔嫩的女孩子,别人没拐走,倒被自己拐走了。
此时车已经开到庭院前,苏应衡握着手机径直往里走。他站在为艾笙布置好的房间里,长身立在开了窗的风口,屋子里暖暖的灯光铺到外面的桔树上,明与暗的对比尤为强烈。
窗帘是新装上的,没有复杂的窗幔,也不如韩式风格的眼花缭乱,只是浅浅的蓝色,上面有着丛生福禄考的花样。
他的手摸了一下窗帘的料子,真丝的,很柔软,像女孩子吹弹可破的皮肤。
苏应衡好一会儿没出声,艾笙以为他收了手机但忘了断线,便听他问:“喜欢蓝色吗?”
问得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答:“还算喜欢吧”。
苏应衡“嗯”了一声,心想这窗帘不用换了,福禄考有长生顺遂的寓意,虽然老套,但又呆板得有几分可爱。
“别在图书馆呆得太晚,早点回去睡觉,女孩子不能熬夜,知道么?”,他嘱咐道。
艾笙惊讶地往四周张望,没发现苏应衡的身影,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
刚开始她声音有些大,说着意识到自己在图书馆,嗓子越压越低。
苏应衡喉咙一阵痒意,最后还是按捺不住笑出声来,“好歹我也年轻过,也有泡图书馆的时候,一听你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猜出来的”
艾笙脸红,刚刚还以为他跟踪自己呢。
“刚刚我跟你说的,记住了吗?”
他说过什么来着,艾笙想起来了,让自己不要熬夜。她说:“嗯,好,你也不要熬夜,晚安”。
等苏应衡跟她说了再见,艾笙才收了手机。她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脑海里还在回放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还让不让人好好写论文了?
这天晚上艾笙果然很听话,九点就回寝室了。她摒弃杂念的时候效率很高,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装在自己的背包里,脚步轻盈地往寝室走。
回去之后,白雨萌和韩潇正在敷面膜。前者敷的是贴拉面膜,不方便说话,闷头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韩潇则满脸抹了火山灰面泥,黑乎乎的,看不清原状了。见艾笙回来,便憋不住要找人说话,拉住她道:“小笙笙,跟你说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苏应衡的征婚新闻被全面压下去了”。
“不知是好是坏,怎么说?”,艾笙现在听人提起“苏应衡”三个字,心里十分微妙。甚至不敢和韩潇对视。
韩潇叹了口气说:“这事情有很多粉丝猜是苏应衡出手,除了他,没有人能有那个魄力让本来狂风暴雨的网络评论瞬间风平浪静。有人说是他厌烦这种谣传,又有说法是他已经找到心仪的人,众说纷纭”。
追星追得这么尽责,也算三分热度的大小姐用尽她所有耐心吧。
艾笙更坚定了捂住与苏应衡关系的决心,她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抢走了韩潇最爱的男人,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知道现实和追星有差距,但这世上能与自己亲密的人已经太少,艾笙总不愿去冒险。
韩潇见她闷声不吭,也没追问艾笙的看法,毕竟只想要个倾诉的人。
“对了,你的论文已经写完了吗?”,韩潇唯一能让人看清的眼眸忽闪忽闪。
艾笙点头,“嗯”。
韩潇立刻说:“千万别告诉我,明天就要交”。
艾笙:“后天交”。
韩潇立刻怒气冲冲地对白雨萌说,“亏我昨晚还请你吃饭,结果谎报军情,害得我以为自己晚上又要熬夜呢!”
雨萌脸上白森森地,扭过头,嘴动脸不敢动,声音很奇怪地叫冤,“明明跟你说了,我也不确定啊”。
今天又有苏应衡的新消息,韩潇的肾上腺素居高不下,到处怼人,跟白雨萌打起嘴仗丝毫不含糊。
最后自然两败俱伤,两人喘着气,手指指着对方,怒目圆睁,看谁先败下阵来。
白雨萌脸上的面膜被她富余的表情挣了下来,掉到大腿上,算是废了。
韩潇哈哈大笑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艾笙: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