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拱手道:“在下如今忝为一府管家,不敢称高就何处,至于这大买卖吗?哈哈,可不是镖银价值数百万,而是这数百万两镖银,届时全部犒赏!
黄天心下大惊,还在往日修炼拳术,剑法,内外兼修,养气的功夫已经极深,才得以在面上保持平静,但实则上心中早已波涛起伏!难以平息。
自从黄天挂印而去,经营起这一家镖局,虽然每年行镖无数,但即便是整整三年,也没有经营起数百万两银子,若是这趟镖保了下来,绝对足够自己镖局上百号人大吃大喝十数年,不需要做任何的生意。
“我黄天这二十年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这普天之下,有什么镖的纯收入就达到数百万两白银之多,要知道,这种纯收入数百万两白银之多的生意,一般都是在朝廷有极硬的关系,都是请自家朝廷里的关系派上数百号兵丁,打上某某将军的旗号,一路运送,这种人,往往绿林中,都是晓得,不敢出手劫镖,一路顺风,就连城门口的入门费也不需要交。
林陈看见黄天不惊不喜,面色平淡如水,心下暗自佩服,自家也是练过内家武术的人,练得是形意门的形意拳,也知道,武术养人,养浩然之气,遇事不惊不喜,却也不怕事,这种人,无数都是到了极高的境界,堪称一代宗师,眼下见来,这黄天倒真是名不虚传。
“黄天黄贤弟,不愧是我太清朝的第一悍将,当年平定白莲教余孽,敌势汹汹,众将士吸食鸦片,无能为力,眼见便要溃散,谁知一打起贤弟旗号,大风起兮,数千反贼吓得立刻就跑,贤弟可谓威视强盛,加上刚刚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养气功夫真是惊人,可见内家武术大成,不过..”林陈抿了一下嘴唇,“贤弟就不打算请愚兄坐一下吗?”
黄天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不敢,这养气功夫,还真是有些不到家啊,都忘了请林兄坐一下,看来还需加强,不敢当林兄悍将之名啊!来人,还不泡杯热茶,前些日子真武道不是派人送了些特产的茶叶来吗?泡了,请林兄品尝,林兄,请坐!是小弟错了,哈哈。”
那边走进来一个镖师,应了一声,过了半响,便端上一盏热气腾腾的茶,香气缠绕在屋舍当中。
林陈用手直接抓住,手如铁铸一般,丝毫不惧这灼烧般的疼烫,深吸一口气,直接引下,吐出一口气,居然如针线一般笔直投射出去。
黄天心下暗惊,自古流传下来,武者修炼,最先要练肉,也就是所谓的外家功夫,至阳至刚,就如铁砂掌一类,将整个人练得筋肉饱满身体素质提升,一个人可以击打数人,靠的是肌肉之中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无可比量!一拳就能抡翻一个人,号为武士。
肌肉练成之后,便要由内及外,练筋络,筋络密布于人体,辐射开来,如是能够全部练得通透,便是内家小成,养成暗劲,隐于筋脉之中,瞬间爆发出来,与筋肉之中的明劲配合,一暗一明,察觉了这个,察觉不了那个,每疏通一条筋脉,便如同开了一条大弓,到了最后,便如同身体有十数大弓之力,即便是手无寸铁,亦可以轻易对付数十人,这边可以教授学生,是为武师。
武术到了更深一步,便是将武术炼至骨髓,一举一动可以震动骨髓,发出三股内劲,可以轻易跳跃十米高房,一羽不能加身,哪怕是一只蚊子落在身体上,都会被无形的内劲劈落两半。到了这个境界,便可以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气势极强,一口浩然之气,可以将人吓得不敢动弹,便如朝廷大儒,怒声呵斥,就连一国之主都会被震慑住,这就是,武道宗师!
黄天就是这一境界的武者。
当今天下,将武术练到骨髓的人虽然不少,不说是多如牛毛,但也有十万人之多,但天下之大,广阔无边,即便是十万武道宗师也远远不够,武道宗师也仍然是地位颇高,在哪都可以为一军之将,统帅数万兵马
而暗劲高手,以大清王朝辽阔无垠的土地,由北到南,也不过百万万,而以太清王朝十万万子民,一万万武者,却也只不过有百万暗劲武者,其余都是武士,可见修炼武道有多们艰难,又何止是万里挑一。
武道宗师之中,又分为上中下巅峰四大阶段,将武术划分的更加严格!
但这个林陈,刚刚那一手,绝对是内家功夫!
也就是说,林陈是暗劲高手!武师!
“呵!”林陈轻笑道,“好茶,好茶,不愧是真武道的大红袍,早就听闻真武道立派的武当山上,有一种茶叶,前朝举子丁显进京赶考突得怪病,腹痛难忍,巧遇真武道的一道士,道士取其所藏武当山上茶叶,泡与他喝,立刻止住,考中状元之后,前来感谢道士,问起茶叶出处,于是赶往武当山上,以状元大红袍覆盖之,包裹带回京城。
之后,恰遇皇后得病,百医无效,状元于是取出茶叶,献与皇上,皇后饮后,身体逐渐康复,皇上于是赐其红袍一件,命状元带到武当山上茶树上,以示龙恩浩荡,从此这茶便叫做大红袍。
(注:大红袍产于武夷山,这件事情,也是真人真事,因为剧情需要,于是将其嫁接到武当山。)
皇上便认为,这大红袍乃是武圣之上的神仙张三丰所留,于是派大军包围武当山,其后共有三次,兵马一次一次加多,却始终踏不上武当山。到了本朝太祖,亲率十万大军,杀上武当山,请人破了山上的真武大阵,终是上了武当山,却是被武当山上千道士全部俘虏,于是签订了真武盟约。
真武道以后每年供奉数十人大红袍以供皇家享用,但朝廷不能再次攻打武当山,否则,休怪真武道无情!
之后这件事便成为朝廷忌讳,不允许再提起,今日见到这大红袍,却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已是大罪,黄贤弟,数年前,击败真武道小剑圣,公认为武道宗师之中的第一高手!每年都送些东西过来,关系极好。”
“哈哈,林兄莫要笑话,我就这点本事,不过是与真武道兴趣相投,每年互相送点小玩意罢了,林兄若是喜欢,再送林兄几份就是了,这东西在别处皆为稀罕,可在武当山上,却是常见无比,真武道那些人,都是小气得紧,只对自己的朋友大方,不肯半点流入市场。”
“那是当然,黄贤弟可是击败过真武小剑圣的一代宗师,未来成为先天宗师那是绝计的,武道尊者也是极有希望,若是有机缘可能成就武圣!就连真武道也要巴结一二,结个善缘,不过,我这趟镖可不是光靠武术高超就可以了的,还要,看贤弟有没有这个胆子啦!”
黄天心中一凛,暗自觉得不对,不由问道:“托的是何种镖?”
镖局走得镖通常可分为两种六系,两种是明镖,暗镖,这两种很好理解,无非是走得方式有所不同,明镖是大张旗鼓,打出旗号,暗镖是小心翼翼,不让别人知道。
六系便是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人身镖,其中尤以物镖,人身镖收益最大。
林陈将茶杯放下,抚掌道:“暗镖,人身镖,目的地,广州城。
“人身镖么?不知要我们保送什么人?是何身份?
林陈摸着手,略带点自豪的语气,“托得就是我家大人——太清王朝兵部尚书——徐则林徐大人!”
“什么!”黄天惊骇的站了起来,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惊讶,可是他又如何不惊讶?堂堂太清王朝的兵部尚书!这又让他如何能够不惊讶!
太清王朝官方高手不在少数,先天宗师也不是没有,以徐则林兵部尚书之尊,一句话下去,有的是先天宗师,武道宗师保护,又怎会寻到他黄天的头上!
他黄天在军中昔日就知道徐则林的威名,着实是仰慕得紧,一直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想见,想不到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黄天摆摆手,“林兄,替我谢过徐大人厚爱,小弟一向是对大人仰慕得紧,但才疏学浅,仅仅会那么几招庄稼把式,恐怕难以胜任!”
徐则林那是何等人物,门生故吏无数,本人又是朝廷大臣,敢在朝野之上,怒斥皇帝,朝野之中有一大批武艺高强的死忠,随时可以召唤出无数武术高手,却要请他黄天出手,可见敌人势大,自己若是去了,自己和镖局的人八成都会成为炮灰,一个不小心,自己死了事小,可那些追随自己而来的上百号镖师,那可就……这些人追随自己而来,自己非但没有给他们好好的生活,反而让他们整日里在刀尖上跳舞,到时候,还要牵扯着他们一起死去。
林陈似乎胸有成竹,“贤弟稍安勿躁,坐下来,贤弟莫非以为是要让贤弟来当炮灰的吗?哈哈。贤弟误会啦!这次我家徐大人是为了禁烟,受命于天子,被封为钦差大臣,前往广州调查鸦片之事,这鸦片牵扯甚大,东南一面,十有八九的官员都是靠允许走私鸦片获取大笔利润,所以此次南下注定不会平静,但是,绝对不会动用先天宗师境界的武者,先天宗师境界的武者都是各省各州的佼佼者,数一数二,虽然不如武道尊者,一万万武者之中,不过上千,而且大部分都是宗派之中,但也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要留着震慑他人,而我家徐大人,虽然可以召唤先天宗师,但是大家都是朝廷之臣,大人仁慈,并不愿意直接将敌人抹除,想要留给他们一线机会,所以,这一次,大人不喊任何人,就单单请贤弟出手,其他人,就只喊上几个家丁,贤弟怎么会是炮灰。”
黄天的脑海之中天人交战,面庞上显出犹豫的神色,林陈再加上一把火!
“我家徐大人说了,想见见贤弟,贤弟不必忧心,大人会预付五十万两银子,分发给镖局众多镖师,这些镖师可以将钱寄给家中,抚养家中老小,妻儿,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禁烟这种事情,可以使得多少人活下去,多少原本家破人亡的家庭可以保存下来,免受危害,贤弟当年不正是因为禁烟不成一怒之下,挂印而去,难道短短三年,血气都被磨光了吗?鸦片不禁,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用之兵,且无充饷之银,我堂堂天朝上国,便要被英夷的卑鄙手段弄垮不成?吾等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炎黄二帝!”
紧接着,林陈的手向下重重一拍!慷慨激扬:“当今天子圣明,有戒烟之决心,意欲扭转局势,日后必成一代圣君,再来个熙康爷的大盛世!贤弟!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家大人临走前让我带上最后一句话……。”他深吸一口气,
“威武将军若是只愿做一个武道上的追寻者,心已寒,血已冷,不愿接这烫手的生意,就罢了,我徐则林乃兵部尚书,钦差大臣,即便是路上被那些与鸦片有勾连的官员派人给一刀砍了,那也是死在路上,也是死得其所,重于泰山,只希望能够唤醒国人拳拳报国之心,若是侥幸到了广州,定要全力禁烟,威武将军昔日在宫廷内为禁烟怒喝逆臣贼子,乱我朝纲社稷的热血将军何在?威武将军三思!”
黄天听得心中激动,虎目黯然,仿佛看到自己数年前,在宫廷之内,怒骂逆臣贼子,吓得光道皇帝不敢动弹,就不由想要仰天长啸,手持青峰,大杀四方!
忍不住心中一热,虎掌向下重重一拍!“好!今日我便接了这大镖,倒要看看这些敢于英夷勾结祸害我天朝国民的贪官污吏,到底有多大本事,竟然敢截杀朝廷一品大臣兵部尚书,钦差大臣!”
林陈满意一笑,轻声道:“三日之后,京师八大胡同天香楼一会,到时再将诸多事宜都安排好。”
黄天点了点头,“久仰尚书风采,昔日在朝廷之中,尚书平定北漠罗刹国战事,未曾见过,恨不能一见而不得,三日后有缘一见,了却多年心愿。”
林陈站起身来,告辞道:“那贤弟既然已经答应,愚兄便是回去向大人回复,还请贤弟三日之后回见。莫要迟到,哈哈。”
“林兄慢走!”
黄天送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