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舒琳,我还有个同胞姐妹,舒玉。
舒家在西秦是个大氏族,同辈的子女里,我们只是舒家四夫人的女儿。是舒家不得宠的庶女。从开始记事后,就没见过我们的爹爹,舒大人。却是经常看到娘亲人偷偷在屋内抹眼泪,她总是不愿意我们两姐妹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其实好几次我跟舒玉就躲在屏风后。
记得八岁的那年冬日,我同楚琦二人象往一样在我们居住的霆斎前院踢毽子。听见外面由远至近的喧哗声,突然娘亲推门而入,脚步踉跄,发髻凌乱,玉钗倾斜,面目恐慌!只见跟在身后冲进来一大队的官兵
“带走!”那几个面色凶恶的官兵冲进来一把抓过娘亲。娘亲却是拼命的挣扎着,凄厉大喊着:“琳儿!玉儿!”娘亲好似看不见我们一样,双手胡乱抓着。
“娘!娘!”当官兵抓着呆呆站在院中的我跟舒玉时候,我们只是无助的大叫那被拖出门去的娘。
娘亲听的我们的喊声神智激醒,娘亲恶狠狠地一口咬在牢抓着她的手背,那官兵吃疼的怒吼声:“臭娘们!居然敢咬老子!”一甩巴掌打的娘亲滚到在地上!
“琳儿!玉儿!娘在这里!呜呜呜呜…”娘亲踉跄爬起跑向我们,将我跟舒玉拥入怀抱。娘亲嘴角挂着丝丝血迹,道是内腔给打破了。
我们两姐妹只是抓着唯一的依靠,嚎啕大哭!
“算了,反正舒家已经完蛋,就不要为难这些妇孺了!”说话的年轻官兵拦下刚才娘亲咬过的官兵那抓着皮鞭扬起的手,瞟眼看了看我们,眼中带的是怜悯。
我一股怒气,红脸吼道:“大胆!这里是舒府!容不得你们在此放肆!”
“哈哈哈哈!”拉扯着我们的官兵们听见,齐齐大笑。“小丫头!还做你的千金大梦啊!现在咱们西秦国已经没有舒家了!…皇上已经下旨,舒家满门抄斩!”他们无情嘲笑着我的无知!
“胡说!”我慌了神,舒家是西秦国大家族,还曾助先帝打下江山!
“哈哈!你们信也好不信一好!反正我们是有圣旨在手!”他们得意至极,想来这个舒家的人出来个个目中无人,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瞧着个悍妇张的还挺标致的额!…嘿嘿”一只毛手伸向娘亲,猥琐的样子令人生恶。
“走开!”舒玉展臂挡下,眼角含泪,脸上残留斑斑泪迹,“不许动娘亲!”然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抓着娘亲的衣襟。
“你…”那个谗眼娘亲的官兵惊的满脸怒气,同伴推了他一把道:“抓紧了!大人还要押送舒家的人入大牢,不要浪费时间了!”
那人“哼”了声,就推拖着我们向外走去。
穿过九曲回栏前往大堂,只见那往日横穿在舒府内的那些满脸巧笑着的丫鬟们现在都惊慌的四处惊闯。也有一队队的官兵押着那些哭哭啼啼的舒家其他主子向大堂走去,整个舒府已没了那富丽堂皇的嬉笑宁静,处处散发着那窒息的惊惶气氛!
…
一日的剧变,我现在已经不是坐在那华丽闺房里的舒家小姐,而是窝在黑漆漆的大牢里的罪臣之后…
关在一起的都是平日里争锋吃醋的各房姨太太们以及她们那飞扬跋扈的子女们,平素那争奇艳丽的装扮现在都已是灰头土脸,头上的珠钗身上的宝玉都早就给那些眼红的官兵给夺了去,现在一个个花容失色、面色惨淡。
娘亲紧紧搂着我跟舒玉,面色煞白,眼里布满血丝。
入夜后,我跟舒玉就枕着娘亲的腿睡着。
猛得一下,我被摔到地上,惊慌爬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安静坐在身边的舒玉,顺着她眼睛瞧去,却见娘亲跪伏在铁栏边!
娘亲压抑着哭腔,拉着站在铁栏外边的黑衣人:“淞芹…求求你…看在你娘的份上,你就带琳儿玉儿走吧!救救她们!孩子还小…我不想我不想…”原来他就是娘亲常提起的已过世的三姨娘的儿子,我的哥哥舒淞芹。
却不想,一个声音呼喊道:“淞芹?淞芹!是淞芹!…芹儿!我是你爹爹!我是爹爹!快带我出去!快救我出去!”隔壁关着男眷的天牢有人“咚咚”敲着铁栏,凄声大喊。不想将其他人统统惊醒,一个个茫然地看着那个黑衣人。待得知道他是舒家唯一一个没有被抓起来的人后,都争先恐后地向铁栏挤去,苦求着他!黑衣人眼光闪烁,望眼瞧了瞧坐在角落的我们…
“吵什么!吵什么!”远处灯光点亮,道是几个守牢的狱头给吵醒。打着哈气提着皮鞭向这里走来。
黑衣人一晃身边隐入黑暗中,狱头们骂骂咧咧地将皮鞭挥打铁栏,围在铁栏的人吃疼的躲回牢房角落里面。
“淞芹!淞芹!淞芹!不要走啊!救救爹爹!救救我啊!”那个我未曾谋面的舒大人,我的爹爹仍然不依不老地呼喊着。
“闭嘴!”狱头怒气冲冲走向那头,只听那皮鞭重抽声以及我那爹爹惨叫了几声,然后整个牢里便悄无声息了。“真是些不知好歹的人!”狱头收起皮鞭便往回走去。
留下的舒家众人皆是睡意具无,失魂落魄的瞪着双眼睛看向铁栏外,可是那个黑衣人就在也没出现过了。
…
“绯虹!”朦胧听的楚琦一阵怒骂声。
我揉揉眼睛,嘟喃着嘴坐起来,“干嘛呀!”却见楚琦站在我床头,满脸不可思议。
“我说你就知道睡睡睡!明天就要挑选主子的贴身侍卫了,你倒是好,躲在这里偷懒!”楚琦面带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瞧着我。
我一骨碌爬起来,欢喜道:“真的啊!青松先生说的?”
楚琦点点头,虽然面色正常眼神却是透露着欣喜。
自从五年前获救,我们就编归进顾家私卫里。青松先生,赐名我为绯虹,舒玉为楚琦。
既然抛了舒姓就已经不是那娇养在舒家的小姐了,我们每天不是练习武技就是读书练字,但活下来的我们却是生生念着救了我们的顾家孙小姐。那日娇小的她看着带到面前那灰头土脸的我们,只说:“好好活着,到我身边来…”她那威严不似孩童的模样便在我们心地刻下了烙印。
…
“楚琦,绯虹。”低着头,听得那屋里传出召唤,那声音威严有力却又低沉悦耳。她就是顾家孙小姐,我们的恩主。
我跟楚琦从跪在院子中的众人中走进屋里,敛眉跪地。
“抬起头来。”却听的恩主说道。
抬起头来,只见那一身黑衣深袍的娇小少女坐在软榻上,长眉飞剑,细眼幽暗,气势依旧。青松先生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姐妹欣慰笑着,开心地点着头。
“你们留下。”榻上恩主嘴角上勾也是点点头。
只见楚琦眼露狂喜,我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