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看好她。”
耳边传来夜无极的声音,随后是离去的关门声。
她努力蜷起身子,心里的痛大过身体,她暗暗发誓,夜无极,若我景萱得救,必报今日之仇。
慢慢一双脚踱到她面前,她抬起头,张老呆滞的面容,露出担忧的神色,她望着她,她也望着她。
半晌,景萱闭上眼,能保存体力就保存体力。张老看了她一会,然后离开,过一会又站在她面前,拿一个毛巾擦拭她身上的水珠。
景萱痛的抽气,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她制止张老的动作,“张老,谢谢你,不用理会它们。”
张老蠕动嘴唇就是发不出声,她比划着,景萱努力看着,她好像在安慰她,扯动嘴角,她本想对着张老笑笑,但脸上肿胀的肌肤僵硬疼痛,她只好放弃,“张老,不用担心,你去歇歇吧。”
她说完继续闭上眼,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动,夜无极想关她一辈子?她怎么才可以恢复体力,逃离这里?饭里面含有软骨散,只有不吃饭,她睁眼瞟了眼张老,她坐在那张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再吃饭,姑且一试。
当天晚上,张老喂她吃饭的时候,她不吃,水也不喝,张老惊恐,她安抚着说,“张老,我吃不下,不用担心。”
张老犹豫着,替她吃了那些东西,景萱感激的看了张老一眼,然后睡去。
第二天夜无极照样来,想尽办法折磨她一番,然后离开。
连续两天两夜,她身心俱疲,因为没有服食软骨散的缘故,她渐渐觉得体内有气流浮动。她睁眼看了看熟睡的张老,边转动手腕,边观察张老的表情,经过两天的接触,她知道这张老是不会武功的,她试着调息,当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她轻轻呼出口气,骨头也不再那么疲乏,只是表面那深深的露骨的伤痕还是很疼。盐水泼在伤口上虽然疼痛,倒也杀菌。
她敛去眼中的欣喜,闭上眼继续调息。天亮之前,她睁眼,眼中流光溢彩,内力大概恢复六成左右,现在需要等待时机。
无极太子府,夜无极坐在主座上,冷笑着望着跪在下首的黑衣属下,“你说南宫颢正在赶往无极,现在已经在无极边境了?”
那名属下低头颔首,闻言,忍不住颤抖起来,自从主子得知蓝若已死之后,脾气便不可捉摸起来。
凝住表情,夜无极冷漠开口,“拦住。”
属下收到,命令,连忙离开。
摊开手掌,夜无极静静望着手心那块玉佩,眼中痛苦之色愈甚,转身,他旋风般冲向后院。没等门完全打开,便低身飘了进去。
紧紧盯着立在架子上的景萱,夜无极双眼恨意更浓。
刚有些兴奋的景萱见到急匆匆进来的夜无极,心底一个咯噔,清晰的看到夜无极眼中翻滚着的恨意,不动声色,她用内力护住心脉,等待着一顿毒打。
抽起放在一旁的铁棍,他发泄般的,狠狠的打向景萱,棍棒落在身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也没有那天的烙铁痛,景萱下意识松了口气,但为了不让夜无极发觉她已经恢复了一点内力,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保护自己。
唇畔溢出一丝鲜血,她皱眉咽下那股铁锈味,静静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夜无极发现景萱唇角的鲜血,似乎想到什么,停下了手,“张老,别让她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萱淡然瞥了眼夜无极的背影,她还不想死。
张老安静的出去,端来一盆水,轻柔的为景萱擦洗身子,为此景萱大囧,闭上眼,忍着疼痛,她还不习惯这样在人前赤身裸体。
张老忙活半天,给景萱擦洗干净后,看着景萱身上残破的衣服,她皱了皱眉,拿来布料,当场为景萱缝起衣服来。
景萱很诧异,张老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而张老看出她的疑惑,却也不解释。她是太子府的丫鬟,生下来便是,从她记事到现在她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她的丈夫是太子府的赶马夫,在她五十岁的时候,一次出行,因为意外死在了颠簸的路上。她的儿子也在那次意外中死去了,而她那苦命的孙女下落不明,从那之后,她便不再开口说话。如果她的孙女在世的话,应该像景萱这么大了吧。
她慈爱的看着景萱,看着她受苦,她心里肯难过,可是又不能违逆太子的命令,于她,太子是整个国都爱戴的人,是天子,是给了她一生安逸生活的人,她不愿也不敢背叛。
景萱对张老的慈祥报以感谢的微笑,这世上能对你好的人,不管怎样,都是值得感谢的。
张老站在那儿,仔细缝了一会,眼睛有些酸疼,腿也有点酸胀,她放下针线,小心的把它扎在景萱的右肩上,揉了揉眼睛,走到一边歇息。
景萱如无其事的扭转了身子。过了一会,张老过来,发现针不见了,她先是仔细看了看景萱的肩头,怕扎了她,后来没在肩头发现,就好奇的在地上找了找,只是地上血水一片,细小是针落在那里,肉眼难辨,她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过了一会,便放弃寻找,又拿来了一根针。缝好之后,张老呼出口气,便走到一边静静休息,上了年纪的人,做一点事情就有些累了。
景萱咬了咬唇,如果就这样逃出去,夜无极会如何处置张老,虽然不会只有张老一个人守着她,但她是离景萱最近的人,犹豫的望着张老,以她的能力,自己逃出去就很难,不可能带着张老走。
望着外面亮亮的天,景萱心中一片灰暗。
无极边境一处隐秘森林中,南宫颢停在一棵树上休息,怀中旺财也慢慢拱了出来,面色痛苦的望着南宫颢,这些天,它每天都可以感受到心脏带来的痛苦,主子这些天肯定不好过。
南宫颢停下喝水,眉头紧皱,“她又受到了折磨?”
旺财皱眉思索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它感受到主子的疼痛,只是这次似乎不那么痛苦了。
南宫颢低下头,眼中色彩晦暗不明,半晌,抓起旺财放进怀中,纵身跃了出去。刚到半空中,便有利剑斜刺了过来,迫使他矮身向下。
立在原地,南宫颢唇角微勾,拍拍怀中的旺财,南宫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周围一圈黑衣人,停下手中动作,其中领头一人,发射了手中的信号后,也带领手下离开了这里。
当天晚上,南宫颢来到了无极太子府,悄悄躲在一处房顶上,他等待着天黑,想偷偷带走景萱。
时间一分一秒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景萱耐着性子调息,今晚,她想逃出去,这些铁链是玄铁打造,她的内力挣不开。她瞟了眼睡在一边的张老,只能对不起她了。
眼见着天黑了,景萱悄悄咬着领口,那里她藏了小拇指甲大小银子。在前世,总是丢钱,所以她学着曾经看到的一篇文章中的的方法,在衣服里面缝一块硬币,最起码可以为家里打电话,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习惯倒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