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熟悉的一张脸,狰狞而又恐怖,阴森的笑容里也藏了几抹杀机,曾几何时,让她胆战心寒,让她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为了怕父亲知道后彻查,把尹疏落的过往翻出来,她早就让父亲剥了这个女人的皮;如果不是因为尹疏落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她早就让他平了她的春风楼……
心如蛇蝎的女人,几度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害得她在死亡线上上挣扎了几番……
倾若离呆在了当场,连呼吸也要停顿了一般,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她的春风楼呼风唤雨么。
那丫鬟已经进得了亭子,立在李暗香身前回话,只说了两三句话的样子,就给对方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身子打了个晃,险险栽倒。
倾若离回身,提着步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那个人未必愿意见她,而她也对那个人避之不及尽管,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上,她倾家小姐并不怕她。
将至角门,那丫鬟才赶了上来,累得气喘吁吁,一侧的脸颊上鲜红的一个巴掌印:“小姐,和别人千万别提起我把你带进后院的事,才若不是我扯了谎说你在外面候着,怕是夫人都会剥了我的皮的。奇了怪了,她怎么就那么忌讳您呢!”
倾若离叹气,做下人的还真是不易,尤其是做李暗香的下人,就更不易了。
“我也搞不懂呢,可你方才为什么一听说我是尹公子的人就带了我进里面来了?”
“上头有交代的,只要是尹公子的人,马上带到里头,姓倾的除外,我就把后一句给忽略了。”
原来是一位马虎先生,倾若离不由一笑,若不是她漏听了一句,自己竟难以看到这内里的玄机呢。
“尹公子常过来么?”
“从没见过,据说曾到前院去过,人好帅气的!”丫鬟一脸的憧憬状。
倾若离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一天,在别院里遇到的那个矮矮胖胖的田暮生时,她还为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和似曾相识的眉眼困惑过,如今那个人又和李暗香联系到一起,这一切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记得尹疏落也曾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要到田家来,说他家里有一位忌妇,忌妇再怎么也嫉妒不到师弟的女人头上,原来却是这般的缘故。
难不曾,他们是一起设的一个局,为的不过就是让自己上钩?
太后娘娘的大寿,场面不是一般的宏大,倾若离掩在人群中,目光却忍不住在搜寻那个身影。
很快她就找到了他,他的座位靠近太后身侧,一袭明黄的袍服很惹眼,挺直的身子,俊朗的面庞,曾几何时让她魂牵梦绕。
可是,如果发生过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她只是他手里拿捏的一枚普通的棋子,那么,让她情何以堪?
如果,他并不如她预料的那般孤傲洒脱,而只是如许多人一般的阴谋势力,她要怎么办,怎么去面对他和她的将来。
不知多少次在梦里笑着醒来,只因为做了他的新娘,梦里面,大红的礼堂里,他们牵手而行……
现实似乎永远不会如梦想来的圆满……
似乎,尹疏落也在找寻她,目光只在角落里流连。
倾若离所处的位置,本不容易被人发觉,但那么巧的,就给他发现了,四目相视,他一如往常,温存一笑,眼波里柔情一片,一下子,又摄住了她的三魂七魄,她忽然觉得眼睛涩涩的,不自然的扭开了头。
坤宁宫外,一片竹子生的茂密,很美也很雅致。
竹子,象征高洁和恬淡,以前,倾若离印象里的尹疏落,就如这青青翠竹一般,挺拔,清朗,傲骨迎风……
“一个人跑出来干嘛,小心迷了路!”熟悉的男音在倾若离身后响起,只是声音里含了些许的疲惫。
“里面闷!”
“气色不好,听说你病了许久!”
“是!”明知道病了许久,不是也没有探问一句么,也对,自己与他,不过一颗棋子而已。
“怪我了!”
他绕到她身前,浅笑依旧,盯住她的躲闪的眸光,问。
“没有怪你只是,想到以前,在江南,受的那些委屈,最近心里就一直痛快不了,又不敢和父亲讲,怕他因此把你的身世查出来。”
忽然想要试探一下他,心中存着一丝幻想,也许事实并不是如自己所料的那般不堪。
尹疏落一惊,望着倾若离并不自然的表情,猜了个大概,她是发现了什么了么?
“迟早,我要让那个李暗香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让她把加注在我身上的哪些手段都尝试一遍。”
“离儿,是不是你去过大师兄那里,见到了那个女人?”
没有拐弯抹角,尹疏落问的直白。
倒把倾若离之前的疑心剔除了大半,他怎么这般坦然,难道是自己估算错了,难道其间另有蹊跷。
远处有什么人过来……
“李暗香本来是陆闵泽的女人加眼线,我们刺杀陆闵泽不成,只好打她的主意,离间了们的关系,事成后,为了安抚她,师兄就把她娶进了门,不是你想的那般!”
倾若离的心一下子敞亮开来,原来如此……
“小心慧贵妃,我过去了。”
那边的人已经要走近了,尹疏落急急地离开,毕竟,他和她私下接触,不是很和情理的。
的确,慧贵妃是要提防的,可这里毕竟是在太后的地方,她敢乱来么?
有了尹疏落的一番话,倾若离的心请顺畅了许多,眉头也舒展开来。
寿宴已经开始了,歌舞升平,祥和一片。
皇太后冲底下人说了两句什么,就有宫女端着一个酒壶挨个的给所有人都满了一杯酒,香气立刻飘出来,在整个大厅里充盈开来。
“这酒呢是天竺进贡来的,名为一品香,只有两坛,今个拆开了让大家都尝尝!”老太后人逢喜事精神爽。
皇后并未到场,许是因为身体还未复原的缘故,慧贵妃一边巧笑嫣然:“额娘这么舍得,就是该着我们这些人有口福了。”
人们都端起了杯子。
倾若离也做比成样的把酒杯送到了唇边她从来都不饮酒,何况又恐怕生出事端,所以,虽然今日这酒名贵异常,到了她这里也难免给糟蹋了。
轻轻地控制着力道,酒杯倾斜,酒水就全部流进了桌角上的一碗汤汁里,外人看来,倒是瞧不出端倪的。
福子进来在尹疏落耳边嘀咕了几句,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办,而后主仆两个就匆匆离开了。
心里记挂的人走了,倾若离就有些悻悻的,山珍海味也让她感觉食不知味。
倾若颜的身孕已经有几个月了,看上去倦倦的没精神,也不见吃东西,胃口极差的样子。只坐了一阵,就请示过太后退出去了。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身后忽然有人唤:“三小姐!”
倾若离一愣,回头望过去,竟然是倾若颜身边的秀儿,原也是倾府的丫头。
因为和倾若颜的关系一向不错,连带着对她的丫头也颇有好感:“是你,怎么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