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清脆的镝鸣之声响起,却是李师道用金笛所奏,只奏得两声,李师道诸人同时后跃,瞬息之间,已经没入黑夜之中。原来李师道正是要用暗器逼退吴元庆以便退却。
吴兰芝喝道:“有种的别逃。咱们追。”
雷保恩忙道:“小姐且慢,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咱们不可恋战。”一语未了,忽然一声怪响,就好似深夜里听见春草迅速成长的声响,四周长箭纷纷落下。众人挥舞手中兵器挡箭,一时虽然未曾受伤,但见满山满野竟不知有多少人,众人就好像已经落入陷阱的野猪,已经被重重包围,心中不禁一寒。
忽然,一个山坡上点起一簇火把,火光照耀之下,只见李师道又坐在轮椅之上,羽扇纶巾,依然一副儒将模样。他向后轻轻一挥手,顿时箭便停了,就好像夏天的暴雨,霎时间雨收风停,快若脸色。
李师道轻挥折扇,笑道:“吴老弟,哥哥要对不住了,料想你死也未必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看你是个人才,就不必要让你做个糊涂鬼了,我还是告诉你吧。”顿一顿道:“不错,你们其实已经猜想出来了,我是与吴少阳约好,让我杀了你,我们两家表面本就不和,其实我与吴少阳暗中却常有往来,杀了你谁也不会疑心他。他便可在你爹死了之后,顺理成章的继任节度使之位了。”
藩镇之间的互相勾结,互相利用,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吴元庆虽然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关节,但听李师道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无比震惊,这时几乎可以肯定爹爹的病本就是他们下的毒,难怪总是不能好,而爹爹留叫吴少阳摄副使,自然也是假的了,真可谓处心积虑。
可叹父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还把吴少阳当亲兄弟相待。多少历史故事,为了权力,子杀父,弟弑兄,何况这种结拜的兄弟?其实自己也是太相信感情了,虽然对吴少阳怀疑,然而却又总不相信人会这么无情这么险恶,纵然历史上经验教训血迹斑斑,也不过把他当作故事听而已。
显然吴少阳想收买人心,并不敢亲自杀了自己,因而想要借刀杀人,毕竟父亲在淮西经营多年,很有人望。只可恨他信任的那些将士,竟全部被吴少阳笼络,只知自保前程,连自己的亲姐夫也不例外。
吴元庆心想,吴少阳既然要做伪君子,那就不会对母亲家人怎么样,也许表面上还会尊重厚待他们,以掩饰自己的阴谋。想通这一节,心中不由的一松,冷笑道:“李节度使大人,现今朝廷微弱,藩镇自雄,老帅逝世后,或父传子,或兄及弟,你与我家部将勾结,阴谋篡位,就不怕给淄青的大将做出榜样吗?”
李师道脸色一沉,这事他不是没有想到过,所以心中也一直在犹疑,但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说道:“吴老弟,事情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想来你也该死而瞑目了,待我送你上路吧。”大喝一声:“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天地也为之变色。
在这危急关头,忽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快跟我来,这边有个山洞。”正是雷雨。原来他一见事情有变,马上就在四围查看,一来侦查敌情,二来探看周遭情况,以便应一时之变。大家听说,忙一边挥剑挡格箭雨,一边朝山洞方向退却。大家都是一等一的武功,箭雨虽密,一时却也奈何不得了大家。
大家退到山洞口,这是一个小石洞,洞口很低,汪着半洞的水,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有什么东西。吴兰芝先嚷了起来:“就一个这样的洞吗?这水这么脏,如何进得?”
傲雪欺霜也不禁皱眉,一个说道:“别有青蛙跳到身上来,那可怎么办?”一个说:“可别有蛇。”说得吴兰芝吓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