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了轿帘,望了望一脸焦急的对她使眼色的龙鹰:“叫他和我回王府再说话,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的,什么事就急成这样。”
“万一有什么正事,娘娘给耽误了可不好。”
龙鹰虽然脾气不好,平日里不冷不热的,可是毕竟是个直性子,忠心耿耿是一定的,决计不会有什么阴谋,能让他急成这样恐怕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这件事和拓拔玄脱不了关系。
可是,那个人不是远赴闽西去了么,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己来?
带着满心的疑惑不解,久久还是依言下了马车,跟着龙鹰进了茶楼。
可是,龙鹰径直扯着她穿过大堂到了后院,一辆马车正候在那里。
久久直接给推上了车子,听见车子外的人还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出城时一定要小心,他们的人想必早就做好了防范了。”
熟悉的沉稳男声缓缓应了一句:“我会小心的。”
久久缓缓转身,对上苏辙一双疲惫的眸子:“苏侍卫,你,回来了,是王爷出事了么?”
苏辙打了个哈欠,苦笑:“王妃是个聪明人,的确是王爷出事了。”
怎么会,一个曾经一以当十,大败敌军的不败神话,竟然会在对付一众小毛贼时败下阵来,想来,其间一定有什么端倪。
“中了埋伏?”
“我到现在才觉得,王妃的确配得上王爷―是中了埋伏,关键是还中了毒,脱离了队伍,落了单。而那些人还在一刻不停地搜寻他的下落,很危险的。就连这烟都城门处,也有很多人在暗地里监视,我进来时都差点给人认了出来,幸亏之前跟过我的一个兵士替我挡了一下,才混进来了。”
久久一时郁闷起来,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而且,你既然进来的不容易,出去不是也一样困难么?
马车行驶的速度极快,车子自然也就颠簸得相当厉害。
苏辙一副昏昏欲睡,想来是连日里急于赶路,累到了极致。
久久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不够用起来:“王爷现在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跑回燕都来呢,他的毒难道一般人都解不了?”
“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本来想回燕都找御医的,可是,一路上都是他们的人,根本没办法回来,所以,就想到了王妃您。”
“可是,他能挨得住么?“
久久像是自言自语,眉头不自觉的拧起来,秋以默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要搞垮北宋,就要先除去拓拔玄,除去他,就等于是除去了拓拔啸天的脊梁柱。”
无疑的,这个是一个天赐良机。
可是,母亲的告诫也还历历在目“掌控了拓拔玄的心,就等于是掌控了北齐的大半江山……”
究竟,谁说的更正确一些呢?
很多事总叫人左右两难。
一边的苏辙叹着气:“王爷的命大,应该不会有事的,可是等一下到了城门,一定要小心。”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一向对易容颇有研究的柳缈渺的弟子,久久轻笑:“以我们两个现在这副尊容,当然不行,不过,我有法子。”
差车夫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久久就开始在苏辙的脸上胡作非为起来,很快就让他与之前判若两人了,眉毛粗了些,皮肤黑了些,再衬上未经修整杂乱的胡须,颇像是一个粗野的乡村汉子,再也不见之前的儒雅风韵,这让她难免沾沾自喜起来:“这样子,保管连王爷也认不得你。”
没有镜子,苏辙自然看不见自己的摸样,不过对久久倒是很有信心,安心的点一点头:“多谢王妃了,可是您呢,这样子恐怕也会引人注意的,燕都里认识您的人可不在少数。”
马车外已经不复之前的喧嚣,车夫小声提醒:“已经到了城门了,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盘查像是很紧呢。”
久久有些急了,自己还没有休整自己,车子如果停在这里势必会惹人疑心,那么,要怎么办才好?
“那辆车子,怎么不过来,磨磨蹭蹭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物件藏着不曾?”
许是因为傍晚出城的人不多,所乘的车子稍一停顿,马上就引起了守城兵士的质疑。
车夫急忙挥动了鞭子……
帘子给人挑开,苏辙急忙就下了车,陪上笑脸:“官爷,我这是带着内人走亲戚,因为家里出了急事,才要赶回去。”
那兵士也不理会他,却把目光投向了车内,瞬间瞠目结舌起来。
苏辙一惊,难道,他认出了久久?
循着那人的目光望去,却连他也一下子呆住了。
那是一张莹白剔透的脸孔,眉叶弯弯,眸若含波,美到没有一丝瑕丝,却很给人一种不近真实的感觉。
“官爷,真的是家里出了急事,能放我们过去么。”久久淡淡一笑,开了口。
对着这么两张陌生的脸孔,当然不会有人阻拦。
苏辙本来还装作一副淡定从容,及至脱离险地,才要去好好审度一下久久瞬间骤变的脸,可是,却发现,不知何时,那张脸已经复原如初。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王妃,你是耍杂技变戏法的么?”
“不是,那只不过是秋公子送我的一张临时面具,只能用一次的。”久久一面淡淡的应他,一面把一张薄如蝉翼的物体撕裂开来,随手扬向车外。
苏辙没来得及拦住她,一脸的懊恼:“忙着毁掉做什么,也让我看看人皮面具是个什么样子。”
“那东西不好,其实是有毒的,留着它做什么,以后也用不上了。”
“可是,真的太神奇了,不怪都说柳渺渺的人皮面具可以以假乱真的。不过,我怎么觉得,像在哪里见过那张脸,很熟悉似得。”苏辙依旧困惑不解。
“应该和辰妃很像吧。”久久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他说那是他照着慕容郡主的样子做着玩的,我说喜欢,就送了我。”
苏辙不疑有他,喃喃自语:“的确很像,真是太漂亮了,不怪乎夜寒漠会为了她只身犯险,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我猜那个人恐怕已经不再人世了吧。”
虽然拓拔玄固执的认为那个慕容君主尚在人世,可是这么长事件的鸟无音讯,又说明了什么?
何况,慕容府那场血腥的屠杀,即便真的有人可以捡条命出来,怕是也只有半条命了吧,还要躲避举国上下的通缉,怎么可能还可以侥幸逃脱?
“如果她不死,不是也一样会活得很累,国恨家仇,报又报不得,放又放不下。”久久黯然。
夜色已经弥漫开来,车子却愈加的加快了速度……
大约行进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拓拔玄藏身的那个小镇子。
柳河镇距离闽西驻军的地方相隔几百里路,因为巡查地形遭了不明身份的一伙人的埋伏,他们一行人才被迫到了这里。
不大的屋子里空无一人,苏辙带着久久绕到后院,搬开一口大缸,又挪开底下的青石板,循着梯子下去。
“这里怎么会有暗道?”久久忍不住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