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戴天的仇人,难不曾还有可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这段所谓的婚姻,有名无实才更好一些。
“可是,如果王爷对您不好,您又没有什么靠山,以后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呢。”灵秀的话倒也不是没道理的,即便她再有手段,也是单手抵不过群狼。
“可是,王爷对我怎么样别人又不会清楚,就比如今天,你如果给人去说王爷和我怎么着了,谁还能跑到这里验证一下不曾,我估计,王爷那里也会替我圆这个谎的。”久久浅笑道。
灵秀一时反应不过来,略一迟疑:“可是,这么做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让你怎么说你便怎么说,没错的。对了,这两天怎么都不大见沫儿。”
灵秀撇了撇嘴:“她是娘娘带进来的人,有的话我也不好说,平常什么事也不上心做,摆的架子跟个主子似的,倒也没什么,做事也太没个分寸了,老是和和柳侧妃那边的几个丫头混到一处,也没些个顾忌。”
久久皱了皱眉头,转而却道:“她那个人,任性贪玩惯了,心眼不坏,你只要不理会她就好了。”
灵秀想要再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
深冬的气候,夹杂着凛冽的北风,愈加的让人彻骨生寒。
苏辙裹着严实的斗篷,从府外面回来,缓步而行,似有所思,目光触及到拓拔玄孑然而立的身影时,略略吃了一惊,随即走了过去。
“王爷怎么在这里,您的伤还没恢复好,受不得寒的。”
没有回身,拓拔玄就已经料定了身后之人的身份,轻叹了口气:“知道么,我刚刚差点就杀了她,杀了她也就等于是杀了你,想想都会后怕。只怪我心情不好喝了太多的酒,酒喝的多了的确会误事。”
“我知道王爷决计下不去手的。”苏辙不以为意,淡笑。
“我验证了一下,她的确不是慕容久久。其实之前我见了穆莲衣身上的伤,就一直怀疑,慕容久久虽然久居山野,性子另类一些不无可能,却不可能有那样经过严格训练才会有的手段,毕竟柳渺渺只是个大夫。而且我见她的前胸,也没有那种我印象里的胎记。”拓拔玄的语气里不无失落。
“胎记?时隔日久,你确定你不会记错,而且,据说浅色胎记极有可能会因为年纪的增长而淡去的。”
“不会,我不会记错,而且她的胎记颜色很重的,就算是时间久了,也不可能一点迹象不留。”拓拔玄的回答很是果决。
他的确不可能记错的,虽然时隔多年,他仍然记忆深刻,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的影像从来都不曾从他的脑海里淡出去分毫。
当初他在离国呆了整整七年光景,备受歧视,若没有初晴公主对他照顾有加,他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过那段日子。也正因为如此,他当初阻止父皇攻打大离,也正因为如此,他急于想要找到慕容久久,护她周全。之前,就是因为怀疑医馆的小九就是她的化身,他才会把她强娶进府,可是,现在看来,都是他搞错了。
“都怪我当初一时疏忽,在燕都城外遇到慕容久久时就应该怀疑到她的身份,却还是让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如果小九不是那个人,难道她是夜寒漠的人么。
慕容久久是夜寒漠的未婚妻,之前的事就说的通了,如果小九并不是她,那么,又为什么要拼死放走他呢。
“可是,以她的功夫,做一个细作并不是特别合适,我觉得她也不像是夜莫寒安排的人。”苏辙道:“夜寒漠的手下,比她要厉害的人大有人在,而且,如果那样,也没法解释他为什么执意要带走小九,还差点扔了性命。”
“可是,她的身份真的是无从考证,回春馆的先生死了,沫儿又毫不知情,所有的一切都很蹊跷。”拓拔玄像是自言自语。
太多的解释不通,太多的无从判定,两个人一时都沉默起来。
良久,拓拔玄才又开了口:“我派去西域的人就要回来了,也许就可以解了你的毒,我也就可以对她动手了。”
苏辙吃了一惊:“王爷一定要杀她么?”
“当然,只要她不是慕容久久,不管她是别的什么人,凭着她的所作所为,我就绝不会留着她。”
可是她难道真的只是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孤女一个么……
久久刚一出了王府,苏辙就随后跟了过来,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拓拔玄的意思了。
回头望向他,清浅一笑:“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我老是担心王爷会把龙鹰派过来。”
她说的是真心话,苏辙为人随和好相处。龙鹰那个火爆脾气,却是个刺头,根本也不买她这个新任王妃的账。尤其是上次青诺在她手里吃了苦头之后,就愈加的对她冷眉横目了。有时候她真的懊恼当初怎么不把毒下到龙鹰的身上,让他吃点苦头才好。
“他功夫比我好,留在王爷身边比较合适。”苏辙的话也不无道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买卖店铺人头涌动,像是丝毫也没有受到该朝换代的影响,当街一家气派的珠宝行,醒目的招牌高高挑起“兴盛珠宝”。
灵秀扯了扯久久的衣袖:“说的就是这里了。”
久久止步,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布局,奢华而又大气,进进出出的豪门贵妇络绎不绝,可见生意当真是好的紧呢。
她整了整偏大一点的瓜皮小帽,推门而入,马上就有伙计笑脸相迎,一面巧舌如簧:“这位公子里面请,是要买饰品还是定做什么,我们店里信誉是极好的,您来我们这里,是选对地儿了。”
久久扬了扬手里的两截断钗:“想要修一件饰品,听说你们这里做的比别处都要好上一些,就过来了,钱多少也没关系,只要能接合成原样就好了。”
伙计把东西接在手里,仔仔细细端详一番,就不由得眉梢略略上挑,像是有些犯难的样子:“怎么说呢,这只钗并不是特别昂贵的东西,只是这上面的花纹雕的相当巧妙,若要复原如初不是很容易,不如我去问问掌柜的,再给您答复。”
久久总觉得他的言谈行貌自见了那钗就有了好些不妥之处,心里纳闷,又想着这是母亲给自己的物件,心中难免便多了几分猜疑:“那我随你一起过去吧,如果实在有困难也就算了,弄得一团糟的反倒不如不弄了。”
掌柜的就在里间,隔着一扇房门,灵秀和苏辙也就不方便跟进去,都留在外面喝茶。
小二把久久带过去,自己反身带上房门,去忙着接待别的客人。
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本来就觉得多有蹊跷的久久本能的起了警惕之心,只立在门前,准备真的有事发生时可以尽快脱身。
掌柜的年纪不是很大,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笑眉笑眼,打量久久的眼神带着颇多的困惑,却又无端的让她感觉似曾相识的熟络,记忆里,有一个人的眼神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