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莲衣强自克制着自己心底的忐忑,依旧把头昂的高高的,目光里带了几分不屑。
久久一步步走近她,依旧是淡淡薄薄的语气:“妹妹还真是厉害,敢动我的人,就等于是动了我。你,不知尊卑,以下犯上,按规矩该怎么处理知道么?”
穆莲衣甩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今天这个局面,想要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凭着她堂堂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她还真不相信这个没名没姓被王爷大婚之日就冷落到一边的的新任王妃敢把她怎么样。大不了禁足罚俸什么的,还能如何。
“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说说这个罪名该如何处置。”久久驻足,望向已经自己把自己打得两腮红肿的青诺。
青诺的手都有些哆嗦了,唯唯诺诺道:“回王妃话,正常是用鞭刑。”
“不怪我见屋子里有一杆长鞭呢。”久久淡笑点头,刚想开口知会人去拿,就见灵秀已经取了鞭子出来,正捧着递给她。
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平白无故的花了一张脸,怎么不会不气,一张小嘴撅起来,不服不忿的委屈样。
久久笑了笑,抬手接了过来:“青诺,你动手,打到侧王妃知道悔改为止。”
这一次,青诺没敢有一丝怠慢,接过了鞭子,示意两个婆子制住了撒泼打滚,仪态全无的穆莲衣,咬着牙,挥起了鞭子。
穆莲衣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林九烟,我饶不了你,你个市井小民,装的什么大瓣蒜,青诺你这个挨千刀的,敢动我,改天我必定扒了你的皮。”
青诺皱着眉头,丝毫也不为所动。刚刚她也是因为忌惮穆莲衣的地位身份,不敢出手,就大大吃了苦头。如果再敢第二次违背这位新王妃的命令,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改天给人扒皮那也是改天的事,至少今天先把脑袋保住才是硬道理。
久久悠然的坐回位子上,端起茶杯,噙了一口茶,像是欣赏什么优美风景一般欣赏着穆莲衣的惨状。
所有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更莫说是求情了,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王妃,给自己招来麻烦。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看也不敢看一眼那么血腥的场面,把头别到一边去,还用手捂住了耳朵。
灵秀垂了头,在久久耳边低语了两句,久久唇边的笑意就更浓了,轻声道:“无妨,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灵秀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眼底眉梢带了一丝忧虑。
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穆莲衣只受了几鞭,就已经痛的受不了了,偏她竟然还不肯松口认错,反倒愈加变本加厉的大骂起来:“早晚,我要让你不得好死。我父亲可是一朝之相,万人之上,王爷可是离不了他的辅佐。你以为你能猖狂的了几时,信不信他得了消息第一个不让你好过。”
她近前,接过了青诺手里的皮鞭,冷着一张脸:“龙侍卫伸手好的不得了,偏你这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再这么挠痒痒下去,真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
青诺已经胆战心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奴婢已经尽力了。”
久久也不理她,轻轻一甩手,鞭子落到皮肉上一声清脆的响,而后又落下第二鞭,只几下的光景,就已经血肉翻飞,穆莲衣翻了个白眼,身子一挺,就晕了过去,
“记着,下次我让你打人,就像我这样,去弄点盐水,把她弄醒了。”
青诺应了一声“是”,哆嗦着身子站起来,带着人去弄水。
伤痕累累的皮肉上,浇上盐水,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灵秀愈发的皱紧了眉头,担心的望向久久,久久却不看她,径自坐回位子喝茶。在不经意抬眸时,瞥见了窗外正由远及近的几个身影,不由的唇角带笑,该来的人,总是来了。
刚才,灵秀就提醒她说有个穆莲衣的丫头趁乱溜了出去,她料定了拓拔玄会过来,毕竟,丞相的千金在王府里出了差错,不是什么好事。
拓拔玄一跨进室内,就被屋子里弥漫出来的血腥味惊住了,穆莲衣的那个贴身丫头和他回话时,他还觉得是言过其实,这个小九人虽顽劣了些,也瞧不出是个狠茬子,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人质疑了。
一应女眷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齐齐的拜倒下去,久久一脸的风轻云淡,也躬身施礼:“见过王爷。”
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穆莲衣哭的一塌糊涂,一路爬过来,拖曳出刺眼的一道嫣红,死死扯住拓拔玄的衣角:“王爷救命,您要是再迟来一会,臣妾就见不到您了。”她本来生的妩媚,再这么梨花带雨的,愈显出楚楚可怜之状。
久久蹙眉,不屑的把脸扭向一侧。
这时,青诺依着久久的吩咐把一桶盐水抬了进来,躬身询问:“娘娘,现在就泼么?”现在,她畏惧这个王妃胜过素来以冷血无情著称的王爷,直接便请示久久的意思。
望了望拓拔玄,久久挑了挑眉:“既然王爷来了,一切有王爷做主。”
“这是什么东西?
“盐水,只要泼到伤口处,昏死过去的人就会立刻醒过来,我给妹妹准备的。”久久抬脸,清澈无波的眸光直视向一脸阴沉的玄王爷,像是说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拓拔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压抑住了心底的火气:“王妃刚刚进府,很多规矩不很清楚。正常情况下,一个侧妃犯了错,轻则闭门思过,也可罚俸抵罪,重则施以鞭刑,最多不过二十。除非她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否则绝不可以用极刑。”
久久一脸愕然,很无辜的语气:“王爷,我和青诺总共打了她十九下,众位妹妹都可以作证的,而且,您也可以查验她身上的伤,绝不会多的。臣妾自认没有逾越。”
拓跋玄审度着穆莲衣身后历历在目的排列规则的道道血痕,脸上掠过一丝震惊,一般不会武功的人是断断不会把人打成这样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么,这个小九根本就不是前朝的慕容郡主?
“想不到王妃做事这么有分寸的,你倒是先说说她都犯了些什么罪状,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首先,她对臣妾不敬,这倒也没什么,但是她竟然敢公然对王爷不敬,臣妾实在忍无可忍,才想着让她长点教训,以免日后胡言乱语的,影响了王爷的声明。”久久一脸正色。
“有这么严重。”拓跋玄挑眉,这个慕莲衣的性子,他是了解的,最是目光短浅,胸无城府,眼皮子浅是一定的,瞧不起这个没有任何背景来历的小九也很正常,可是要说她会对自己有什么冒犯的言辞,并不大可能。
“她先说王爷昨夜在书房停留,没见去我的屋子,一个侧妃,却要指指点点我和王爷之间的事,本就是逾越了。而后,又说什么王爷离不开穆丞相的辅佐。我很奇怪,王爷是武将,怎么就轮得到丞相大人的辅佐了呢,若是给有心的人听了去,恐怕还会怀疑王爷是有什么叵测居心呢。难道这样,也不该罚么?”久久句句咬中要害,一番话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