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推断,是拓拔玄拱手相让的吧?
心里反倒没有了一丝丝的喜悦,只有莫名所以的失落,是因为胜之不武么?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你,什么是不值得的,久久?”
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声呼唤,又让她怀疑是不是在梦中,这个称呼,已经理她远去了许久了,即便现在,也依旧见不得光。
连她自己也几乎要忘记那个身份了,慕容久久,前朝郡主……
“可是我觉得,什么都是不值得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久久喃喃着。
一想到母亲的枉死,一颗心刀扎一般的难受。
拓拔玄定定的望着她:“其实……”
门外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就要出口的话,两个人齐齐望了出去,一众人已经浩浩荡荡进了屋子。
一身蟒龙袍的莫炎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
拓拔玄起身,跪倒施礼:“参见陛下。”
久久的心忽的一阵刺痛,明明他可以不这样的,明明他有着足够的霸气俯视苍生,足够的担当重整山河……
这么一个愣神,莫炎已经越过拓拔玄到了床边:“母后可好些了?”
这个称呼,着实是叫人心里不舒服。
“陛下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已经没事了。”
“一直忙得无暇抽身,今天有了点空暇,就来看看您。”
九岁不过的莫炎,却具备了一个帝王应该有的一切外貌特征,大气凛然,倨傲不逊。
望着他酷似先离帝的举手抬足,久久忽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他会不会重蹈他父亲的旧辙,演变成为一个毫无建树,刚愎自用的君王,如果那样,自己和母亲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岂不是都等于助纣为孽,贻笑千古?
“澈儿新帝登基,一定要勤政爱民,凡事多听听大臣的意见。”
“是,母后,你要好好调理身子,等您身体好了,就可以帮助澈儿处理朝政了。”莫炎的神态谦恭有礼。
“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到时候,自会帮你分忧,也难为你这么小的年纪,却要担上这样的重任。”久久望着这个小了她太多的表弟,长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别的什么。
他和她没有过太多的交集,自然也就没有多深的情感,不知道待他羽翼丰满了,心里还会不会还有她这个表姐的存在。
“我让御膳房给您炖了燕窝粥,趁热喝了吧。”点手叫过身后的太监,取过碗,亲自舀了一匙,送到久久唇边。
日已西沉,斜阳倾泄下一抹霞光,天边一片耀眼的锋芒。
裹着厚重的外氅,久久信步而行,陆子悠拉着锦玉的小手一路作陪。
事过境迁,如今她已经成为这宫里权力最大的女人,可是一颗心反倒空落落的没有归处,入目及处,一派荒凉。
“太后娘娘,还是回去吧,您的身体才见好,需要当心才是。”陆子悠道。
“无妨,我包裹的这么严实。”久久笑笑,回头望向锦玉:“锦玉走累了没?若是累了,我们就回去。”
锦玉只是摇头,没有人交过他要如何称呼久久,他便也不去称呼。
久久向他伸出手去,一只左手,因为伤的不重,又因为秋以默的药效果好,已经回复了个大半,看上去不再恐怖。
锦玉把自己胖乎乎的小手递给她,一双黑葡萄般闪亮的眼睛望向她。
“你娘亲带你好不好?”
“还好,但是她没时间和我玩,姨娘都很喜欢我。”
“姨娘?是子悠姨娘么?”久久笑着问。
“还有柳姨娘。”
像是想起了什么,屏退了身后的随从,久久问道:“子悠和师兄的亲事也该定下了,年级都不小了,这些年,多亏了你们。”
子悠脸色微红:“过些日子,皇上要派一位将军去边境接替沈将军,秋公子会带我一起过去。”
“原来都已经打算好了,也不和我说一下,也好给你们备些贺礼。”久久一脸的释然:“是谁安排的,
皇上么?”
“是王爷。”
“他还真是想得周到,那么敏之呢,可有了归宿?”
“敏之还是老样子,不过那家歌舞坊可是生意好的很,她也不大呆在府里,很是惬意呢。”
“那就好,你们过的好了,我也就心安了,对了,你们到了边关,记得替我把澈儿接过去,好生照料,过几年,我再找机会接他到我身边。”
“我已经想到了,娘娘一直不放心他的。”
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了他们最最合适的结局,那么她呢?
久久的眼底,一片黯然。
远处,一阵喧哗声起,夹杂着女子歇斯底里的哀嚎。
蹙眉望过去,只见几个太监正把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连拖再搡的带走,那人奋力抗争,发丝散乱,仪容不整。
止住步子:“那边是怎么回事?”
马上有人近前:“回太后娘娘话,那是以前的庄妃,前几日有人揭发她私通外男,皇上大怒,勒令把她关进冷宫。”
久久不由得心头一凛,庄妃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事她是断断做不出来的,是谁设下的陷讲呢,难不曾,仅仅只有九岁的莫炎就有这样的手段么?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步很绝妙的棋,庄妃没落,而且是以这样的理由,连带着湘王也一落千丈,再难出头。
世上的事,还真是讲求一些因果报应的,拓拔萧最是个色鬼,坏事做了无数,却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直逍遥事外,如今,倒应验到他母亲身上了。
“娘娘,这件事,皇上只是借题发挥,我猜也许是敏之做的手脚。”陆子悠道。
“恶有恶报,自此,敏之也可以放下心里的积怨了。”久久转身:“我们回去吧,这样的人,见了会觉得心塞。”
陆子悠笑着,可不是么:“可不是。”
只有锦玉一步一回头:“那个人怎么了?”
“他啊,做了坏事,遭报应了。”久久含笑。
锦玉似懂非懂,却也点一点头:“做坏事当然要遭报应的。”
“明日长公主启程回南沼,娘娘要去送行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陆子悠询问道。
夜寒漠算是她的故人了,这次莫炎的顺利登基,应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可是若见了,以他的聪明,自是会识破自己的身份,那么今后也许他还会纠缠下去,索性不如不见,也就断了他的念想了。
“叫人送份厚礼过去,我就不去了,那个人,很麻烦。”久久叹气。
“娘娘,大家都有了归宿,就连连衣也过得不错,那么您呢,和王爷……”陆子悠忽然道:“我要走了,却不放心您。”
回身望一望身边的锦玉,久久摇了摇头:“皇上还小,不放心的,我也只有站在这个位子上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帮着他处理政事,万物苍生的福祸,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是我把他扶到这个位子上的,是好是坏,我都是罪魁祸首,不想就这么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