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的山路上,双方的人渐渐逼近,怒目相向。
叶紫虬带的人不多,因急着赶来救人,只带了叶龙、叶虎、叶豹三兄弟,加上在寨口闻讯一起追来的两位猎手——郎春、郎秋兄弟俩,一共才六人。而对方去掉留下来看守秋月的两人,其余的全来了。
叶紫虬用眼睛一扫,对面大约有三十多人。看样子,其中能打的也只有三位:
一位是中间身穿紫衣的带头人,二十岁光景,身体壮实,紫面圆脸,两道浓眉,二目如电。手中正握着一把九环刀,刀身又宽又厚,刀背上还有九个铁环子。刀身一动,九个铁环子相互碰撞,哗啦啦直响。
另外两位中年汉子,一左一右,站在紫衣人身旁。
左边那位是黑脸大汉,长得十分强壮。他手上的兵器是绳镖,三棱形的镖身,镖尖锐利,光芒可见。镖身后面连着一条约有小指粗的绳索。
右边这位是黄脸汉子,长得又瘦又高,手使一柄长剑。
其余的都是些小喽啰,不足为虑。
叶紫虬看罢,对身旁的叶龙说道:“一会儿动起手来,我去对付那个紫衣人,你去斗那个使绳镖的黑脸大汉。”又转向叶虎:“你去会会那个使长剑的黄脸汉子。”两兄弟点头称是。
叶紫虬又看向叶豹、郎春、郎秋三人,说道:“收拾那帮小喽啰,就交给你们三位了。”“放心吧,这帮小喽啰,我们哥仨儿全包了。”郎春拍着胸脯说道。
要说这郎春、郎秋兄弟俩,年龄都在二十开外,可算是叶寨里打猎人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他们二人体格健壮,浑身都是劲儿,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柄猎叉。
“哎!你们几个想怎么着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搁大爷们赶路。”站在紫衣人左边的黑脸大汉扯着嗓子吼道。
叶龙听罢,双目圆睁,提剑就要冲上去。
叶紫虬一把拉住他,说道:“稍等。”然后,他对着紫衣人拱了拱手,质问道:“阁下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带着手下人强入民宅,劫走良家女子,意欲何为?”
“还他妈‘意欲何为’,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当媳妇、当老婆,往好听点儿说,就是当压寨夫人。这回你听明白了吧。”又是黑脸大汉抢着说道。
“这条黑狗,你抢着去死啊。”叶龙不耐烦了,又要往上冲。
这时,那个一直不作声的紫衣人,向前踏了一步,眼睛紧紧盯住叶紫虬脸上那对卧蚕眉,肃然道:“想必阁下就是江湖人称‘卧蚕神腿’的叶紫虬,现任叶氏神腿的掌门人,是吧?”
“江湖人实在是过誉了,不才正是叶某。”叶紫虬答道。他脸上那对卧蚕眉的确非常漂亮,眉色带光,浓浓的、黑黑的,眉身弯弯,眉尾向上扬起,宛如一对卧蚕一样。在这对卧蚕眉下,是一双虎目,更添了无限英武的气概。
江湖上,常常把“卧蚕”和“神腿”合起来称作“卧蚕神腿”,用来指代叶紫虬。所以,今天这位紫衣人看到这对俊美的卧蚕眉,联想到眼前叶紫虬的英武气概,刚好便认出了他。
“那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是桑魁,仙云岭上的四岭主。你所谓‘劫走良家女子’的事,就是为了给我们大岭主当压寨夫人。”
“必须放人!”叶紫虬当仁不让,果断地说道。
“那好吧,今天遇到了高人,我倒要好好地讨教讨教,若叶掌门胜了桑某,人就由你们带回去;若桑某胜了叶掌门,人就由我们带走。”
说完,桑魁后撤一步,九环刀横于胸前,刀刃朝外,刀背向内。只见他两腿微曲,双脚一前一后站定。前脚尖虚点地面,后脚踏住实地,两眼逼视着叶紫虬。
“好,一言为定。”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叶紫虬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他看着桑魁拉开的架势,发觉这一招儿,向前可进攻,后退可防守,乃是攻守兼备的架势,于是断定此人绝对不是白给的。看罢,叶紫虬提神凝气,仗剑在手,……
叶氏腿的精妙之处就在于,隐身于剑形之中,一击必中。
可以说,叶家剑法就是迷惑对方的一种手段,一旦对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纷飞的剑影中时,必败无疑!这就是为什么练习叶氏腿的人,都要练习叶家剑的秘密。
叶家剑是叶家的独门兵器,又称为叉形剑,就是在一个剑柄上有“一长两短”三个剑尖,中间较长的是主剑,有三尺长;两边较短的是副剑,分别为一尺长。这种剑挥舞起来,光影叠叠,银光灿灿,耀人二目,使人眼花缭乱。
叶家剑一旦刺出,敌方不但要招架主剑,而且还要提防被副剑所伤,威力极大!
此时,偷偷跟来的叶心,正匍匐在草丛中,向离山路不远的一块巨大岩石慢慢靠近,并躲藏在后面。
他通过岩石旁的草丛间隙,能看清山路上发生的一切,但听不清这些人说的是什么。
他看到了父亲正与一个紫衣人交手,看到了父亲身前身后纷飞的剑影……
他看到了父亲的身形笼罩在剑影之中,更看到了紫衣人的身体突然横着飞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到地上……
可是,叶心没有看清,在纷飞的剑影中,父亲是怎么起腿的。他也相信,就连紫衣人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打着打着就被人一脚踹得飞了出去。
因为那飘忽不定的剑花光影,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
“啊,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剑影是用来掩护进攻的!”就在这一刹那,叶心灵光一现,明白了为什么叶氏腿被称为“神腿”了,因为进攻是需要掩护的,在剑影的掩护下,叶氏腿“神”了!
“没有掩护的进攻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在这一刻,叶心也明白了紫衣人为什么会飞了出去,为什么会摔得很惨,因为他的进攻没有掩护,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用意。
叶心惊喜于自己的发现,他很庆幸,自己这次真的是来对了!
过了一阵儿,叶心看见倒在地上的紫衣人,嘴角流着血站了起来,朝手下们挥了一下手,紧接着他们这帮人,就像发了疯似地围攻叶紫虬等六人。
一场混战开始了!
叶心看着山路上的混战场面,心里在想:或许在自己到达这块巨石之前,他们双方曾说过些什么。
是的,他们不但说了,而且还有过一个约定,但强盗反悔了。
因为强盗谋事,都是以实现其企图为目的,如果强盗的企图能顺利实现,那个事先约定,自然就会算数;如果强盗的企图没实现,那个事先约定,就会不算数。
强盗背弃约定,甚至撕毁协议,那是常有的事,这就是强盗的处事逻辑。
叶心正想着的时候,山路上忽然出现了惊险的一幕!叶心一看,急得几乎冒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