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饭后,月上树梢。
叶心独自来到后花园练功场。
自从那天父亲答应他,以后可以天天和兄长们一起练功。叶心每日都到后花园坚持练功,他不光白天来练,晚上也来练。
叶心把最近学到的叶氏腿法,演练数遍后,走到附近的一个石凳旁,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刚刚坐下,后花园的门突然开了,进来的人正是父亲。叶紫虬经过连日来的休养和治疗,腿伤已经好了。
叶心急忙站起来,迎着父亲走过去。
“父亲,您来了。”
“心儿,我刚才去了你的书房,见屋子里没人,我一猜你准是在这里。习武,就要讲究一个‘勤’字。每日勤练,日久成功夫。武林中有句谚语说得好:‘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能坚持每天练功的人,才能大有长进。”
“我一定记住父亲的教诲。”
叶紫虬又道:“叶氏腿,讲究内外兼修,内修精、气、神,外练筋、骨、皮。人的精气神,是内在的东西,要靠日久天长地修炼才能获得。而人的筋骨皮,则是外在的东西,要想筋强骨壮皮坚,就要日日淬砺,非得积年累月的磨练才行。
所以,我刚才提到了‘每日勤练,日久成功夫。’这句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是的,父亲,我一定牢记不忘。”
“叶氏腿,之所以享誉武林,就是因为它注重内外兼修,内健身心,外强筋骨。平时练习它,可益寿延年。战时运用它,可制服顽敌。”
“父亲,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练好叶氏腿。”
“好!叶氏腿在‘内修’方面,要先从调息做起。走,我们到那边,就是那棵大树下,我要把叶氏腿调息秘法传授给你,你以后要多加练习。”叶紫虬说完,迈步向前面那棵大树走去,叶心在后面紧紧跟随。
在那棵大树下,叶心仔细地听着父亲的讲解,跟着父亲认真地学练叶氏腿调息秘法。
两个时辰后。
父子二人兴致勃勃,重新返回到石凳处,坐下。
叶紫虬很是高兴,他满意地对叶心道:“你学得不错,掌握得也很快!”
然后,叶紫虬用充满敬意的眼光,看向后花园中那五棵参天大树。
看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看着叶心,继续道:“我们叶氏腿共有一百零八路腿法。这一百零八路腿法又分为三十六路天罡腿和七十二路地煞腿。一招一式,有攻有防。进攻中,有防守。防守中,也有进攻。练习叶氏腿,一定要深刻体会这一要求。只有这样,才能把叶氏腿学好练好,并能运用好。”
叶心已经感觉到,今天晚上,父亲说的关于叶氏腿的每一句话,句句都是金玉良言。他一定不会忘的!
叶紫虬站起来,道:“走,我们再到那边宽敞一点儿的地方去,就是那儿,还是那棵大树下。我把三十六路天罡腿和七十二路地煞腿,分别演练给你看,然后,再结合攻防意识,一招一式地传授给你。”
一个时辰后,父子二人的身影,仍在大树下,一来一往。
又过了一个时辰,父子二人的身影,仍在大树下,一往一来。
一个教得细心,一个学得用心。
一个教得尽兴,一个学得起劲儿。
……
此时,夜深沉,月高悬。
叶寨西部,深山幽谷。
在悬崖峭壁的宽大裂缝中,并排长出的那几株树木,枝杈交错着长在一起,形似一面巨大的伞盖,横向伸出崖壁。有一个人在这上面已经躺了七天了,他就是仙云岭的四岭主桑魁。
此时,桑魁的右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悠悠醒转,右臂抬起,又放下。
他试探着,动动左手指,缓缓地勾了勾,能动了,左臂也能抬起来了。
他继续保持躺着的姿势,开始调整呼吸,用意念驱动周身元气,归入丹田。然后,再用意念引导丹田内元气,沿周身经络运行,分别注入所经各处穴位,以便催动、刺激、打通已封闭多日的双腿血脉以及腰身等处大穴。
经过这一番调息行气之后,桑魁感到周身逐渐温热起来,身上也有了劲儿,活力大增。他继续保持着躺姿,并开始做两脚掌弯曲运动。脚掌发热后,又开始做曲膝运动。膝关节发热后,继而做腰部收缩运功。腰部发热后,桑魁确信自己可以起来了。
以上是服用辟谷还魂丹,复苏醒转后,必做的一套调息行功之法。
如果一旦上述某个细小环节,出现失误,冒然起身,必然会损害僵化多日的关节骨骼,导致全身瘫痪,这个道理桑魁是懂的!
桑魁翻动了一下身体,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了之前为了防止坠落,而缠绕在两根较粗枝干和腰间的绳索。
然后,桑魁缓缓地坐起身,借着月亮的光芒,开始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向上望去,他看到了高远模糊的谷口,两边是悬崖峭壁。向上,已经是高不可攀。
他俯身,扒开浓密的树枝,向下看去,只能隐隐见得深谷中阴气重重,浓雾滚滚,又好似幽魂穿梭,鬼影荡荡。向下,根本见不到谷底儿。
侧耳倾听,似有流水之声从谷下传来,只是看不见水流。
看罢多时,桑魁仰天长叹一声,怎么办啊!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今生今世,莫非就要被困死在此处吗?
这一夜,能挨过去。
可是,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又怎么度过呢!
这可如何是好!
坐了一会儿,桑魁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必须找到那件东西,在这深山幽谷,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太需要那件东西了。那件东西就是他的防身武器——九环刀。
他先在自己身边摸索,没有。
再扩大一点儿范围摸索,仍没有。
又扩大一点儿范围继续摸索,还是没有。
再不能扩大范围了,因为再扩大就是边缘,就是危险,掉下去丧命的危险!
看来,自己的九环刀,十有八九,是落入谷底了。
桑魁,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
他多少年来,出生入死,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多少年来,战场拼杀,历经无数险境,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