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和关长玿有交集的莫沉思在这个周末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见到了关长玿,并且和他共坐一桌,共享晚餐。
她是被导师叫过来作陪的。导师介绍的那个今年毕业的男孩也在。这个阶段,正是莫沉思最需要跟导师搞好关系的时候,她不敢拒绝。晚餐就摆在导师家里。因为有莫沉思在,导师很放心大胆地劝起了关长玿喝酒。他说:“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会让莫沉思开车带你。”
莫沉思朝关长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拒绝。关长玿当然是装作没看见,来者不拒。一顿饭吃了四个小时,不出意外,最后关长玿喝得酩酊大醉,站起来走直线都艰难。出门时,师母还责怪导师:“你灌他那么多酒干什么!”
导师笑而不语,一直等到关长玿和莫沉思下了楼他才神秘兮兮笑道:“你没发现小关和莫沉思不对劲吗?”
师母细细回想,好像是有点,饭桌上莫沉思都没怎么说话。导师继续笑道:“上次小关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做错了事,莫沉思一直不肯原谅他,还想等毕业后离开A市,他就请我将莫沉思的简历推荐给几所还不错的高校。”
师母立即点头夸他做的不错。
楼下,帮莫沉思将关长玿扶到车上,那个男生就走了。莫沉思看着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一脸醉意的关长玿,有些无奈。好在一路上,关长玿并未怎么闹腾,只是喊了几次口渴。等红灯的时候,莫沉思喂了他两次矿泉水。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值班室的保安打开道闸门,还有闲暇跟莫沉思寒暄两句。
“莫老师,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最近很忙吧?”
莫沉思笑笑:“是啊,最近都住在学校。”
保安看了看似乎醉意不轻的关长玿,关心地问:“关总这是喝多了吧?要不要我找个人帮忙?”
莫沉思摇摇头:“不用了,我扶着他能行的。”她是怕关长玿醉后胡言乱语。
好在关长玿并非烂醉如泥。莫沉思停好车,将他从副驾驶位子上拽下来时,他还能自己走。当然,走得歪歪扭扭,好像再多走一两步就要摔倒似的。莫沉思只得扶着他去搭电梯。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莫沉思让关长玿拿钥匙。
关长玿倚在她肩上,哼哼唧唧,似乎是没听懂。莫沉思忍不住掐了他一下:“关长玿,你赶紧把钥匙拿出来,我还要赶回去呢。”
这一次关长玿听懂了,迷迷糊糊在口袋里一通乱摸,终于将钥匙找了出来。
“回家了?”莫沉思打开玄关的灯,关长玿眯着眼,似是疑惑,“沉思?你……你终于回来了。”他转过身,努力站直,似乎是要抱住莫沉思。
莫沉思推了他一把,见他快要摔倒又赶紧扶住。她将关长玿扶到沙发上,说道:“你好好睡一觉,我得回去了。”
关长玿坐在沙发上,一把拉住了莫沉思的手腕:“不准走。”
他眼神迷蒙,表情却似乎很认真:“这也是你的家,你为什么要走?”
莫沉思一个头两个大:“关长玿,你是不是故意装醉?我们俩离婚了,你放手。”
“不放。”关长玿倔强得像个小孩,“放了你就会走。莫沉思,你真狠心,一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久了都不肯回来。”
莫沉思无语,从前她根本没见过关长玿醉成这个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目光往下,等等,她看到电视柜上还放着她当初去云南旅游时带回来的木雕。她看了一眼还兀自低声抱怨的关长玿,忽然心中一动。
“好了,我不走,你先放开。”她弯腰轻轻说道,像哄小孩子一般。
关长玿眼睛似乎一亮:“真的?”
“真的,真不走。你先放开我,我去卧室帮你拿衣服。”
关长玿听话地放了手。莫沉思迅速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果然,她没猜错,衣柜里她的衣服还跟从前一样摆放得好好的,一点没动。不止衣服,床头柜上、卫生间里,那些属于她的东西都还在。而上次关长玿骗她说,她的东西都被他扔了。
她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愣愣地看着这个曾经也属于她的家。你看,还是这个屋子,屋内的东西基本都没变,就连阳台上她以前摆的几盆绿植都还老实乖顺地待在原来的地方,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男主人。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离婚这么多天的日子好像是一场梦,直到沙发上的关长玿发出一声呓语:“莫沉思。”
莫沉思迅速从伤感中抽身。她看了眼关长玿,他侧躺在沙发上,半张脸被压住,似乎是呼吸有些不畅,皱着眉头直哼哼。她走过去,帮他翻了个身。留一个醉汉独自在家终究还是有些危险,莫沉思决定留下来。
第二天一早,关长玿是被厨房传来的阵阵香味叫醒的。他的脑袋还是有点儿发晕,嗓子眼像是被风沙侵袭过一般,太阳穴也是一阵一阵的疼,不过这些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他慢慢坐起身,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闻着熟悉的味道。他不敢动,生怕一动,这熟悉的画面就像气泡一样迅速消失在阳光底下。他慢慢地喘着气,心底却忽然涌起一阵恐慌和艰涩。
“你醒了?赶紧洗个脸来吃早餐吧。”莫沉思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语气轻缓,带着一丝客套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