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响,许玲珑吓得弹了一下,迅速坐直,然后有些心虚地看着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的莫沉思。关长玿也抬头看她,却没有一丝尴尬和羞愧,反而理直气壮地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莫沉思将包放下,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走出来倚在电视墙上,不紧不慢道:“有件事需要当面和你商量,所以回来了。”
许玲珑这个时候已经站起身,拎上了自己的包,有些局促地说道:“莫老师,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莫沉思从头到尾就没看她,由她咚咚咚逃命似地跑了。
关长玿走到了莫沉思身边,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从前惯常的温柔:“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莫沉思忍不住将头扭到一旁,以避开那扑面而来熟悉的气息。她往旁边挪了挪,换了个姿势,才开口道:“我回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离婚的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抬着头看着关长玿,目光平静又坚定,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无限的勇气。
关长玿也平静地注视着她,看不出情绪,过了半晌才沉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莫沉思气结,你做得那么明显,大摇大摆带着情人招摇过市,明目张胆带进家门,还要问我为什么?
她克制住将手中一杯水泼到关长玿脸上的冲动,说道:“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趁着现在还不算太晚,及时改正吧。”
关长玿双眸深沉,眼底涌起莫测的怒气:“结婚五年多,你现在说是个错误?”
莫沉思被他一副无辜的模样刺激得热血上涌,竭力维持的镇定也在这一瞬间破功,忍不住怒道:“关长玿,你还要惺惺作态********吗?当初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和心上人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为了应付你的父亲大人,只好随便找个单纯好糊弄的女生结婚。很不幸我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女生。”
她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自己却没发觉。
“我自己傻怨不得别人,这五年的错误就当是给我的一个教训。”她抹了把眼泪,冷笑道:“幸好,现在还不算晚。咱们离了婚,我还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可是你呢?关长玿,你心爱的丁芊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
站在她对面的关长玿怒火更盛,眸子似乎都要喷出火。莫沉思却只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嘴里继续吐出更残忍的话:“我忘了告诉你,就在上个月我去B市学习还见到了丁芊。她进了公司,比从前更漂亮光鲜,身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可她谁也看不上。她依然深爱着你——”
“莫沉思,你给我闭嘴!”关长玿吼道。
是,果然是说到痛处了,莫沉思乖乖闭嘴,原本这些话她就没打算说,怪就怪关长玿明明错得那样明显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刺激她。
她又灌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在电视机柜上,转身边朝卧室走边道:“好了,既然咱们相看两相厌,离婚手续就尽快。我——”
话还没说完,关长玿就一把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强压着怒气沉声道:“莫沉思,话还没说明白你就做好了决定?你怎么当的老师?”
莫沉思没防备,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靠在他怀中。她使劲挣了挣,没挣开。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怒道。
“你想离婚是因为丁芊?”关长玿问。
“你先放手。”莫沉思冷冷说道。
关长玿放开她,她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冷漠地说道:“离婚的原因我说过了,咱们的结合是个错误,离婚不过是纠正这个错误,和别人无关。”
关长玿冷笑:“一个错误能让你犯五年?”
莫沉思懒得跟她纠缠这些字眼,她原以为以她对关长玿的理解,他该会很冷静地质问,然后很平静地辩解或者同意离婚,至少不会动手。可是看他现在这种架势,若是她再说出什么丁芊的事来刺激他,说不定他一巴掌都能呼下来。所以,看来,就算五年她也没能将这个人看透,那一个错误犯了五年有什么错?一国总统****不是还犯了三十年吗?
她摆脱关长玿的桎梏,迅速走进卧室关上门,简单收拾了一下。翻到衣柜底下压着的那封装着关长玿和许玲珑照片的快递时,她愣了一下,心有些痛。
这五年里她在这个家里留下了太多的东西,衣柜里的衣服三分之二是她的,床上用品是她亲自挑选的,两个床头柜上的夜灯也是她买的,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卧室的墙纸,窗帘……每一样都融进了她的感情,可这些都不属于她,就算融进再多的感情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她推开门,关长玿还在客厅里,表情严峻。她还是背着回来时的双肩包,包里只塞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客厅里静得有些压抑,她有一种走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感觉,心下不禁有些酸涩。刚刚两人大吵时还不觉得如何难受,此刻心口却仿佛压着千斤重担,堵得她开口艰难。
关长玿静静看着她,她也静静站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才走到关长玿身边,将那份快递给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我今晚就会将离婚协议书起草好传给你,你看一下,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尽快签字。”
关长玿疑惑地看着那份快递,没有急着打开:“我不同意离婚。”
莫沉思:“到底要不要离婚,你先看看这份快递,再来答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