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从天穹落下,但残余的热量依然提示着,这会是一个酷热难当的炎夏。
树叶微微摆动,那是阵阵清风在吹拂着树的身姿。清风伴着刚刚挂上夜幕的天穹,顿时有着丝丝凉意在大地游走,为人们送来了一天最为惬意的时光。
“铛,铛铛。”
仿佛音律一般的声响,在空气中不断奏鸣。随着声音的传来,人们的耳朵犹如被毛絮之物轻抚一般,让人不禁想顺着声音的来处一探究竟。
放眼望去,赫然是一个光着上身的少年映入眼帘。
看其模样也就十六七岁,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还未出现岁月留下的痕迹。
少年光着上身,下身仅仅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练功服。在其身前立了一根练功所用来击打的木桩,而他则不紧不慢的摆动双臂对着木桩不断挥击。
少年面色通红,鼻尖之上更是有着小小的汗珠凝聚,仿佛在此挥击了好久。
夜幕刚挂天穹,当清风袭来,树叶微微作响之时,少年稍稍停止了动作,抬起了左臂擦去了鼻尖之上刚要落下的汗珠。而后又稍稍用力缠紧了双掌之上的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布条,做完这些,双臂缓缓抬起,身姿又恢复到刚刚的节奏中去了。
那如同音律的一般的声响,刚刚停止,又再度响起。
这少年名叫路天,是落日城路家之人,不过并非血统高贵之辈。相反其地位还不如普通的族人。因为路天所在的小镇,并不在落日城的范围,也就是说,他的家庭连住在族中的权利都是未成拥有,可见其身份卑微。
“去将天儿叫回来吧,就是再认真练功也不能不吃饭啊。”镇上的一户刚刚升起光亮的人家,一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妇女这般说道。
“好,我这就去。”就在妇女话音刚落,另一道粗壮的声音急忙应道。还光着膀子的路天父亲急忙穿上一件薄衫,向着屋外走去。
小镇不大,仅有几百户人家,而在此时屋顶都有阵阵炊烟升起,似乎在忙碌着各家的晚餐。街道两旁自然也有未曾着急做饭的人家,趁着夜幕来临,偷闲出来乘凉。他们姿态各异,有的躺在那摇椅之上,有的则直接坐在路边的青石上。而他们的手中都是有着芭蕉叶做成的扇子,顺着阵阵清风,微微摆动。
“吆,路天他爹,又去找路天那小子啊。”乘凉的人们看着向小镇外走的路天父亲,大声问道。
“这小子,不会又在山上练了一天武吧。”还未等路天父亲答话,另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高声说道。
“哎,是的。”路天父亲这才插空应道,听得这个称呼,喜笑颜开的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自豪之情。
“要我说,这小子还真行,过几天族中选拔后辈,可全指望你们家路天给咱们小镇长脸了。”似乎路天在这得到的认可还真不少,此时所有的人都是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的都是对路天的称赞。
“这还说不准呢,大家也别期望太高了。”路天父亲望着这热情的邻居们,谦虚的说道,但脸上自豪的表情,丝毫未曾减少。
他这儿子,还真给他长脸。
路天父亲边应边走,耗费了不少时间,终于穿出了小镇,来到路天练武的矮山之前。
要说路天,应当是这小镇之上公认的武痴。其实不能说是痴,只能说其毅力强大。从小路天就知道,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进入落日城,成为一名真正的路家族人。
虽然父亲那一辈未能成功,可路天却是将这一想法狠狠的刻在了心里,从懂事开始便没有放弃过修炼。虽然没有师傅指导,但路天依然年年如一日,就这样一天天的坚持了下来,也就成了这小镇公认的武痴了。
“天儿,该回家吃饭了。”路天父亲在山下大声喊道,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一道身影在树木的缝隙之间不断闪动,而后稳稳的停在了路天父亲的身前。
“咱们走吧,父亲。”路天此时袭一身青衣,看起来瘦弱的样子,丝毫不像刚刚认真练功的少年,而脸上的汗水也在之前被其尽数擦干,未等父亲答话,便带头走了下去。
“这孩子...”路天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前面渐渐比自己还高的身影,旋即迈步跟了上去。
“张大婶好,王大娘好,王大叔好。”路天一边向着家走,一边对着周围的邻居打招呼,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
“哎,好,好。”听着路天这一声声的招呼,大叔大婶们都是喜笑颜开,看着路天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父子两人就这么一句句的回到了家里。
“还有三天,对吧,父亲。”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路天猛然的来了这么一句。
“对。”路天父亲吃了一口菜,然后在路天母亲的座位下,提出一个酒壶,满满的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少喝点,”路天母亲眉头一皱,看着这般喜欢喝酒还管不住自己路天父亲,不禁嘱咐一句。
“这不是孩子要去选拔了,高兴吗。”路天父亲一杯酒下肚,右手不停的又满上了一杯。
“天儿,这次去落日城,不用太在意,选拔上就选拔的上,选拔不上咱也不去理这茬。”望着似乎有些沉默的路天,路天父亲这般玩笑的说道,说完又是举杯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孩子还没去呢,你说什么泄气话,咱们家天儿可不曾输过任何人。”路天母亲不由的给路天打气道。
“是啊,是啊。”路天父亲也是哈哈一笑。
“父亲,母亲,我会努力的。”路天看着两种不同方式的爱,不由的心头一暖,旋即说道。
皓月高悬,夜幕之上的除了这颗明珠,依然有着其他星星点缀,这才使得这片天穹变得如此的丰富多彩。
路天因为修炼了一天,此时已经吃完去休息了,而路天的父亲却依旧一杯又一杯的,似乎想要赖在这饭桌之上,不想离开。
“孩他爸,孩子去选拔固然是好事,可家里这些银两似乎不够啊。”看到路天离去,路天母亲此时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路家每次的选拔,并非是免费的。相反,因为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去组织,反而需要一定的费用,这些费用相比那些富贵的公子哥,自然是小钱。可对于路天他们家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况且,这笔钱很有可能有去无回。能选上,这笔钱自然好说,可一旦选不上,这笔钱就相当于打水漂一样,毫无声响。
听到路天母亲这句话,路天父亲微微醉的状态这才清醒了不少,可却并没有说话,似乎也在苦恼着。旋即右手又是举起酒壶,这一次却并没有倒在杯子里,反而直接举起酒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这你不用管了,给我留门,我晚上可能回来晚点。”路天父亲说完这句话,方才起身,对着屋外走去。
“唉...”路天母亲一声轻叹,熟练的将酒壶和餐具收拾干净,这才上床。
第二天一大早,鸡还没叫,路天便早早的睁开了眼睛,路天熟练的穿上了衣服,推门而出的时候,看眼前的景象,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路天的家门前,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鸡蛋,有水果,更有一些散碎银两随意摆放。这些东西堆在了路天的家门口,而且用篮子装着,像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这是?”路天不解。
“孩他爸,你快出来看。”另一间小屋里,刚刚起床的路天母亲也被这幅景象吓到了,旋即对着屋内喊了一句。
路天父亲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衣服还没穿好就出门,看到这些东西,沉默了。虽然面色没改,可双目深处,却有着点点猩红,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旋即开门将这些东西拿到了屋里。
不用父亲解释,路天也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篮子他还记得是王大婶家的,“这次,不光是为了父亲。”路天心里暗道。
就在路天一家还在惊讶的时候,一辆看起来比较富贵的马车缓缓的驶入了小镇。这辆马车似乎也是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刚刚进入镇子口,便是停了下来。
只见马车上的赶马人的仆人直接下了马车,衣服穿着特别富贵的样子。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直接对着镇口的一户人家大喊,“有人吗!”
这仆人未曾也不敲门,如同不懂礼貌一般,一副特别轻慢的模样,望着刚刚出来的一位农妇,开口问道:“路正德的家在哪里。”
路正德是路天父亲的大名,不过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路天小时候,都被街坊邻居称这就是正德家的小子,虎头虎脑的。而现在却被直接喊做路天,路正德也被经常叫做路天父亲了,这就所谓的超越吧。
农妇非常热情的指明了路天家的位置,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却并没有此丝毫的礼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旋即直接上了马车,手中扬着马鞭对着空气狠狠的一抽。
旋即一声马的嘶吼声,打破了还在沉寂中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