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谋以小博大,臣谋以短顾长,而大将谋的却是——以己之强欺凌敌之弱!
“这一番话是真实的吗?”
赵续敬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斜着眼看着旁边帮他系盔甲的副官,
“副官!核实下他说的情况。”
“是!”
副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出怀里揣着的《随军录》翻看了一下,伏在赵续敬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续敬看着面前这半熟不熟的面孔,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丝恐惧。
是的,恐惧!
这恐惧并不是来源与势如破竹的敌方大将也不是位高权重的皇权,而是自己所站在的位置上,这个本应该领导在场军士保卫家国的位置。
底下的人居然在谋反,而他对此却毫不知情。
于是,现在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位置根本不够稳定!
下面的人从来都是不顾一切的希望往上爬,而上面的人除了对下面的人提心吊胆的防备、肘制外,根本没有其他有效的方法。
除非,他比所有人的武力都强,或者他的战绩高于下面的所有人,开玩笑赵续敬可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和这些以武斗为职业的人比勇武?
这么说吧,现在赵续敬的处境就像是在一根钢丝上行走,两边的头根本就没固定好,他要是再一个不稳也会掉下去,看看以前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从结局上来看,杨束算是一个特例,能够软着陆;张虎和他儿子张超那是摔的一个惨,一个直接战死沙场另一个逃亡外地。
如履薄冰呀!
赵续敬看看周围一个比一个危险的人,豆子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这几年的政绩不过只是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
所谓活在狼群中的羊就是这种感觉吧!
还好我帮你们把老虎从笼子里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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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刚一番话其实是陈礼给赵续敬下的套子,他刚刚说的话,是让赵续敬以为自己成了无根之木,没法领导这里的人,因为赵续敬已经开始怀疑这里所有人的可信程度。
书生嘛!做事前就是想得多。
赵续敬可能想到过这些军人的父母、亲友在城内,但是陵南众人的家属又何尝不是在奉香城内,还不是一样反了。那么这些人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谋求一些其他利益而反叛自己、反叛奉香城。
张超没做到的事他陈礼倒是帮了张超一把,他做到了让赵续敬真正的感到了心理压力。
下面就看你赵续敬如何下令了,最好是让……
他面前的赵续敬取下了头盔,抖落了半散的披在身上的铁甲,愁眉紧锁的沉吟了半天才挥动着副官递上来的纸笔边写着什么东西边开口说到,
“传我的命令!本次收复陵南的行动就以各个千夫长命令为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把陵南上的所有敌军,以及疑似敌军的叛徒诛杀干净!”
……让我们自己单独行动!
众位将军见此马上以资历站成一排,他们一个个到赵续敬面前领了纸笔画了一指押,算是立下了凭据说明这事赵续敬负了调度的责任,而他们将要负起前线指挥的责任和最后能得到的奖赏。
八道指令已经分发给在场的八位千夫长,
众位将军领指令一个个的都离去了,而陈礼则立在当场不动,因为他现在在等第九道令。
看着这未离开的陈礼,赵续敬又思考了半天,其实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混了四年,可能没亲卫军吗?
有,而且是很正规的,
那这面前的人是想找自己要士兵吗?
不可能给他!
赵续敬仰起了下巴,双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仔细端详着陈礼。
“将军还在这儿立着干嘛?!难道你不归队?”
陈礼一弯腰拱手正要说什么,这时赵续敬突然发现陈礼的领巾是蓝色的,而那些离去的千夫长都是带着紫色的领巾
“噢~~!你是预备军的人?”
“~~正是!”陈礼把刚刚要说出的话改了口,现在他得顺着赵续敬的话,才能有名正言顺的机会。
赵续敬看看这边又望望陵南想了想说,
“哦~~,那预备军也想参战?”
“赵大人不是说要尽快收回陵南吗?那军队不是越多越好吗!”
赵续敬向身边的副官使了一个眼色,副官低声的在他耳旁小声的说了几句。
“嗯~~,我看你就能很好的带领他们!”
说着赵续敬又大笔一挥写了一纸任令,面带微笑的把这张纸递了上去。
听到这里他陈礼的眼中都要笑出花来了,因为现在这预备军根本不存在千夫长这般的领导,上一任的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底下的人排挤走了,而他,是早早就在预备军里竖起了一个将军该有的威信。
“谢大人栽培!”陈礼一屈膝向赵续敬行了一礼。
呵!
栽培?
我要你帮我夺名,还要帮我去打压这些不知好歹的人。
赵续敬如此想着,右手按着陈礼的左肩站了起来,脱下了根本没有穿上的铁甲,离开这城楼时还大笑出了声。
当赵续敬远去后陈礼才站了起来,
哼!
那么你们就静待我把我的计划演绎成真吧!
城阙司,不,且看我如何成那独当一面的大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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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急急的把杨束拉离这庭许侯府其实也有他的用意,因为那个他派出的人现在还没向他复命,这个情况就让他有点着急了,万般无奈下只有他先行动了。
但是对杨束刚刚的说法他就更加着急了,这城内还有张超的内援,还是近两百之众,这就更是要老命般的急了。
而且照杨束的意思看,这两百人还可能是早有准备的,说不定现在还藏在哪里。
杨束回头也看了看刚刚出府门就落后自己的傅正,这傅正脸上全写着“着急”二字,杨束一笑,马上就停下来说道,
“老师,怕什么!?兔子挪窝都还得留下一个洞,他们跑不了的,这先机已经让他张超占了一半,我们快点兴许还能逮住个后机!”
嗯!
傅正一听也很是无奈的快行两步,就走到杨束旁边的拴马柱前面,他解开了拴马石上的绳子想了想,又发现这杨束是没骑马的,难道……
可当他回头时发现那杨束居然径直走到了一辆马车旁边,杨束一撩开马车上的帘子,就转身还向他挥着手。
“老师!这边,这边!你来看看。”
傅正正要上去骂他却发现这马车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人,一个他早就派出去的人——莫咬骨。
原来这莫咬骨杀了张牧后也懒得跑就出门后睡在这马车里面了,这马车谁的?窃香候杨束的!谁敢来搜啊!
于是他就很幸运的躲过了庭许侯府里面酒醒追出来的六十九个捕快的搜捕。
看到他在这里傅正就气不打一处来,斜吹着胡子,拿起了腰上别着的马鞭,一下就抽上了这还有点呼噜声的大脸腿上。
啊!
哈哈!
在大脸的哀嚎声中,却伴随着杨束那没心没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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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这杨束是伤者,莫咬骨现在不便露面,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傅正在驾车,还好是他驾车。
看到这人是傅正,路上巡夜的军人也没敢去拦这辆马车。
马车离,这白日宴会时杨束虽然醉了,但好歹还是知道他莫咬骨做了什么。
当即就开口问道,
“这宴会杀张牧也是你的任务吗?”
“~~呵!不是,杀他,那只是为了报答一个人的知遇之恩。”
杨束微微地缩了双眼,从他眼目中发出了两道精光,仿佛他已经看透面前这大脸的来历了般。
大脸嘴角一扬,对杨束的猜测算是给了一个赞许的回应。
“那,香侯应该还记得一个人和一支部队吧?那个保了你半生的人和人们?”
“皇兄,杨旭的死,我怎么会忘记?梨花岗的锐不可当、坚贞如玉我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就好!梨花岗,莫咬骨,在此听从您的指令,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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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处的荒郊本来这里也是奉香城二三流家族的聚集地,但奈何三年前突然从某个地方迁来了一个奇怪的组织,他们对外自称“百鬼”,而他们的首领就自称“阎罗王”,
这个组织行事不算是霸道但却有一点不可拒绝的意味,他们先是出了大价钱,买下了这里大多数家族的地契和房产,不同意,可以啊,第二次就是出武力了,还不是在你家里闹,反正是要你心烦心服,于是这两次后就没剩下几个家族在这里了。
百鬼的森罗殿里,
一个全身褐色穿着盔甲如同一尊石像卫士般的人站在三尺高的门槛旁边,这人急快的点着手上的钱票,见外面有了动静,便连忙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钱票安稳的放到右手旁立着的比这门槛略矮一点的钱柜子里。
这三尺就是一米,人要怎么过得去这门槛呀?答曰:两种方法,一是拖过去,二是甩过去。
任君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