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应修寒所说,调整座位的决定权落在了韩筱萝手里。所以,在放学前,邹老师再一次找上了她。
邹老师满脸笑容,看起来非常开心。坐在她的对面,轻松得很,他对韩筱萝说:“我已经问过应修寒了,他说让你决定。韩筱萝,你想要换座位吗?”
居然问她是否想换座位,韩筱萝心里纳闷,看着邹老师,咧嘴笑了笑,“应修寒告诉我,他不想换位子。”
“咦……”邹老师讶异了,立即坐直身体,问道:“他真的这么说的?”
韩筱萝点头,“是啊,他只是不好意思对你说。”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听到邹老师的感叹,韩筱萝在心里狂笑,原来应修寒在老师心里的形象也不怎么好嘛。
……
从办公室出来,经过图书馆的时候,她又遇见了前几天来找她麻烦的三个女生。
三个女生见了她,纷纷露出鄙夷的表情,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也当没看见,与她们擦身而过。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绊了个跟头,直挺挺地摔在了地方。
“哦呵呵,这是谁呀。”三个女生都喊起来,将她围在中间,一个劲儿的嘲笑,“这不是咱们校草的女朋友嘛,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叫韩……哦,韩筱萝,全校第一哟,成绩好得不得了。”
“真的是第一吗?”
“难道你还怀疑老师的权威?”
“……”
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多,韩筱萝还未从地上站起来,被三人团团围住,难堪愤怒。见女生们不肯善罢甘休,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几下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推开离自己最近的女生,转身就跑开了人群。
她一路狂奔,绕开操场,跑过图书馆,终于回到了教室。
……
应修寒今天下午不用参加训练。邹老师把韩筱萝叫走后,他就在教室里等她回来。
于是,教室里就只剩下他和许程程了。
许程程坐到他前面的凳子上,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一脸严肃,摆出一副有重尤乐和陶松霖本来想陪他一起等的,但隔壁班的男生来叫他们打篮球,经不住诱惑,两人都一起去了。
大事情要说的姿态。
应修寒一贯的冷着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抿着唇,什么都没说,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哎哎,停停,我有话跟你说。”许程程拍拍桌子,伸手在应修寒眼前挥了挥,说道:“刚好筱萝不在,咱们聊聊吧。”
“想聊什么?”应修寒放下手机,眼眸看着她,一下子就认真了。
许程程一见他有想聊的想法,赶紧说道:“小歆前几天来找过我……”
“她找你?”应修寒吃惊,挺直脊背,看许程程的眼神开始专注起来,“她为什么找你?”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许程程说:“就是前天,我回家的时候,小歆突然就出现了……”
她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教室门口,然后继续说道:“她哭得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潘俊屹也不在,她一个人来的。她说有事要问我,我就让她去我家了。”
应修寒没说话,认真地听着许程程接下来的话,“她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筱萝,跟筱萝交往,是不是只是为了躲避她,想彻底跟她断了联系。她问的这些我都不清楚,所以我也就没回答她。”
她看着应修寒,发现他不再看着自己,垂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他的脸色愈加冷漠。
“寒,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摆脱小歆的纠缠就与筱萝交往,我劝你,早点结束,不然到最后你会伤害所有的人。”许程程很难过,因为她始终猜不透应修寒的想法。
分别后的再次见面,他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作为曾经的朋友,她想试着了解他,可得到的结论是,这个男生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若走不进他的心,任何人都妄想了解他。
“小歆曾经和你交往过,那不就表示你是喜欢她的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在一起,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反正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为什么?”
许程程已经激动了,拔高了音量,凑近应修寒,直直地看着他,等着回答。
应修寒早已经别开脸,看向窗外,不论许程程怎么问也不开口说话。他的反应让许程程很颓败,她以为自己又失败了。
然而,应修寒却开口了,声音很低沉,透了一股清冷气息,“我和小歆交往过,全校的人都知道。她从小就喜欢我,你也知道,我一直把她妹妹。初一寒假,她和尤乐他们一起到我家来跨年。那天晚上,她跟我表白了,说想要和我交往,让我给她一个机会……”
“你就给她机会了?”许程程皱着眉头,很难相信寒的话。在她心里,寒可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应修寒冷冷地笑了一声,“她从小就爱哭,我一见她哭就头疼。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脑残了,就答应了她。”
许程程讶异,有些意外应修寒竟然会说自己脑残,他可是自信到自负从来不说对不起的人。
呵呵,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才会让他这么懊恼自己的决定呢?
“我很疼她,把她当我妹妹一样,什么事都由着她。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不满意我的态度,跟我交往的同时,还与潘俊屹在一起。”
“什么!!!”许程程大呼一声,豁然站起身,凳子也应声而倒,发出巨大的响声。
应修寒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是自嘲的笑,目光默然。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这就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讨厌什么。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对方,我就成全他们。”
许程程恼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接就吼了出来,“真是混蛋,他们怎么能这样……”
因为太愤怒,有太多话想要表达,可这些话都在喉咙里打转,最终只化为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筱萝的。”
话音刚落,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急速的奔跑,最后停在了教室门口。两人应声望出去,就见韩筱萝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满脸汗水。
许程程赶紧露出个笑脸,对她挥手,“不用跑这么急的,我们都在等你。”
应修寒动了动嘴唇,冷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继续保持沉默。
而一路急速奔跑而来的韩筱萝在看到两人亲切的笑容的时候,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迈步走进教室。
许程程已经拿起书包,对韩筱萝说道:“我去叫尤乐他们,你和寒快点来啊。”
“嗯。”韩筱萝默默点头,转脸看向应修寒。
她咬紧下唇,定定地看着应修寒,一双大眼睛里噙着泪水,脸颊绯红,喘着粗气,情绪很不稳定。
两人沉默着,互相瞪着眼,气氛凝结。
应修寒向来沉得住气,清冷的个性让他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韩筱萝很奇怪,像是受到了委屈。
他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的腿上,眸光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他率先开了口,问她,“你跟谁打架了?”
韩筱萝眼神一顿,没有回话。她拿起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走,丢下一句,“反正不是夏彦歆。”
刚走到门口,应修寒突然追出来,“嘭”一声,手撑在门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里一惊,仰头看着他,“你想干嘛?”
应修寒蹙眉,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腿上,随即又上移定格在她的脸上,“韩筱萝,你确定你要这样回去?”
突然被叫全名,韩筱萝心里一阵忐忑,但她还是没有回避应修寒的目光,仰着脖子,一脸倔强。
“要你管,我想怎样就怎样。”她伸手去推应修寒,可没能成功。于是她就直接从他的手臂下面钻了过去,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走廊里。
应修寒没想到韩筱萝会来这招,追出教室,已经不见她的身影。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回到教室,接通电话,许程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说是在校门口等他,让他跟韩筱萝快点过去。
他挂了电话,冷冷的哼了一声。韩筱萝,早就逃跑了,才不屑跟他一起回家。
韩筱萝一路跑出了教学楼。站在楼下,她回头望着大楼,没看到应修寒追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哼,校草什么的,应修寒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她不需要。
抬起头,迎着夕阳,信步而走,把这些悲催的往事统统抛在脑后,成为过往。
就在她心情愉悦准备回家的时候,夏彦歆突然出现。她惊诧,左右看了看,好奇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夏彦歆黑着脸走到她的面前,傲娇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缓缓开口,“你的腿流血了。”
她赶紧低头看,果然发现自己的双膝都摔破了,鲜血直冒,一路血迹顺着小腿流进了鞋里,惨不忍睹。
反应如此迟钝,夏彦歆鄙夷一笑,嘲讽道:“自己受伤都不知道,装的吧,为了博取同情?”
“闭嘴,我才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