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上帝关上了门,总会给你开一扇窗。
大门关闭落锁的‘咔嚓’声响了之后,杜藜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隐约知道这个身体暂时摆脱了‘小三’的控制。门外的黑暗离去,门内的阳光错落有致。她踩着那些光影,这才觉得脚尖有点疼痛。
魏皓仁端着茶,面对她微笑:“恭喜!”
杜藜回到客厅,回赠真心的笑容:“谢谢!”一边将客房门锁上绕着的铁丝给弄开,看着柯嫒泪水盈睫地冲了出来。杜藜站在原处挥了挥手中的支票:“你走了,这一百万就全都归我。”
柯嫒竭斯底里的哭叫:“我爱他,我不是为了他的钱。我要去找他,他不能不要我了。”
“哦,”杜藜将支票两面都仔细瞧了瞧,点头道:“那你去吧,看他现在会不会见你。要知道,灵魂互换这回事,开玩笑说说还没什么,真要证实了,迷信的人觉得你是妖怪,不迷信的直接送你去精神病院。”她嗤笑一声,“我相信贾弈的老婆很愿意送你去精神病院长住。”
柯嫒瞪大了眼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明明是你拿了我的身体,你欺骗了我的最爱,你是个魔女,是巫婆!”
杜藜捏起她的下颌,睥睨着她:“我邪恶,我坏,可你也不是什么灰姑娘白雪公主。少在我面前假惺惺,老娘不吃你这一套。有本事,你到处去宣扬我拿了你的身体啊,你告我啊,去找媒体申冤,看你能不能拿回它。”至此,她已经懒得跟这个女人计较。在杜藜看来,一个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无理取闹的女人早就该去精神病院呆着。
最终,柯嫒还是拿了钱,不过只拿到五十万,另外五十万被杜藜给吞了。杜藜从来不是什么善人,分赃的时候明确的摆出这是她的精神损失费,柯嫒的反驳委屈哭诉都被强权给剥夺。谁让钱在杜藜手上呢!
日子总算回到了正轨,至少杜藜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安静平淡了下来。
她有赶不完的稿子,喝不完的咖啡,偶尔会在半夜坐在阳台上赏月亮。印有蜡笔小新的棉质休闲T恤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光着的腿盘在藤椅中,抬头的时候数一下星星,低头的时候,从阳台的雕花栏杆缝隙中俯视霓虹闪烁的街景。小茶几上的笔记本放着《半夜尖叫》,男人们勉强镇定的脸和女人们惊恐地叫声在脑中回转,隔了一天那影视片又换成了《半夜鬼敲门》。连续着在半夜的阳台上放了半个月的鬼片,直到邻居们胆战心惊的去了社区投诉,杜藜才结束了鬼片生涯。
她偶尔大清早苍白着脸去丢垃圾的时候,出门的邻居瞧见她都忍不住打着哆嗦。
还有一天,居然破天荒的遇到了柯嫒。那个女人,已经完全适应了杜藜那飞机场一样的身材,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地驼色一字裙套装,耳边的水钻闪亮,身边勾着另外一名男子。
见到杜藜,柯嫒强做镇静地挺了挺不知塞了多少魔力垫的胸脯,风情万种地拖了拖发底:“乌鸦永远都是乌鸦,就算是用了凤凰的身体也改不了乌鸦的本质。”
她身边的男人奇怪的瞥了一眼杜藜的身材,眼中的玩味不言而喻。
杜藜瞅了柯嫒一眼,淡淡的问:“柯小姐的传染病结果拿回来了没?”
男人停了停,问:“可爱病了?”
杜藜微微的侧脸:“病得不轻。上次去传染病疾控中心,本来是做常轨检查,顺道预防一下梅毒疱疹什么的。拿结果当天,医生硬性要求她验血,要做ADIS检验。”她笑了笑,问柯嫒:“都一个月了,结果应该拿到了吧?”
柯嫒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男人已经飞速地闪开了,讪笑着说:“我想起公司还有一个会议没开,先走了。”脚步之快,堪比健走猛将。
柯嫒嘴巴大张,一跺脚,指着杜藜:“你,你……”
“呵,就算我们换不回来了,我也不容许你拿着我的身体去贱卖。”
那一天,正好距离八月十五还差一个月。
其实,杜藜的生活也并不是真的一成不变的。安定下来之后,她养了一只小灰猫。圆圆的脑袋,胖嘟嘟的身体,肥肥的爪子,偶尔‘喵’地叫一声不是因为要吃的就是因为寂寞了。猫是从来不怕寂寞的动物,所以杜藜才选择了养猫。可魏皓仁送给她的这只免费猫咪怎么看都没有寡情薄义相,反而很会黏人。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烦不胜烦,习惯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偶尔腾空跌落到沙发上的时候要提前看一眼,说不定一个重力压身下去猫咪就被压成了肉酱;早上醒来的时候也要习惯脖子边突然多出来的灰扑扑一团,挠它下颌舒服了还会伸出小舌头添你一下,权作服务的奖励;集中精神工作的时候,也要防备它突然小屁屁一蹲,压在了你的鼠标上,没有保存的文件就此灰飞烟灭。杜藜恨不得拿着菜刀剁了它,做一锅好汤。可小家伙看起来憨憨的,到底身手灵敏,还甚会看人脸色,一见不对头,赶紧跑了没个踪影。杜藜哀号自己的工作成果,自然不会去找它,它也躲着不出来。到了半夜,杜藜才能听到猫食的咀嚼声,然后被褥上一重,小家伙趴在床尾卷着小胳膊小腿,尾巴盖着脑袋的睡了。
逍遥自在的样子,酷似主人。
一人一猫,在午后的阳光下晒着日光浴。杜藜刚刚完成几笔单,给自己一个休息的假日,泡了一杯柠檬奶茶,自己一大半,猫咪一小半,各自守着营地惬意地打着呼呼。
专业群里面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什么,每个人都成了打字机,字句不停地跳跃。魏皓仁弹了语音窗口,问她:“中秋节之前是否有空?”
杜藜拿开脑袋上盖着的杂志,迷迷糊糊地问:“有事?”
那边传来一阵笑意:“杂志社组织活动,邀请长期合作的画者和作者们一起去旅游,公费。”
杜藜咕噜咕噜着奶茶,抽空“哦”了一声。眼睛正好扫到群中贴出来的旅游项目,居然是去武夷山,三天两夜,食宿全包。群里的语音聊天又打开了,嘈杂的声音在房间里面爆棚。
“魏老大,可不可以带家属?”
魏皓仁问:“你有几位家属?”
男人们大笑:“当然是后宫佳丽三千。”
女人们奸笑:“后宫美男三千,缺一不可。”
魏皓仁一时没说话,单独敲打一行消息给杜藜,问:你有家属没?
猫咪正好跳到她的藤椅椅背上,喵呜一声,杜藜问:猫算不算?
魏皓仁在群里说:“带家属可以,限制体重每人不能超过一公斤,便于携带,食宿自备。”杜藜掂量下猫咪的重量,给魏皓仁消息:猫咪不止三公斤吧?
让它减肥。果然是老大,够强横霸道。
群里一阵哀号,有人大叫:“家属不是宠物,怎么可能只有一公斤?”
有人反驳:“老大的意思就是,你带宠物可以,带家属不行。”
魏皓仁轻笑:“做你们的老大,我觉得压力很大。”
大家大吼:“做你的属下,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杜藜的奶茶差点喷出来,扭着小猫咪的耳朵,说:“既然是旅游,自然要享受旅游带来的福利,家属只会碍手碍脚。”
众人:“哦——!”那音调抑扬顿挫,任你最纯洁的人都能够清楚明白里面的歪思邪想。
“老大,我们不带家属了。我们只享受福利,啊哈哈……”一群色狼色女们果然开始讨论宾馆凌晨的特殊服务电话,商讨到时房间分配问题等等。
杜藜可以想象魏皓仁一头冷汗的表情。不一会儿,那人果然敲了一句话过来:老手,对你不服不行!
好说好说!杜藜一点都不谦虚。
确定要去旅游之前,她又担心长相问题。不管怎么说,杜藜和柯嫒本就是两个人,虽然身份证上的头像会将美女照成丑女,良民拍成通缉犯,可真的遇上了麻烦总不好。为此,她又拿出了没有换身体之前的照片仔细对照了一下。
除了那一头波浪卷的长发,玲珑有致的身材已经被她的休闲穿着给遮盖得严严实实。将发丝盘成丸子头,清汤挂面一样的脸颊显得单调苍白,倒是那一双眼睛与照片中的女子如出一辙的淡漠倨傲。对比之下,倒也相差不大。魏皓仁也隐约的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好在杜藜只是自由职业者,每天见面的人很少,熟悉的同行也都是通过网络接触,甚少在现实生活中碰面,省了一大麻烦。
不过,她还是没有带上猫咪,而是将它送去了宠物店。
玩乐这一项活动,对都市人而言历来都是最熟悉的;对荤素不计的艺术工作者们而言,更是疯狂的代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