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我们之前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谈的,我还真不知道。”她的态度冷得像一块冰。
“夏衣,你不能答应顾靖庭。”
“这件事?”褚夏衣慢慢的朝她踱步走过来,穿着黑色皮靴的她比江风渔高了不少,气场上,她像个十足的女王。
幽幽问道:“我还以为你是要告诉我,六年前你是如何找人撞死了我妈,江女士,你说,你是选择告诉我呢,还是选择自首呢?”
突兀的,她转变得有些骇然。
“夏衣……”江风渔唇齿间巨涩,突突的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再说什么,很久之后,才笑了笑,喃喃道:“他还是告诉你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遇到江风渔,此时此刻,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大概是由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也可能是因为最近的情绪都比较紧张,此时,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手腕,紧紧的扼住了江风渔的咽喉,褚夏衣的眸中泛红,眼神凶狠,恨不得此时就将对方送上西天。
“夏衣……”江风渔被扼住了咽喉,只能痛苦的叫着她的名字,“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告诉你……”
说着,她的眼角流下了泪……
这一刻,江风渔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或许是她流下的泪滚烫了褚夏衣的手,她惊觉,如着了火般的跳开,眼角是嫌弃。
“好,找个地方,跟我说!”
她放开了江风渔,也放开了自己一把。
紧闭的会所包间,两个人冰冷的坐着,谁都没有动。
江风渔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褚夏衣则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子上,是两杯凉了的普洱茶和咖啡。
“孩子。”
这是江风渔第二次这样喊她,褚夏衣惊得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雾气弥漫,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像是要哭了。
“顾靖庭说,我妈妈出事的那天,开着车,本来是要来医院,后来接了个电话,便改变了方向,是你给她打的?”
“对不起!”
褚夏衣干笑了两声,“哈哈,所以……就是你给她打了电话她才改变方向,才出的事?江风渔,你到底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最后一声,她差不多是吼了出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或许是因为她一老早就神经紧绷,更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因为我嫉妒她有那么好的生活,老公疼爱,儿女成双,我嫉妒她有你这么个女儿,我讨厌她什么都不用付出便可以得到人上人的生活,什么都不用做,就享受着人人羡慕的生活,而那些生活……那些生活……”
原本是属于她的。
“江风渔,你真是变态!”褚夏衣骂道。
“对,我是变态,我恨她,我非常恨她,我恨她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的……”
“你说什么?”
“我嫉妒她,嫉妒我的女儿叫了她二十多年的妈,维护她,保护她,而我,却成了她的仇人!”江风渔老泪纵横。
褚夏衣打断她的话,“等会,等会,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出现幻听了。
她扶着沙发背慢慢的又坐下来。
“夏衣,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表情吗?”江风渔继续说着,可是褚夏衣只是怔怔,呆呆的听着,开始按照她的话回忆。
第一次,乔慕川把自己带来见他的继母,她还记得对方是如何打翻了红酒杯,眼中的震惊是那么的巨大,问她,她的父母叫什么。
那么强烈的反对自己和她的继子在一起。
可是天地良心,那个时候她是压根没有想到要和乔慕川在一起的。
江风渔继续回忆:“刚开始,我反对你和乔慕川在一起,就像反对梦梦和他在一起一样,因为我自私,因为我自己想要嫁进乔家,所以,我反对我的女儿和乔家的儿子走得太近……
还有,我讨厌你眼底对李子画的维护,对褚家的热爱……
夏衣,你听明白了我的话吗,你是我的女儿,你的母亲是我,不是李子画!”
“你骗人!江风渔,你骗人!”她捂着自己的耳朵。
幻听了,幻听了,一定不是真的。
一定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编造出来的。
“我没有骗你,我恨那个女人是事实,李子画出身名门,李家的家谱上也根本就没有我江风渔的名字,因为我是庶出。庶出你懂吗,就是我的父亲,你的曾祖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连二房都算不上,因为我的母亲,是个出身卑微的歌姬。
不受李家接受,我十岁那年,才被父亲接了回来。李子画和她母亲都不喜欢我,虐待我,我都记得,可是我能忍,我也一直忍受着。我爱上了褚正,我们那么相爱,狗血的,褚氏出现了危机,李子画什么都要和我争,趁着褚氏危机,她向父亲提出了要和褚正结婚的事。
褚正没有办法,为了家族企业,他娶了名门正妻的女儿,而我这个庶出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江风渔像个垂暮的老人,眼角带泪的回忆着,“可是那时候的我那么傻,就算被抛弃得很惨,依然没有恨他,我没有恨褚正,被他所骗,以为褚氏危机一解除,他就会和李子画离婚。
可是有一天,李子画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说,她有了褚正的孩子,刚刚检查出来,一个多月了呢,她那么美丽,高傲得不可一世,她知道我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故意到我面前炫耀,就是想看我痛不欲生的样子。
后来,我离开,才发现自己有了褚正的孩子,和她的孩子一样大,哦,不,可能比她要大一点,因为你们是早产出生的……”
听她说着,褚夏衣已经接近崩溃的状态,“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仇人是亲人,亲人是仇人,这样的结局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临时像突然做了一场梦。
“夏衣,你不是问我那天晚上为什么给李子画打电话吗,我那天就是想告诉她,她的女儿被我换了,在另外一个地方,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着急的跑过去,才出了事。
夏衣,她出了事,并不是为你!”
包间里,褚夏衣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
说是事实,因为她已经清楚,自己,可能真的是江风渔的女儿。
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她和一个死去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乔慕川非她不娶。
所以,一切就有了根据了。
因为她和乔慕川口中那个见鬼的许落梦,根本就是一胞双胎的姐妹,乔慕川要娶她,无非就是为了纪念另一个女人,和报复另一个女人。
让江风渔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让她永远进不了乔家,就是乔慕川的目的。
原来知晓一切,才知道一切黑暗得令自己无法适从。
“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抱着头,不愿承认。
“夏衣,”江风渔看着她的目光柔和,又夹杂着痛苦,“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我也有后悔过,可是,我实在是太恨,太恨了……
李子画不仅夺去了褚正那个男人,更是在我怀孕的时候……想要害了我的孩子……”
说到这里,江风渔已是满脸泪痕,想起往事,想起那一年,家里的瓦斯爆炸,火光冲天。
她怀着六个月的身孕,手里拿着检查出来怀了双胞胎的检验结果,在烧得片瓦不留的家里,哭得晕死了过去。
她的妈妈死于那场灾难,同时死去的,还有恰巧来看望她们的外公和外婆。
年近五十岁的江风渔,眼眸通红,泛着泪光,不过,看着褚夏衣如今再也承受不起的样子,她选择了将心中的话咽了下去。
她没有告诉褚夏衣的是,那场灾难,源自于李子画。
那个时候,褚正渐渐掌握了家里的大权,褚氏也走上正轨,眼看着丈夫有可能将前任接回来的苗头,李家千金不可能就此罢休。
只是,瓦斯爆炸,烧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和祖母。
从此以后,江风渔换了地方,改了名,随便的找了个愿意替她照顾孩子的男人嫁了。
孩子出生的那天,恰巧和李子画在同一家医院。
她住的普通房,和众多的孕妇挤在一起,没有人来看她,只有偶尔过来的护士询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而李子画住的是顶级VIP的病房,身边围绕着丈夫,父母,看望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北城的达官显贵。
她疯了,她看到那一幕真的是疯了。
一个朋友告诉她,李子画就在这家医院的楼上VIP病房,生下了一个小公主,所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突发奇想的谋生了要将孩子调换的念头。
反正孩子这么小,也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