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衣在起床后,就主动将秦南留下的那柄玄铁重剑背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的捆绑结实,再将一把精铁短剑插在腰后,准备告别正在炼制一炉丹药的秦玄风,独自踏上了第三阶段的修炼之路。
玄铁重剑长四尺七寸,宽七寸,重一百五十斤,比两个秦衣加起来还要重,这样一柄重剑背在身上,秦衣立刻感觉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腰身不自觉的向前佝偻而去。
尝试着向前迈出一步,可平日里灵活有力的双腿,此时却好像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成功迈出了一步,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秦衣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什么修炼方式啊?连走路都成问题了,还怎么去和野兽搏杀啊?”秦衣咧了咧嘴,叫苦不迭的抱怨道。
“修罗战帝,乃是超凡世界的历史上足以排进前五的顶尖强者,这种负重修炼的方法就是修罗战帝所使用的,你难道在怀疑它的权威性?”秦玄风的声音从外世传来,平淡之中带着些训斥的意味。
“修罗战帝?”秦衣自言自语的说道,此时的他,还不懂得修罗二字的含义,更是不清楚帝这个级别在超凡世界所代表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尽管如此,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让秦衣产生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在这股热血的激荡下,秦衣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目光中充满了坚毅执着的神色,他咬紧牙关,艰难的向前迈进,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踏实。
“秦衣,你带上这个木箱,这里面共有十个瓷瓶,瓷瓶里装着的,便是血猴子的血,你每受伤一次,就服用一滴,待完全消化之后,再继续修炼,等瓷瓶里的血用完了,你再回来找我。”秦玄风安顿道。
他犹豫了一下,才将小木箱递给秦衣,这一举动是十分冒险的,秦衣只有七岁,现在还只是在锤炼肉身的初级阶段,还没有真正开始修灵,可血猴子的血实在是太过霸道,他怕秦衣会扛不下来。
“服用了血猴子的血,我也可以增长修为吗?”秦衣接过小木箱,提在手中,好奇的问道。
“这倒不会,现在服用血猴子的血,是为了为你以后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正所谓厚积而薄发,血猴子的血在你体内扩散开来,一小部分会被直接吸收,用来强化你的肉身,剩下的一大部分都会在你体内沉淀下来,让你一生受用无穷,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秦玄风说道。
“是。”秦衣不再多问,点头答应下来,转身离开了丹华居,看着秦衣那汗岑岑的背影,宽大的玄铁重剑和秦衣略显单薄的身体,是那么的不协调,秦玄风轻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扭过了头。
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承受的压力越大,激发的潜能也就越大,尤其是在超凡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你要想成为强者,根本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只有日复一日的拼命修炼。
秦衣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天赋尚可,但绝算不上顶尖,秦玄风和秦南能够给秦衣一些帮助,但毕竟是有限的。
秦玄风清楚的知道,超凡世界地域辽阔,无边无际,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望族,超强宗派,他们的后人不仅天赋惊才绝艳,而且享受的资源更是无人可比,更为重要的是,在家族的倾力培养和严格要求下,这些原本就是天之骄子的人,付出的努力,亦是常人的百倍千倍。
试问,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秦玄风给出的答案就是:没法比!
是的,没法比,你所能做的只有奋起直追,只有玩命的折腾自己,别人刻苦,你就只有艰苦,别人努力,你就只有拼尽全力,你只有对自己狠,才能让别人没有机会对你发狠。
“秦衣,你脚下的路还很长,别怪师祖太狠心,终有一天,你会理解师祖的。”秦玄风双目一闭,又沉浸在炼药的过程当中。
道宗那多打五千四百七十而层的天梯石栈上,一道单薄的身影孤独的行进着,没有了往日的兔起鹊落,起落随心,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潇洒,反而是有些笨拙,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此人正是秦衣。
实战,一想到这两个字,秦衣的身体里就充满了力量,支撑着他拼尽全力,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进。
这一路,秦衣走的太过艰难,若放在平时,他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昨天的那道山谷,可今天,他却走了大半天,从天不亮就出发,一直到太阳西斜,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秦衣在山谷的入口处停了下来,身子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只是停留了一会儿,脚下就变成了一片泥泞。
仔细去看秦衣走过的路,土地上分明刻着一排足足有一指厚的脚印,山间的泥土松软固然不假,却也足以彰显秦衣负重前行的踏实与艰难。
抬眼望向山谷,秦衣清楚的知道,这里面生存着数量和种类都是极多的野兽,那些野兽他连见也没见过,更不知道它们是弱势强,不知道它们的厉害之处。
也许会是一只小蚂蚁,他一个指头就能摁死,也许就是一只血猴子,他很有可能会被杀死,然后吃掉。
尽管如此,秦衣心中无惧无畏,只有一往无前的战斗欲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秦衣做到了。
深吸一口气,秦衣摸了摸背后的玄铁重剑,又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感觉底气又足了很多。
“出发。”秦衣为自己加油鼓劲。
“就让天上的云彩做我的战袍!”
……
一转眼,就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繁星满天,茂密的树林中,不时传来一阵凄厉的鸟鸣声,甚至是令人心悸的野兽的闷吼,秦衣背靠着一块大石盘腿而坐,身前燃着一堆篝火,篝火上用两根树杈架起一根长杆,杆子上穿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兽,被烤的油汪汪的,只是看一眼,就令人食欲大增。
一年不见,秦衣那被火焰映的有些发红的脸上,虽然稚气犹存,却也多了更几分刚毅与冷峻,似笑而非笑的眉宇,再配合上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是个明朗而和善的少年,却有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他身上的衣服实在是有些狼狈,不仅脏,布满了血迹,而且破烂,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里面的皮肤,腰间裹着一层兽皮,更为他增添了一丝狂野的气息。
“一年了啊。”秦衣轻叹了一口气,随手撕下一块烤肉,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
秦衣回忆起他一年来的经历,刚进入山谷的时候,可吃了不少苦头,受伤那都是家常便饭,身上背负的玄铁重剑严重限制了他的发挥,强烈的不适应感让他犹如一个拼命搞笑的小丑。
他明明想高高的跃起,结果却摔了个仰面朝天,他原本想奋力的奔跑,结果却跌了个狗啃泥,他引以为傲的敏捷,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能够依靠的只有笨拙的闪躲,和肉体的强度,这个强度当然不仅包括力量,还包括抗击打的能力。
进入山谷的第一天他就身受重伤,如果不是依靠出其不意的掏出短剑,插进了那头野猪的脑子,那么被用来果腹的人就是他了。
克制与内敛,是秦衣最大的特点,归结为一个字,就是藏。
永远不能让敌人看清你的底细,永远不要轻易的用出自己的底牌,如果一旦用出,那便是宣告着敌人的死亡。
就像他的短剑,除非找到一击毙命的好时机,他绝不会轻易拔出。
就像他背后的玄铁重剑,无论遇到多么危机的情况,他都恪守着秦南的要求,从来也不曾将它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