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今天来找大狗,就是想给大狗一点甜头的,大狗瞎娃是王牛的狗腿子,也是王牛的左膀右臂,她要断了王牛这两个左膀右臂,那还得动点心思。
红杏笑道:“大狗,你就不怕王牛找你麻烦?”
大狗说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王牛咋知道啊?我最稀罕的还是你的,你就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红杏说道:“滚蛋,上次那事没追究,你就偷着乐吧。”
红杏撇下大狗,回到了王牛家里,又不敢去找孙红波,呆呆坐在房子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聊了起来。
到了下午,红杏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想出去转转,她在北洼没有朋友,就是出去了也没人去找,她看到了墙上挂的望远镜,就拿了望远镜,出门上了山坡。
这个望远镜是王牛花了五十块钱,从一个城里人手里买来的,他有一杆猎枪,再配上一副望远镜,这才像一个猎手。
红杏带着望远镜上了北洼后面的山坡,从这面山坡上,能看到北洼,也能看到南洼,她现在去找孙红波不方便,那就从望远镜里看看他,也能消解一下自己对他的思念。
红杏坐在了山坡上,地下是松软的草地,旁边是绿莹莹的白皮松,有白皮松遮挡,洼子里人是无法看到她的。
从望远镜里,红杏找到了自己的家,院子里空荡荡的,孙红波和银杏都不在院子里,有时候小黑在院子里跑一圈,随后就又回屋子里去了。
有好几天红杏没见到孙红波人了,按说王牛不在,她去找孙红波是个好机会,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孙红波是银杏的男人,银杏已经吃醋了,自己去见孙红波,就银杏这一关都过不了。
家里的羊不在,估计是妈带着羊上山了,那家里就剩下孙红波和银杏了,现在他们在干啥?
孙红波跟自己在一起,就喜欢动手动脚,那跟银杏在一起,会不会也这样啊?银杏腼腆,乖巧,胆小,孙红波要是这样做了,银杏会不会拒绝啊?
要是自己,一定不会拒绝的,只要自己喜欢的人愿意,让她干啥都行,银杏不懂孙红波,会不会让他伤心啊?
红杏端着望远镜,一直注视着自己家的院子,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孙红波拄着木棍出来了,随后银杏也出来了,银杏叫住了孙红波,两人不知在说啥,接着两人都笑了。
红杏看到,银杏在孙红波胸膛上打了一拳,随后扑进来孙红波怀里抱住了他,两人嘴巴挨在了一起,他们在一起亲嘴。
红杏感觉心里堵得慌,鼻子发酸,要不是发生这么多变故,那孙红波现在抱着的就是自己,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喜欢的男人和自己的妹子在一起亲热,而她却要去陪自己的仇人。
红杏看不下去了,拿下了望远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最后流了下来,她轻声抽泣着。
红杏轻声说道:“红波,只要你能幸福,我受点罪没啥,王牛要对付你,跟你抢生意,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有我在,你就大胆干你的大事吧,我很想见你,可我现在不能见你,你有了银杏,不知道还会不会想我?我可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你啊?”
她家院子里已经空了,孙红波和银杏都回屋里去了,他们抱过了,也亲过了,现在回到屋子里干啥了?一想到这,红杏心里更加难受了。
红杏这辈子最不能原谅自己的,让自己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孙红波,她也想这样做,可形势所逼不能这样做,王牛要见红,她要是跟孙红波做过了,那就没法给王牛交代,那孙红波就会有危险。
估计孙红波也会因为这事,才对自己冷淡了,把爱转移到了银杏身上,她不怪孙红波,怪就怪王牛和自己。
红杏坐在山坡上,一直坐到了黄昏,太阳落山了,天色变暗了,她才慢慢下了山坡,回到那个不愿意回的家里。
天黑后,王虎家就有人来赌钱了,赌场开了,屋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红杏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想招惹这些赌徒。
有人敲门,红杏问了声:“谁?”
敲门的是大狗,说道:“红杏,我是大狗,开一下门。”
红杏打开了门,大狗闪身进来,就把红杏抱住了,红杏随手就给大狗一巴掌,大狗半边脸火辣辣疼。
大狗委屈起来,捂着脸说道:“红杏,你干啥打我啊?”
红杏说道:“你手太贱,打你都是轻的。”
大狗说道:“红杏,今天我帮你办事,腿都跑断了,你就不能奖赏我一下啊?”
红杏说道:“这就是对你的奖赏,先说说你今天事办的咋样了?”
大狗说道:“我家家户户都走了一遍,让有柴胡的人家把柴胡卖给孙红波,还说这是王牛的意思,大家都同意了。”
红杏说道:“可我没见有人去我家卖柴胡啊?”
大狗说道:“那我没办法,估计该卖的人都卖了,以后他们有了,自然就会去你家卖柴胡。”
红杏说道:“这还差不多,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大狗赖着不走,说道:“红杏,刚才奖赏我那一下不算,你换个奖赏吧。”
红杏说道:“滚开,你要是再敢胡来,等王牛回来我就告诉他,看他咋样收拾你。”
大狗在在对自己言听计从,可王牛还有一个狗腿子,那就是瞎娃,还得想办法把瞎娃也引上道,得让瞎娃听自己的话。
瞎娃不喜欢赌钱,这么晚也不会来她家,趁王牛不在家,得把这件事办妥了,那就去找瞎娃,看看能不能说动他。
瞎娃的家也在北洼,在王牛家东边方向,瞎娃还有一个哥,叫瞎虫,三十多没娶到老婆,瞎娃刚过二十,娶媳妇也很困难,再加上有一个光棍老爸,一家就三个光棍。
瞎娃是护林队的,借着这个关系,瞎虫每晚都去坡上砍树,有时候白天砍,用树枝草盖起来,等到晚上,再把树扛回来,有时候让护林队的发现了,大家看在瞎娃的面子上,也会放过瞎虫。
就这样靠着砍树卖钱,到现在也没攒够娶媳妇的钱,一家三个光棍,就为了女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辛苦劳作。
红杏摸黑来到了瞎娃家门口,看到屋里亮着灯,就扶着墙走了进去,要放在以前,一个女人黑灯瞎火,去有三个光棍的家里,那无疑是飞蛾投火,羊入虎口,可现在红杏不怕,她是王牛的女人,就是这些光棍再胆大,也不敢对王牛的女人动手动脚。
老光棍在,瞎娃和瞎虫都没在,估计这弟兄俩看王牛不在,王虎忙着赌钱,趁这机会在山里多砍几根木椽,多挣点钱,那就离娶一个女人回来的目标更近一点。
老光棍姓罗,是北洼唯一一个外姓的,刚解放那年,从外地搬来的,在这里落了户,外姓人容易遭人欺负,洼子里的人都叫他骡子开始有人叫他骡子,他还跟人急,最后大家都叫开了,他也就默认了,骡子就骡子,喜欢叫啥叫去。
骡子看到红杏进门了,眯缝的小眼也睁开了,说道:“你就是红杏吧?”
红杏微微一笑说道:“骡子叔,我就是红杏,咋没看到瞎娃呢?”
骡子看到红杏的笑脸,心里亮堂起来了,说道:“到了天黑,瞎娃就在家里待不住了,没女人的男人苦啊,看咱们洼子这么多女人,可没一个是我们家的,以后瞎娃的媳妇,你可要多费心点。”
红杏说道:“骡子叔,只要瞎娃勤快一点,把家里日子过好了,自然能娶到媳妇的,他不在,我就回去了。”
骡子说道:“红杏,你找瞎娃有啥事?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他。”
红杏笑道:“也没啥事,王牛晚上不在,大狗又进了赌场,护林队的事还得他牵头,别让洼子里人偷着上山砍树。”
骡子说道:“是这事啊?估计他带着护林队都上山了,有瞎娃在,你就放心吧。”
红杏心知瞎娃是上山给自己砍树去了,也没说破,没见到瞎娃,也不便在这里等,就离开了瞎娃家,看来,要找瞎娃,还得明天早上来。
为了能断掉王牛的左臂右膀,红杏不怕麻烦,也不怕辛苦,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孙红波。
红杏回到了家里,关上门躺在炕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想着孙红波和他的大事,想着自己的以后。
这一晚,红杏做梦梦到了孙红波,家里终于办酒席了,和孙红波结婚的不是银杏,而是自己,酒席刚结束,客人还没散尽,孙红波就抱起自己进了房间,要跟自己洞房。
一阵吵闹声,把红杏惊醒了,是里屋赌钱的场子散了,输了钱的骂声不断,赌咒发誓说自己下次再不来了。
红杏回想着自己梦里的事,想着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孙红波相好了,不由唏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