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要进宫去,这还真是一大早啊。
在上都地界,宋灵珂还是谨慎起见,晚上没有练功,索性睡觉。
只是她感觉自己刚闭眼没多久,都还没睡着呢,王府的下人们就已经开始忙碌地走动起来。
宋灵珂知道这睡着了也睡不久了,就躺在床上思考,崔玉婵的事太蹊跷了,她预感那个背后的权贵对江南王府,甚至对自己都很有利用价值。
上都为皇城,这其中的权贵都连着姻亲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可就此一网打尽……
思虑到此处,果儿就进屋来伺候她起床了,她小声道:“动作小一点,不要将她吵醒了。”
“是,小姐。”果儿道,然后今天她进宫要穿的礼服,道:“这套衣服是王妃定的。”
宋灵珂一看,是一套紫色的大礼服,比自己平时穿着看起来要贵重许多,又贵又重的,可以想象今天进宫她要累死了。
果儿见自己将王妃的面子给搬出来了,宋灵珂也没说什么,就默默给她换上她明显就不喜欢的衣服,还梳了异常复杂的发型,戴了贵重的首饰。
“宋小姐,你这就要出去?”
正要出门,忽然崔玉婵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们今日进宫去,可能夜晚才能回来,你好好在屋里待着,饿了渴了有茶水点心。”
“多谢宋小姐照顾。”
“我先走了,你继续睡吧。”宋灵珂将她按回了榻上,就匆匆出去了。
一看天色就知道,现在离天亮还早得很,心想去一趟皇宫可真够辛苦的。
不过她又想起来那个人的一句话:我在皇宫等你。
“就知道说大话,今天我进了皇宫,他能见到我才怪。”宋灵珂一边走向王府的正厅,一边嘀咕道。
天色黑得很,她还没有太熟悉此处的王府,差点走错路,果儿将她拉回来道:“小姐,到了。”
此刻正厅之中冷清得很,她走进去,竟然看见只有王爷爹和孙将军在此。
她立刻过去请安,然后道:“父王今日不进宫,为何也这么早?”
“本王不入后宫,但要进殿面君,要比你们早出发的。”
宋灵珂心想也是,都来了上都了,还是要遵守君臣礼仪的,不可能不去拜见皇帝的。
“父王在前朝拜见皇上,母亲和女儿在后宫见太后和后妃们,不知这是否妥当?”
“这是第一次进宫,皇族就算再按捺不住,也不会在没有摸清情况的时候就下手的。”宋驰瑞道。
“女儿知道了,今日进后宫安分便是。”
“也不能事事都听太后安排,若她要留你在宫中,一定想办法推脱。”宋驰瑞又交代了一句。
“女儿知道了,若太后真的提出来,母亲也会替女儿周旋的。”
“知道就好,本王怕你第一次进宫,露了怯。”
“我是江南王的嫡女,何怯之有?”
“那本王先行进宫去了!”
“恭送父王。”
宋灵珂将王爷爹送走了,又在大厅等了一会,才见宋琼琚扶着母亲出现了。
她一见两位都盛装,而且母亲还穿上了王妃的命妇服,看起来就比自己的一身行头重多了,怪不得要宋琼琚扶着走。
“母亲,是现在动身还是等那几个人一起?”
“我已经命人先将叶灼送至宫门外等候,沈侧妃也先行出发了,我们现在出发便是。”
宋灵珂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大厅如此冷清了,原来该出门的人都早就出门了,于是扶着尉晨悠的另外一边,上了大马车。
到了皇宫的侧门,也才是刚刚要天亮的时候。
宋灵珂一下马车,就感觉到这诺达的建筑,有着冰冷的气息,昨天在西山上面观看还察觉不出。
“王妃你到了,我们可以进去了。”沈幼佳碎步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个王府庶女。
人都站到了一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衣服首饰显示着身份地位的不同。
比如那命妇服装就只有尉晨悠一个人穿得,嫡女的服装也就宋灵珂一个人穿得。
其余的人虽然穿得华贵,可那衣服首饰上面的花纹却只能是平常的花样。
“那人,你可安排好了?”尉晨悠问道。
众人都知道她所指的是叶灼,沈幼佳道:“打扮好了,就在那车上,等着王妃来呢。”
“将人请下来,让她紧跟在我身后。”尉晨悠道。
叶灼被两个身体壮实的中年妇女抓着双臂,下了马车,看来她如此安分,是被人胁迫住的。
宋灵珂心想,曾经不可一世的叶灼,如今也落到这个地步,不过今日进宫,不知她有什么计策让自己翻身?
不过此刻自己已经无意与她挣个你死我活了,她现在要对付的是整个皇族。
叶灼直接被那两个妇女给弄到了尉晨悠的身后,接下来进宫,闲杂的下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只能在宫外等候。
于是宋灵珂与沈幼佳,宋琼琚几个人将叶灼给包围着,走在尉晨悠的身后,让她没有丝毫玩弄阴谋的机会。
而经过这几年的沉浮,她应该也充分意识到了,肤浅的阴谋只会害了自己,要玩就玩大的,深沉的。
所以宋灵珂猜测,叶灼的阴谋应该会在见过太后之后,才会展现的。
一行人由前面四个宫女太监领着,经过曲曲折折的被高高的宫墙围绕的路,走了好久,才看见宫殿的影子。
这皇宫的地形,宋灵珂早已经烂熟于心,知道太后所在的宫殿是在深宫的最里面一层。
几乎是走了一早上,才到了太后的宫殿之前,而叶灼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宋灵珂就料定了,她的计谋要在太后面前才呈现。
“太后赐江南王妃以及女眷到偏厅用早膳。”宁和宫太监出来宣旨,然后将众人领到了偏殿之中。
在皇宫中,所有人都不敢乱说话,安静地用过早膳。
差不多都用完了早膳,刚才那太监又进来,道:“太后有情江南王府女眷觐见!”
众人起身,自然地站成了刚才的队列,跟着这太监进了宁和宫的正殿。
此时太后坐在高高的主位上,而她身旁两边的位置上也坐满了人,都是后妃。
宋灵珂一眼望去,竟然有十二个人之多,一边六个,心想这皇帝的女人就是多,够资格来见太后面前撑场面都有这么多人,其他没有品级的就更多了。
尉晨悠在前带头像太后行过大礼,太后和颜悦色道:“江南王妃快快请起,都赐坐。”
众人起身弓腰又行礼:“谢太后。”
太监们搬上来椅子,都安放在太后周围,尉晨悠在离太后最近的地方坐下来,宋灵珂自然在紧挨着她的旁边,而叶灼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另外一边,与尉晨悠一样靠近太后。
众人各自在椅子上坐好了,太后第一眼就看向叶灼,道:“你跟随江南王去临江城有多少年了?都瘦了。”
“侄女多谢太后挂念,十多年未进宫请安,甚为惶恐。”叶灼道,说话的时候一双杏眼看着太后,眼泪一瞬间就溢满了。
太后也是多年未见亲人,被她的泪水一引,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泪流不止。
“如今来了就好,哀家看着你就欢喜。”
“太后既然欢喜,何必又如此呢?”太后身旁高位上的一个女子劝了一句,然后又对叶灼道:“妹妹久居的江南可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享福还来不及呢。”
宋灵珂一听就知道,这位便是叶灼在宫中高居贵妃之位的亲姐姐叶蓁了,也就是司空皓宏的妈。
她可忍不住自己以仇人的眼光看叶蓁,所以将头埋下,不看她。
“贵妃说的是,我这是欢喜的。”太后道,又命叶灼:“你到哀家身边来坐,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面对这种情景,尉晨悠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是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太后当着他们江南王府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看重叶灼,这就是冷落了王妃。
不过宋灵珂知道这老太太纯属没有心机,才会做的这样明显。
既然母亲暗中不动,那自己也暗中不动,此时被冷落一下又如何,被冷落了才好呢,太后就没心思提起来要留她在宫中住着当人质。
太后又与叶灼手拉着手,泪眼相看泪眼了一会,又让叶蓁叶灼两姐妹叙旧去。
这时候这老太太似乎才反应过来,江南王府来了这么一大啪啦的人,不止叶灼一个人呐!
于是,她笑盈盈地向尉晨悠道:“江南王妃,此次进宫路途遥远,可劳累了?”
“为太后祝寿,不曾感到劳累。”
“你娘家可回去看过了?”太后又问道。
宋灵珂心想这老太太的心思果然单纯,谈话如此随意,根本不知道哪句该问,哪句不该问的。
“昨日才到上都,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还不曾回过将军府。”尉晨悠回答道。
“对了,哀家还没见过王府的小姐们。”太后又突然提起此事,又补充了一句:“哪位是叶侧妃所出啊?”
好吧,这老太太果然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