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有些奇怪道:“她身为族长,不参加大酒会吗?”
老赵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心祸从口出,绿湖部落每一任的族长都是紫阳门少门主的内定姬妾,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让她参加大酒会?”
“原来如此。”
老赵又补充道:“绿湖部落的女子多数都修习有媚功,这苏珍珍的媚功修为应该颇为高深,刚才她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话,就让俺老赵心神激荡不已。木兄弟,老哥可得提醒你,要是有绿湖部落的女子邀你欢好,你可千万不能过分沉湎。否则虽然性命无虞,大损元气是免不了的。”
丁越感激道:“多谢赵兄提醒,小弟记住了。”
二人结伴而行,闲逛片刻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附近的桌案上杯盘碗筷俱备,遍是美味佳肴,连绿湖的特产“宝剑鱼”都上了席面,可见绿湖部落对大酒会的重视程度。
早有侍者开启了酒桶,将酒分与众人,一时间酒香四溢,众人也不客气,有同伴的推杯换盏,独自前来的举杯自酌,整个场上气氛热烈之极。
丁越之前服食过辟谷丸,腹中并不饥饿,为免老赵起疑,也跟着取了些酒肉,心不在焉地略吃了些。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铁桑人。
铁桑人的特征很明显,就是几乎都会背负一把“拓桑弓弓”,这弓一般比普通铁弓要大上不少,丁越见过多次。
因此只要有背负拓桑弓的人出现,丁越必定能认出来。
可惜他的眼睛四下逡巡,观察许久,也没发现一个铁桑人。
老赵见他四处打量,会心一笑,道:“小兄弟别心急,要等到黄昏,绿湖的美女们才会加入进来。到时候,恐怕你会挑花了眼。”
“哦?是吗?”丁越敷衍一句。
“那当然!绿湖的美女们每年参与大酒会的起码好几千人,到时候,小兄弟你若有本事的话,来个一龙二凤,或者阳关三叠,也未尝不可能啊!”
老赵猥琐一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丁越有心问他是否知道铁桑人何时与蛮狮人交易,想了想便觉不妥,也就没张口。
毕竟他跟这家伙的交情,也就是十枚大力丸而已。
不过丁越极有耐心,虽然没发现铁桑人的踪迹,却借着几次溜达的机会,已将周围地势暗暗记在心里。
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咚咚”!
随着一阵鼓响,无数身披彩衣的年轻女子仿佛突然从地下钻出来般,潮水般涌入场中。
这些女子年龄大约在十六到三十岁不等,都穿着华丽的服饰,臂上有环佩,裙裾上缀着铃铛,翩然走动之间,叮当脆响,仿佛是数千只五颜六色的蝴蝶,让人眼花缭乱。
她们本就为挑选临时夫婿而来,因此也不忸怩,纷纷加入场上的各个人群之中。
不得不说,在女子姿色方面,绿湖部落得天独厚。
丁越纵目望去,只见这许多莺莺燕燕容貌或艳丽或清秀,姿色竟都算不错,也有那长相端庄,仪态娴雅的,偶尔抿嘴一笑,将不少人眼珠都差点勾出眼眶。
会场上燃起了无数篝火,将夜空照得透亮。
整个会场上,喧闹声、女子娇笑声,夹杂划拳行令声,可谓人声鼎沸,气氛欢腾。
有的女子跟中意的客人共饮几杯之后,四目相交,会心一笑,便双双携手直奔会场周边的帷帐之中,共赴巫山而去。
丁越和老赵本来还在一起饮酒,不知何时,身边竟不见了老赵的身影,他也懒得去找,只是举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铁桑人的身影。
奈何任凭他如何寻找,竟然连铁桑人的一点影子也没发现。这期间,不少绿湖女子瞧他一脸虬髯,模样威猛,便上来搭讪,均被他以酒醉不适为由推脱,惹来不少幽怨。
他心底暗暗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正自郁闷,却见老赵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赵兄为何愁眉不展?”丁越纳闷地问。
老赵一脸不忿道:“真不知道那娘们儿怎么想的,居然没选我,却跟一个胖子走了!”
丁越安慰道:“赵兄不必气馁,这里如此多的女子,还怕没有你喜欢的?”
“木老弟你不知道老哥我的脾气。尽管这里美女如云,可是我只看上了一个人,若她不跟我走,我便再也没有兴致了。明日我就在家大睡,不来徒惹伤心了!倒是老弟你,还有两天机会,可以再碰碰运气。”
老赵语气消沉,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丁越心说,难道你还是个情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既是情种,又何必来参加这绿湖部落的大酒会?
面上却不好置疑,劝慰了他几句后,结伴返回了城中。
翌日。
到了中午时分,绿湖部落仍没有摆出筵席。
昨日虽说纵情狂欢,却仍有大多数客人如老赵般未能得偿所愿,因此早就聚集在会场上,个个翘首以盼。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绿湖部落仍没有任何动静。
人们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起来。
“按照往年规矩,这个时候早就开始了,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莫非绿湖部落今年只举办一天?早知道我昨天就跟那个老娘们儿走了!唉,失策,失策!”
“不会吧,她们族长苏珍珍不是说了要办三天吗?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正当人们焦躁不耐时,一阵叮咚琴音响起。
二十名面容娇美的妙龄女子身着盛装,袅袅婷婷地步入场中,分成两列站定。
苏珍珍莲步轻移,缓然走上前来,朝场上众人团团施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劳诸位久候,小女子不胜惶恐。大酒会将继续举办两日,诸位不必忧心。”
此言一出,满场叫好。
“只是,今日在大酒会开始之前,珍珍还要替铁桑部落和蛮狮部落主持一个交易仪式,时间不长,地点就在这里,刚好也请诸位贵客做个见证。耽误大家之处,还请恕罪则个。”
苏珍珍的语调清脆圆润,似乎带有一种莫名的磁性,让人觉着听她说话已是种极大的享受。
“苏族长有事要办,我等自然愿意恭候。”
“不耽误,不耽误,哈哈,只要大酒会继续举办,我们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苏族长若需要人效力,只一句话,便是刀山油锅,我也去了!”
......
人们七嘴八舌地回应着,语声噪杂。
但这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丝毫没有传入丁越耳中。他眼睛盯着苏珍珍身后,须臾才低头将斗笠压下,不再往那个方向多瞧一眼,只是他的身子仍微微颤抖着,拳头早已被握得咯咯作响。
他看到了尚鹫!
此刻的尚鹫被二十余名护卫簇拥着,目光正贪婪地扫视着苏珍珍,因为是从背后,因此只看到苏珍珍挺翘的臀部。即便如此,也让尚鹫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来。
但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苏珍珍可是紫阳门少门主内定的姬妾,他尚鹫又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非他想要整个铁桑部落被灭。
就听苏珍珍又道:“那就有请铁桑和蛮狮的贵客上前吧!”
尚鹫率领护卫先走了上来。
因为是战败才不得不前来赎回人质,尚鹫身后的侍卫自然不会觉得脸上有光彩,因此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唯有尚鹫仍是东张西望,目光在苏珍珍那二十名美貌侍女身上滴溜溜乱转。
接着一名红衣少女自苏珍珍背后走了出来。
只不过她却未披盔甲,上身红衫,腰间系着黑色短皮裙,脚蹬黑色短靴,修长白皙的大腿裸露在外,身形比苏珍珍还略高一些,顾盼之间,英姿飒爽。
苏珍珍胜在娇媚,她则更显英气,两人容貌气度可以说是各擅胜场,不相伯仲。
在红衣少女背后,跟着两名侍卫,每人都手捧一斧,虽然步履也算稳健,给人感觉却似乎多少有些吃力。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出了红衣少女,知道她便是蛮狮部落的小公主,也是统率蛮狮军队大胜铁桑人的大将军。
有的便在心底暗自猜测,那一对大斧到底有多重。
丁越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蛮柔,毕竟人家还救过他一命。
但他却不知道蛮柔的身份,只在心中诧异:“她怎么来了?难道她竟是蛮狮人的代表?难怪那帮山匪惧她如命。”
蛮柔信步来到苏珍珍身前,望了尚鹫一眼,便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向前面的人群。她感应到有人在观察她,却没发现是谁。
就听苏珍珍脆生生地拍了下手,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双方既然达成协议,还邀请了我主持,还希望交易之后,双方止戈息兵。毕竟战火连绵,对你们双方也都是损失。”
这自然是场面话而已,见尚鹫和蛮柔都不表态,她也就不再劝架,道:“尚二公子请上前来,先将所带来的财物报一下罢。”
尚鹫扫了蛮柔一眼,见她漠然转过脸去,心中大恨,“臭妮子,总有一天要将你扒光了扔床上,看你是否还能这般得意?”
听见苏珍珍唤他,尚鹫硬着头皮走到前面站定,从身上掏出一束烫金礼单,低声念道:“我铁桑部落本次携带财物共计有,黄金三百斤,白银三万两、部落所产的‘拓桑弓’一万副、各色兽皮十万张。都已交付苏族长您手下清点过了。”
苏珍珍微笑着点头表示知道,随后道:“有请蛮狮的女将军,将铁桑部落的尚大公子放出来罢!”
“啪啪”!
蛮柔轻轻击掌两下,就另有两名蛮狮侍卫推搡着一人走了出来,那人身上捆着绳索,步履沉重,眼神空洞茫然,不是尚鹰却又是哪个?
待侍卫将尚鹰推到身前,蛮柔举起葱白柔荑,三两下轻松将他身上绳索劈断,方才淡淡道:“二公子请看好了,你大哥完好无损,如果确认,就请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