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了一声,耳鬓垂散的两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着。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北辰与外想通,甚至与朝中人想通又怎么样?
那些都不是他今日到来的目的,他在乎的,只有一个。
笑意淡淡,再问:“阿邪,你还没答应我要不要用条件来交换呢?”
花容邪快被他气的七窍生烟,加大了声音:“帝漠倾!把信给我,我现在没心思陪你玩。”
“玩?”帝漠倾皱了皱眉,目光闪动了一瞬异常的神色,眨眼间盯着她,又笑了,“可是,我喜欢玩,阿邪,我知道你狠聪明,其实这份信不看你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对不对?你那么聪明,噗,倒是我自作主张了一回。”说着,他手指一合,紧拽着那份信,看着就要催动内力捏碎它一样。
花容邪忙叫住,“等等!……事关东帝,他是你父王,就算没有抚育之恩,毕竟血浓于水,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他凤眼一抬,眼中似有一丝笑色光芒,眨眼间摇头:“不。阿邪,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要一个承诺,你要是真的不在乎这份信,我也无所谓的。”
他掌心一动,指缝间已经有齑粉滑落下。
花容邪惊吓的忙出口,“等等!”
“阿邪,我可以等,甚至等到晚上,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
“闭嘴!”花容邪厉声呵斥,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提醒自己他可以等,但是时间不能等。“你想要我用什么交换?”
“我要你……”
“你……”花容邪脸上一赧,几乎是脱口而出,“卑鄙!”
“卑鄙?”帝漠倾莫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迷茫的看着她,“我只要你许我一天,陪着我,这也算卑鄙?”
“咳!”花容邪险些被自己口水呛住,不自然盯着他手上那份信,“奥,我是在说北辰冥。”
帝漠倾笑了笑,摇头不语。
“陪你一天可以,不过不可以唆使我去做什么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儿。”
“好。”
“成交!”花容邪匆匆在他手上一拍,算是承诺的印章,忙取走他信拆开看。看完之后,脸色就不由得变了变。
突然间又噙起了一抹冷笑,叫人看了生寒。
帝漠倾目的达到后悠悠闲闲喝起茶来,再也不理会这边事儿了。
在花容邪招手唤人时也只是简单罢了罢手,“你知道,我只是一个病秧子王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去了也只是碍手碍脚。”
花容邪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咬咬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帝漠倾玩味儿一笑,点点头,算是默认。
气得花容邪拂袖就走人,像是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污了双目。
算了,他既然不愿去,她也不会勉强。
但是作为一国相爷,她自然还是要事君之禄担君之忧。而现在,东帝最大的忧患已经不是简单的边境了……
哼,北辰冥,不愧是草原之王!搏击长空的心,就好比鹰雕,雄野霸气,永不止息!
可惜,偏生却遇上了她。
…………
花容邪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却被管家告知凤流苏已经进了宫。
“那他还会回来吗?”花容邪骑在马背上,身下马儿似也感受到了她心底的着急,变得焦虑起来。
老管家摇头:“有关将军的东西一道在大军那边,届时大军只要到城门集会,号令出发。”
花容邪咬牙,一对好看的秀美却紧紧皱在了一起。
老管家看出她的匆急,不由得问,“相爷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老奴可以派人进宫通知将军一声。”
“来不及了!”花容邪看看天,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劳驾你通知妖军师,然后将这封信交给他。”
似察觉到事态的紧张,老管家承口道:“请相爷放心,老奴一定亲自送到手。”
“嗯,有劳了!”花容邪驱马,掉头离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某一建筑简洁的二楼靠窗位置上坐着一个青铜面具人,他慵懒的坐在矮几边,单手托起下巴,半面笑容从唇角边露了出来,一丝清冽,一丝蛊惑。
背后是一个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根湘妃竹,苍绿如画。风动,叶落。
修长的手指从白色宽大袍袖中探出来,捻起那一片细长的竹叶。弯身间,对面座位上却传来一道不以为然的嗤笑。
“你知不知道小爷很忙的!”
青铜面具人动作顿了下,放弃了那片竹叶,弹了弹袍袖上若有似无的灰尘,“我知道。”
对方似要咬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爷可没你这么悠闲的时间!奥,对了,我这次可是丢下了那边的任务投生一样拼了命赶过来的,出行费加上忙碌费加上路费加上那边任务损失费,一共是两万七两银子,要现金,不收票。”
“哼。”青铜面具人毫无起伏的哼笑了一声,似根本不把对面人的话放在心上,“我要你接一单大生意,成功之后,我给你双倍的价格。”
“奥?”对面人一改刚才的苦脸,像是对他口中的双倍价格来了兴趣。回神后合手托起下巴,眨巴眨巴望着对面,“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先说说这事儿,要是对我胃口,不要钱,免费接了,如何?”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借话打话,对面人噎了下,嘿嘿一笑,“闲话少说,说吧。”
“我要你去九里坡与十三弯布一道局。”
“奥?继续。”
“是有关凤将军的。”
“啧啧,你要我埋伏屠杀大军?”对面人摇摇头,听似不予赞同的口气却掩饰不住眼中雀跃的光芒。
“你不是一直想领教领教琴师素手的能力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你说……凤将军就是素手?”对面人大为惊愕叫出声。
面具人掏掏耳朵,“去了不就知道了?怎么样?这个交易够划算吧?”
“嘿嘿……”那人嘻嘻一笑,几乎是破窗而去,空中遗留下最后一道声音,“包君满意!”
青铜面具人望着窗外,视线拉得幽深起来。朝霞附息,就快接近午时了。东凤第一丞相,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这一局可是专程为你而设,你可别令本座失望呐。
嘴角上噙着的那抹笑变得邪魅而灰暗起来,下一刻,袖扇轻扬,飘然离去。